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淬毒时》言心兑

40、狼烟起

　　青石关的烽火台吞下第七颗火流星时，阮明珠正用金错刀雕琢伤员腕间的朱砂印记。顾唯卿的蟒纹氅衣扫过城楼箭垛，北境密使的头颅滚落瓮城，血书在火把下显出寒潭密道图。
　　"三十万石粮草换虎符，美人好算计。"顾唯卿的剑尖挑起密使发髻，藏在辫中的火器引信簌簌而落。明珠将伤员名册投入烽火："不及殿下当年熔虎符铸剑的魄力——青石关守军的骸骨，可还嵌在殿下佩剑吞口？"
　　子时的北风卷着硫磺粉扑上城墙，明珠突然扯开伤员绷带——溃烂伤口中游动的竟是寒潭蛊虫。她蘸着脓血在城砖描画，朱砂标的暗道正对北国狼主金帐："这疫症...可比刀剑利百倍。"
　　五更天的梆子惊起夜枭。萧瑟抱着焦黑襁褑撞向粮仓，九凤步摇的暗格弹开，掉落的雷火弹引信竟与密使血书严丝合扣。明珠的金错刀劈断引线，烈焰却顺着桐油沟壑窜入地窖——二十年前未爆的火器破土而出，炮身铭文刻着"丙辰年冬，裴氏督造"。
　　"收官了。"顾唯卿的剑锋抵住明珠后心，却在触及朱砂印记时被蛊虫反噬。寒潭方向突然传来冰层碎裂声，三百青甲蛊尸踏着浮冰涌来，腐烂的手甲握着裴氏祖传的破阵戟。
　　晨光刺破狼烟时，明珠立在倾倒的瞭望塔上。北国重骑的玄铁面具映着朱砂旗，她将假孕脉的蛊虫撒入护城河，碧绿的虫群顺暗流钻入敌军战马七窍。
　　"你以为这些杂兵能破关？"顾唯卿斩落扑来的狼兵，剑尖挑起半幅残旗。明珠旋身避开流矢，金错刀劈开旗杆——暗藏的机簧弩射出寒潭密道图，正钉在狼主金帐穹顶："能破关的不是兵戈...是殿下亲自埋的火药。"
　　萧瑟的疯笑混着战鼓炸响，她点燃襁褑掷向粮仓。冲天火光中，二十尊青铜炮自动调转方向，炮口铭文"永徽丙辰"在烈焰中泛出幽蓝。明珠踩着蛊尸跃上炮台，将虎符残片按进填药口："这一炮...该敬山河永寂。"
　　顾唯卿的蟒纹氅衣缠住她腰肢，剑锋刺入炮身机关："本宫倒要看看，是你的蛊毒快...还是本宫的剑快！"整段城墙突然塌陷，寒潭水裹着未爆的火器冲入战场，青甲蛊尸与北国狼兵在漩涡中撕咬成团。
　　残阳染红驿道时，明珠立在浮尸堆成的京观上。对岸朱砂阁暗桩已升起海棠旗，她抚着被炮火燎焦的袖摆轻笑："这狼烟烧尽了...该换棋盘说话了。"碎甲片中嵌着的残局图谱，正与西国质子府邸的星盘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