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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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阵子，一中的几支物理竞赛小组忙碌个不停，学校也偶尔会给他们额外安排几节竞赛课程。
沈屿孟自然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那堆人对她的八卦，她不去理睬，更不会去在意。
课间，她一般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研究那些物理资料。
时不时苏念安下课也会来找沈屿孟问题。
其实这么多天，苏念安把周围那些人的话都听进去了，但是她觉得不管别人怎么看沈屿孟都与自己没关系，她要和沈屿孟一直当朋友。
在她眼里，沈屿孟只是性格冷淡，但她其实也有着一颗鲜活的心脏。
她不主动去问沈屿孟那些人说的是否为真，也不问沈屿孟的往事，但只要沈屿孟说出来，她一定在她身旁聆听。
路童童偶尔休息的时候也会跑过来，可能刚到高二（3）班门口就又上课了，她只远远望到一眼沈屿孟，之后又匆匆跑回去了。
其实，她面对那些也传到初中部的关于沈屿孟的流言蜚语，她根本就不信。
而且一向乖巧的路童童，竟然在听到楼道女生八卦后，走上去把人教训了一顿。
那几个女生见路童童，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走开了。
距离物理竞赛还有三天的时候，学校把几个参赛的小组叫到一起开了个会。
“这次全国物理竞赛在京城举办，A大和B大还有许多985大学共同承办的。学校定了统一的动车，星期六下午三点我们在学校集合。同时，在这里也祝愿大家取得好成绩。”
教导主任讲完话之后，几个带队的物理老师又嘱咐了几句。
段栖迟坐在沈屿孟旁边，摇晃着椅子，他停下来，单手拿着手机打着字。
沈屿孟手机调了静音，没有注意到亮起的屏幕。
段栖迟用手肘碰了碰她，指着两个人的对话框。
沈屿孟打开手机，注意到了那条消息：【放学去不去？】
【不去。】
沈屿孟注意到他皱了皱眉头，低头又看见对话框的新消息【干嘛？】
【有事。】
段栖迟没在回复她的消息，但是他把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的写在了脸上，平时他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又不好惹又很冷，现在的脸色冷到极致。
陈景深坐在沈屿孟右手边，注意到段栖迟的表情打了个寒颤。
“屿孟，栖迟脸色好差。”陈景深推了推眼镜，目光段栖迟身上打转，“小组讨论要不要在学校做？反正……”他顿了顿，“你们顺路。”
段栖迟停下了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等待着沈屿孟的答复。他听见沈屿孟清了清嗓子，说“不了，我今天有事”。
宣布放学以后，段栖迟抓起书包时带翻了椅子，金属椅腿刮过地面的声响让这二十多个人噤声。
沈屿孟盯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她明白了段栖迟这耍小脾气呢，跟段栖迟相处的这些日子，她早已经能读懂他了。
放学的走廊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段栖迟走在前方，黑色卫衣帽子被他扯得老高，只露出后颈一小片苍白皮肤。
沈屿孟磨磨蹭蹭地跟着，平常段栖迟也会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树上落下了最后一片枯叶，正巧掉在段栖迟脚边。
他踢了踢树叶，余光瞥见沈屿孟慢慢靠近，又立刻将视线投向胡同尽头。
往常两人并肩时，她的发梢总会扫过他手背，此刻却隔了两步距离，像隔着一堵透明的墙。
公交到站的提示音打破沉默。
段栖迟迈上台阶时，习惯性地侧身让她先上，却在目光相触的瞬间别过脸。
沈屿孟跟着上车，闻见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香水，忽然想起他的拥抱，也是这个味道裹住了她。
后排那个他每天坐的位置空着，段栖迟坐下后，将书包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倚着靠背打开了手机。
沈屿孟盯着他的肩膀，想起有一次他在这里歪头看她，说“沈屿孟，你的头发沾到我袖子了”。
沈屿孟自然知道他在耍什么小脾气，她路过了自己常常坐的位置，走到了后排。
“同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这里有人吗？”
段栖迟抬眼，瞳孔放大又突然眼中带了几分戏谑。
“没有，我不喜欢旁边坐人。”
“哦。那你也不是人喽？”
段栖迟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却又哑口无言。
他没说话，只是双眸向窗外望去，书包却纹丝不动。
沈屿孟咬了咬唇，忽然伸手轻轻拽他袖口：“让让嘛，段栖迟。”
少年指尖猛地一颤。
他垂眸看着她攥住自己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公交车颠簸着转过街角，沈屿孟踉跄了一下，膝盖终究撞上他的——隔着一层校服裤子，却依然能感受到对方骤然绷紧的温度。
“其实……”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今天真有事。”
段栖迟猛地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沈屿孟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暴雨前的海面，明明暗涌翻卷，却偏要装出若无其事的平静。
“所以？”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在暮色中上下滚动。
沈屿孟对上了他的双眼，歪着脑袋：“所以……段同学打算冷战到什么时候？”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顶灯忽然亮起。
段栖迟看着她眼中倒映的暖光，忽然想起每次研究习题或者看资料时她专注的神情。
“明天。”他别过脸，把旁边的书包拿起来，移到了床边的位置，“坐吧，同学。”
沈屿孟的眼睛笑得弯了弯，坐在了他的旁边。
下车时，她轻轻撞了撞他肩膀：“明天见。”
晚风卷着落叶掠过站台。
