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攻略法则》古栖十二

25、第 25 章

　　虽然不自在，但是好不容易遇到一次符合自己胃口的东西，苏时漓不免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多吃了些。

　　她心满意足地擦着有些狼狈的嘴，注意到身旁一直存在的视线，“怎么了吗？”她问言尘煜，后者只是浅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无事。”

　　“哦。”

　　“咦？”店家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饺子走向他们这一桌，看着上面满当当的饭菜，他疑惑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好像不是我们做的……”

　　言尘煜那厮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跟没听到店家的疑惑一样，苏时漓笑着看着店家解释道：“您误会了，这是我朋友做的。”

　　“哦！原来如此！”店家把手上的饺子找了个空隙放在桌子上，“这是给姑娘的报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言尘煜闻言看她，苏时漓向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刚刚的事，直到店家向他们二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苏时漓这才发现她没必要向他坦言。

　　她做什么似乎与他无关。

　　想到这一点苏时漓闭上了嘴，店家忽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讪笑着走掉了。

　　“你随意。”

　　待苏时漓抬头，只见言尘煜起身往外走，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面却是格外好奇。

　　这几天他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背着她在外面干什么。

　　但是碍于刚刚的一幕，苏时漓此时也不好开口，只能默默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又强撑着饱腹感多吃了几个饺子。

　　好撑！

　　把剩下的打包给了后面才起床的言挽嘉，他一脸感激看得苏时漓浑身难受，又转头去敲荣升的房门，无人应答。

　　“他早早的就出去探路了，以防后面又出差错我们得快些赶到遥城。”

　　“遥城？”

　　言挽嘉嗯，他徒手拿起一个饺子扔进嘴里嘟囔着：“你不知道吗？我们去北城路上还要经过一趟遥城。”

　　苏时漓摇头，此行她根本就是被迫加入的，怎么可能知道路线。她转身要走又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退回来看着言挽嘉：“知道你皇叔这几天在忙什么吗？”

　　言挽嘉一开始还在因为她的回头而雀跃，此刻却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浑身发冷。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她不要和他讲话，也不愿意从她的口中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一时有些生气，尽管他真的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干什么？这事你应该去问他嘛！”

　　反应那么大干什么？苏时漓直起身打量着他，实在是捉摸不透他之后说了句谢谢就跑回房间。留下言挽嘉一个人拿着饺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空荡荡的。

　　因为招魂袋会受言尘煜的影响，所以今天早上苏时漓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此刻推开房门，只见阳光下站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那条干净的布条缠绕在她脖子上，为她平添几分姿色，纵使她是一只鬼魂。

　　“你身体好点了吗？”

　　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那道身影就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她。想起昨晚的事苏时漓现在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良久的注视下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温君没有跑出来，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舒服。

　　白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说话，站在窗口身形消瘦，比之前看到的她虚弱了不少。正当苏时漓打算打破这莫名其妙的氛围时，她又开了口：“姑娘，你怎么那么迟钝呢？”

　　“嗯？”苏时漓没有理解她是什么意思。只见白寰向她靠近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她好像对昨天的事没有记忆，用往常一样的态度对待着她，苦口婆心的样子让苏时漓一时也有些愣怔。

　　“温君年纪小他说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想要你多多关心他一点，你这死脑筋怎么就不懂呢？”

　　原来她知道昨天的事，苏时漓这么一想到温君那一脸受伤的样子，她就觉得实在是太冤枉了，“我救他一命已经是尽力了，还要我怎样？”

　　白寰一脸严肃地看着苏时漓，她搭上她的手将她放在她的心上，问道：“日日夜夜的交谈打闹，难道我们还不能做你的朋友吗？”

　　可……你们不是人啊？

　　苏时漓心里面是这么想但是自知这话伤人所以也就没有说出来。她睁着一双大眼，似乎是真的不能理解看着白寰：“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白寰闻言叹了一口气，“姑娘，温君或者我也想要你的关心，而不是冷冰冰的态度，至少在我们两个看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语重心长看起来非常认真，苏时漓听完她说的话也终于明白了她在表达什么。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朋友，所以在苏时漓发现他们虚弱之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担心和关心让他们觉得伤心。

