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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铜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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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郁引吐出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他爸为什么要他赔偿那小鬼的精神损失费了,虽然这位霍先生恋爱脑,但是做法挺合他爸心意的,毕竟他爸也是个恋爱脑,不过郁凛没有替他做决定,救不救随他。
郁家人非正非邪,名扬千古也好,臭名昭著也罢,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
郁引从破书包里面的夹层中掏出两个刺绣精美的小香囊,将其中一个颜色亮一些的蓝色递给霍明璋,“这是双鱼符,一阴一阳,你手里的是阳鱼符,这个蓝色暗一些的是阴鱼符,这俩符没啥用,但是对你们来说还是挺有用的,可以调和阴阳。”
郁引向霍明璋展示阴鱼符,避开他要接过的手,“这个你不能碰,你家······小男友最好也不要碰阳鱼符,其他的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
霍遥又看了过来,霍明璋向他招招手,他呲溜一下就窜到了霍明璋面前,看着拿着阳鱼符的老公想抱又不敢抱,
郁引将阴鱼符递给霍遥,“想抱随便抱,你的实力很不错,这符估计能坚持几年,失效了再来找我。“
“霍先生平时会做慈善吗?”看着欢天喜地抱住霍明璋的霍遥,这对情侣虽然虐狗,但感情真的很好,郁引打算再多说两句。
“多带你伴侣做些善事,积些阳德阴德,还是有用的。另外如今人界昌盛”,郁引声音低了些,“国运可能比天道好用,多和政府合作,国运自会庇护你和你的爱人。凡事有度,千万不要将心思打到国运上,到时候可不是死了就能解决的事情。”
霍明璋认认真真听了,认认真真向郁引道谢,郁引没避开,这声谢谢他受得起。那两张双鱼符是用他的血画的,是心头血。他体质特殊,阴阳在他这里是平衡的。
郁引打算走了,霍遥跟了上来,“你说真的?明璋他真的可以寻求国运的庇护?”
“啊?我有说过什么吗?”郁引装傻,“我们要相信科学,古代都是百姓向上天祈求下雨,现在想要多少雨什么时候下雨向天空开炮就行了。科学才是生产力的第一标准。”
大汉保镖哥将郁引送出门,并且送上了支票,郁引摆摆手,“都说了是精神损失费,给你老板带句话,让他看好自己小孩,别以后再把自己送到术士面前,其他人可不一定像我这么好心。”
霍明璋将霍遥视作他的命,霍遥何尝不是,起初在霍遥被郁引抓到时,小鬼想和他做个交易,他做郁引和他后代的奴隶,求郁引救人。
郁引没答应,他确实不与鬼做交易。
那小鬼他见过,在图书馆保存的民国时期的报纸上,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瀚宝阁里,小少爷跳到霍明璋身上,手搂着他的脖子,腿盘着他的腰,在他身上撒欢似的蹭着,“耶耶耶,我现在想抱就抱”,说着将头埋在霍明璋肩窝里,用力使劲抱抱他,接着吧唧一声亲在霍明璋嘴角,“想亲就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宣告完毕,在瀚宝阁里撒欢跑了一圈,一会儿从墙这边儿穿到墙那边儿,一会儿出现在天花板上,一会儿只在地板上露个头,最后跳回霍明璋怀中,一口啃在了他的嘴巴上。
霍明璋只是笑着看着霍遥,眼神从未从他身上离开。
狗粮吃够的郁引走出瀚宝阁,他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和郁父说阴胎的事情。更何况大名鼎鼎的郁爷什么不知道,郁爷什么都知道。
郁引在纠结中努力说服自己的时候,郁父来电话了,“儿啊,我昨天预感到你会遇上事情,于是我紧赶慢赶去寺庙给你求签,我问那道士,我儿遇到的事情何解,道士双手合十,闭目不语。”
“儿啊,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是说你需要等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切事情都会浮出水面。”郁凛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
郁引听的一脸黑线。“爸,寺庙里没道士。”他爸这话七分假,三分真。唯一能信的就是他需要等待事情浮出水面。
“谁说的,你还不允许人家道士去寺庙交流学习了,这位青年,刻板印象要不得。”郁凛正经道。
郁引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一些,电话另一头郁父还在喋喋不休。他觉得他爸可以出本书,名字就叫《一万句顶一句》,因为很多时候郁引说一句话,他爸有一万句话在等他。