段栖迟望着她蹦跳着离开的背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薄荷糖，塞到了嘴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看见沈屿孟刚发的消息：【别生气了，看看书包侧兜】
唇角不受控地上扬。
段栖迟赶紧摸了摸书包侧兜，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橙子味的棒棒糖。
橙子味的棒棒糖在掌心里发烫。
他点开对话框，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你别生气了，我哄哄你好不好？】
少年的心跳停了一拍，盯着屏幕中的话，嘴角不受控的上扬。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放进嘴里的薄荷糖，他撕开棒棒糖的包装，把它放进了嘴里。
橙香混着薄荷的清凉在齿间炸开，薄荷清苦冷冽的味道包裹着橙子的香甜。
【哄好了。】
刚把消息发过去，盛宇就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盛宇带着贱兮兮的语气。
“有屁快放。”
“好几天没出来玩了，来不来？今天我可做东啊！”
“不去。
“来嘛来嘛～过两天你就该去京城了！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明天给我。”
“不行！学长给不了！你来嘛～”
盛宇软磨硬泡了好半天，段栖迟才松了口。
酒吧猩红的霓虹在段栖迟瞳孔里碎成细浪。他站在门口摸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下颌线冷硬，指节摩挲着盛宇发来的卡座号——21号，正对舞池中央的位置，像枚扎进视网膜的图钉。
黑色风衣扫过门框时，吧台后的调酒师冲他挑眉。
段栖迟没理，垂眸避开旋转灯球的光斑。
“段少来了。”穿亮片裙的女人贴过来，香水味混着烟味撞进鼻腔。
段栖迟侧头避开，睫毛在阴影里投出冷锐的弧，眼尾余光扫过她涂着银灰色指甲油的指尖。
“让开。”他开口，声线像冰水下的礁石，不带半分温度。
女人脸色一白，踉跄着退开时撞翻了桌上的马天尼杯，在地毯上洇出深紫的痕迹。
卡座区的水晶灯晃得人头晕。
段栖迟单手插兜穿行，黑色卫衣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腕间银表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小迟迟！”盛宇的声音混着鼓点砸过来。
穿黑衬衫的男人晃着香槟杯起身，金表在手腕上泛着冷光，“怎么才来？这几位都是——”
“礼物呢？”段栖迟打断他，目光扫过卡座里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
有人冲他抛媚眼，他却盯着沙发扶手上的烟灰缸，里面堆着半截黑魔鬼烟蒂，焦黑的滤嘴上沾着枚深红色唇印。
盛宇啧了声，从座位的角落摸出黑色礼盒推过去：“进口货，限量版。”
金属盒盖掀开的瞬间，黑魔鬼特有的辛香混着雪松味漫出来，段栖迟指尖忽然发颤。
“谢了。”他捏起一根烟，滤嘴抵在唇间时却顿住。
记忆突然翻涌：那天半夜，沈屿孟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模样，看起来她的样子不像没碰过，自己却上去劝她少抽点烟。
“不抽？”盛宇挑眉，点燃自己的烟，“玩会儿再走吗？”
卡座里响起暧昧的笑。
段栖迟垂眸盯着烟身，想起过生日那晚，沈屿孟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留给了他一句“少抽点”。
“戒了。”他声音发闷，将烟塞回盒子，金属扣“咔嗒”合上的声响里，舞池的激光突然扫过他侧脸。
人群中有人惊呼他的名字，他却转身走向吧台，点单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玛格丽特，少冰。”
调酒师手一抖，冰块掉进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
段栖迟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忽然摸出手机给沈屿孟发消息。
【在干嘛？】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眉骨微蹙，眼尾却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叮——”回复来得很快。
沈屿孟：【在查资料。】
段栖迟：【要不要出来玩？】
沈屿孟：【我都跟你说我今天有事了，说几遍能记住？】
沈屿孟突然想起段栖迟今天还跟她耍脾气呢，自己这么跟他说话，免不了他明天又该耍脾气了。
她立刻把消息撤回去。
段栖迟盯着屏幕上的消息被撤了回去，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沈屿孟：【今天不去了，下次吧。】
段栖迟看着屏幕中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笑容。
段栖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哦～”
沈屿孟按开语音，他的声音很好听，但这条语音中也听得出来充满了周围的嘈杂声。
沈屿孟：【你在外面？】
段栖迟：【嗯】
他又补充了一句：【在酒吧。】
沈屿孟也买了一条语音过去：“少喝点。”
段栖迟轻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又删了几个字，回了条语音过去：“知道了，沈同学。要不要视频监督？
吧台尽头的电视正在播深夜球赛，观众席的欢呼声浪涌过来。
卡座里的几个女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栖迟，旁边的几个男生跟盛宇打趣。
“段神，怎么满脸容光焕发的？”
“我去！段神脸上怎么露出……这种表情？”
盛宇挺起胸脯：“不告诉你们。”
“小迟迟，来玩骰子？”随后盛宇便在卡座喊他。
段栖迟摇头，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时，他终于确信——比起尼古丁，有些戒断反应，才是真正无药可解的瘾。
霓虹灯下，段栖迟将黑魔鬼礼盒推回盛宇面前，风衣翻领扫过烛台，在吧台上投下道利落的影：“拿走，我有更重要的事。”
“哟，什么事比烟还重要？”盛宇挑眉，却在看见段栖迟转身时眼底的光时，突然噤声——那是他少见的、带着灼热温度的神色，像被点燃的火柴，明明灭灭间，全是某个女孩的影子。
“你知道的。”
话落，段栖迟走向酒吧门口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