　　“可是我很累的白寰。”苏时漓平静的双眸映在女人的眼中，头一次出现疲惫不堪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里，除鬼渡魂一步一步走来，没有什么金手指顶多不让自己受伤死去，她经历了从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切。

　　不只是身体累，还有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她想要回到那个自己一个人的小家，纵使没有家人没有温度，可也是她自己拼搏奋斗得到的一切。她在这个世界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处理人际关系和其他与任务无关的事。

　　苏时漓承认，她就是一个情感淡薄的人，表面上处处周全，其实心里面很厌烦处理这些东西。

　　白寰说的一切她现在也都明白，她不是迟钝只是擅长逃避而已。

　　“你们并不懂我，你们现在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我，实际上我也没那么好心，救你们不过是因为对我要做的事有帮助而已，要不然我根本不会出手。”她别开白寰越来越紧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我会选择袖手旁观。”

　　“你们太贪心了。”

　　这是苏时漓客观角度上对白寰和温君这一系列表现的总结。因为她救了他们，所以他们把她当做救世主一样，想要从她的身上获得死后感受不到的温情，想要体会作为人类时的感情。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苏时漓的想法，情感的供给让她这么一个人来做，只会是两难的境地。一边渴求，一边无能为力。

　　“如果你们想要我爱护你们一些，以后我会注意的。”

　　“姑娘……”

　　这是第一次，苏时漓从一个鬼魂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泪水模糊在她的眼眶之中，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真的很伤心。

　　苏时漓轻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无声地与她对视着。记忆仿佛回到从前，没有家人陪伴的小女孩一个人来到偌大的城市，鼻青脸肿的样子是那么的可怜。她从被人骗到一无所有变成国际知名画手，她得到太多也失去太多。她早已习惯用绝对的理性去压制心底如暗潮涌动般的感性。

　　这是她的处事准则，也是她得到的经验与教训。

　　白寰不知道她的过去，只是伤心于她的冷漠和无情，却不知道她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感情和他人相处。

　　苏时漓压下心底莫名的情绪，她再次开口哄着白寰，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面对朋友的无理取闹不知该如何下手是好。

　　“姑娘，我不是温君，你救我一命所以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我的看法。你就是我的朋友，我的恩人，若是你要利用我，那也是我应该的，白寰我无怨无悔。”

　　好沉重的感情。苏时漓将她揽入怀中，顾及到她生前受的伤所以动作格外轻柔。虽然她无力回应他们的需求，但表面上还是做得到的。

　　毕竟她本身也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安慰好怀里的泪人，苏时漓头一次觉得如此的疲惫，感情这种东西不论哪一方面都太消耗人了，所以她还是保持关注自己就好了。

　　苏时漓也就这么一个，爱也就那么点，自己都不够用，哪还有剩余赠送别人呢？

　　等到白寰回到招魂袋里，剩下苏时漓一个人一脸的无奈。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之前想找机会问一下荣升言尘煜身边有没有和她长得相似的人也没有问，她现在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比得过现在想要完成任务的想法强烈。

　　果然做渡魂师还真是麻烦。

　　苏时漓再一次把一切抛之脑后，她离开这有些闷热的房间跑出酒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目的格外明确。

　　等到言尘煜忙完一天回来，迎接他的只有着急的言挽嘉和一脸茫然的荣升。

　　他没有看到苏时漓的身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问道：“她人呢？”

　　荣升也是刚刚回来自然不知道苏时漓去了哪里，唯有一直待在酒馆的言挽嘉可能知道，但是他现在又是一脸的自责和担忧。

　　这副模样让言尘煜的心更是沉了几分。

　　在言尘煜可怕的注视下，言挽嘉终于开了口：“午时我与她见了一面会就再也没有看见她了，我也不知她何时出去的，皇叔你别生气我也很担心……”

　　“住嘴！”言尘煜强压下心底的怒气，他现在烦躁的不行，“你最好希望她马上回来，否则本王唯你是问！”

　　第一次，言尘煜还是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曾经他都是喜怒不显于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此刻却阴森恐怖极了。

　　荣升知道这件事如果放在平常王爷肯定不会如此，只不过因为今天牵扯到那件事身边多少有些不太平，所以心里面恐慌与担忧并存，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