甚至郁凛还唠叨过,说郁引话太少,这方面一点也不像他儿子。
郁引也有过同很多孩子一样的怀疑,那就是他的爸妈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从小到大,他爸郁凛大事上没差过,但是小事上靠谱的时候也少见。比如说郁凛买法器没带够钱,直接把郁引押人家店里了,还是他妈带钱去解救的他。
郁凛带郁引去钓鱼,上鱼的时候说让郁引体会丰收的快乐,把鱼竿交给了郁引,然后郁引就被带湖里去了,郁父在上面哈哈大笑。
带郁引见世面去捉鬼,直面鬼的时候直接将郁引给丢了过去,说郁引是他的自动攻击武器。
等等。
说起郁引被他爸坑过的日子,能写本一千页的血泪史。郁引觉得他的不靠谱就是从他爹那里继承来的,老话说就是随根了。
和郁凛聊完,郁引也不纠结了,他从他爸的一卡车话里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就是事情还不到彻查的地步,先等等。
瀚宝阁地处古玩城最好的地段,这里的铺子一共四家,瀚宝阁旁边就是闻抒从他爷爷那里继承来的八方晋宝。只是这两家,一家养了鬼,闲人莫进,另外一家穷到没钱开店。只有另外两家门前客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郁引在这边逛逛,他得找到合适的材料来修他裂成两半的珠子。
郁引现在走的这条街行人不多,路两边的铺子也只有一半开车。古玩界有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们这些开铺子的人有底气,看到郁引进来也不热情,点点头打个招呼,示意郁引随意。
还有人在铺子门口支把椅子,躺在上边摇摇晃晃,见到有人意动想来铺子里看看,就把椅子拖回去,直接闭店。
再往前还有摆地摊的广场,支着一排排小亭子,俗称包袱斋。
包袱斋是晚清时期兴起的一种行业,一些开不起门脸,做不起大买卖的人,就东家买个东西再买到西家去,他们用一个包袱皮把带的东西摊开来售卖,也就是地摊,称为包袱斋。
这些地摊上的东西蛮有意思,真真假假,郁引挺喜欢逛着捡漏,他这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七八个有气场的可以用作法器的古玩了。
郁引不问也不买,他没有将好东西收到自己手中的习惯。再问就是他破财,好东西多了在他手中待不住,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消失。
郁引只当自己看不见,仔细搜寻着每个摊子。
他的那串珠子取自千年老桃木,内部雕刻了可以镇压鬼怪的阵法,再找块桃木是不难,但是十颗珠子全部取自同一块木头,气场相合,如今珠子少了一颗,气场也就缺了一块,法器也就有了破绽。
合适的法器是要看缘分的,看来郁引今天没有这个缘分。
这么想着,郁引在一个卖工艺品的包袱斋面前停住。说工艺品没差,这个摊上除了那个有点意思的铜镜全是仿品。
摊主热情招呼他,郁引手指伸到鼻烟壶上方,摊主介绍说这是象牙雕的,上边镶嵌了宝石。郁引在心里补充,是材质较好的塑料,上边镶嵌了玻璃。
郁引拿起一方印章,还没等他开口,摊主继续介绍说,这是晚清的章子,和田玉材质。郁引翻看刻字,上刻“鸾凤和鸣”四字,简体字。
其中做工最好的是一只青白釉叶脉纹印花口盏,胎质细白致密釉色青绿淡雅,但作为一个工艺品来说,还是不错了,也能卖几个钱,仿古仿的也不错,稍不留神,真的能被骗了去。只是郁引见过真迹,就在国家博物馆里放着呢。
“什么价?”在摊主的期盼中,郁引拿起铜镜看了眼,放下后随口问道。青铜面的镜子中,却能清晰地照出郁引,就连头上的发丝都根根分明。
现代铜镜的确能打磨出这种效果,可郁引手中的这柄穿花鸿雁纹切切实实是个古董。镜中,郁引的眼睛在微笑。衣服容貌可以模仿,但是一个人的眼神,他内里的自己是伪装不了的。
摊主表情沉痛,“这位小哥我也不瞒你,我就是在这行试试水,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就不是干这行的料,这样吧,两千直接包圆怎样?”
除去那面镜子,剩下的工艺品五六百就能包圆了。他没想要那面镜子,只是镜子上面阴气重,留在这人身边或者到了他人手中都不是个好去处。
郁引稍一揣度,摊主就急急忙忙道“一口价九九八,小哥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想要脱手的心可以说是非常坚定了。
就在郁引掏出手机扫码付款时,摊主一把上前倒扣收款码,颓败的垮下肩膀,用力抹了把脸,发狠道,“小哥,不好意思,摊子上的东西我不买了。”
他给自己做了几天的心里建设,要把手里的祸物转移出去,但是真看到有人要买这东西时,还是抵不过道德那一关,死就死吧,摊主心想,他一个三十一二岁没有老婆孩子的人去死总比一个正值当年的大学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