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爱》京枝竹

8、第 8 章

　　温泽御一直守在宋烬寒的床边，等宋烬寒醒来。
　　病房里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温泽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宋烬寒的脸庞。
　　他的双手紧紧交握，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神情满是担忧与焦急。
　　如果当时自己回头看一眼，宋烬寒是不是就不会摔下楼梯……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每一秒对温泽御来说都无比漫长。
　　终于，宋烬寒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到宋烬寒缓缓睁开双眼，温泽御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赶忙凑上前，眼中满是关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哥哥。”宋烬寒虚弱地低声唤道。
　　“嗯。”温泽御低声回应道。
　　“你为什么生气？”宋烬寒苍白着一张脸，“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温泽御听见宋烬寒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之恒哥说可以这样。”显然，宋烬寒和温泽御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温泽御轻轻皱了皱左眉，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瞬间脑补出一场家庭伦理大剧。
　　温泽御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宋烬寒解释清楚这件事。
　　只好语气生硬地说：“你不可以这样。”
　　“喜欢我”三个字，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宋烬寒的眸光几乎是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温泽御不忍心看宋烬寒那受伤的神情，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温泽御靠在车窗上。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急需和一个人聊聊，让司机开车去景维夏家里。
　　车缓缓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外面的世界仿佛被一层黑色的薄纱所笼罩。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好似一幅抽象的画。
　　街边的店铺大多已关门，卷帘门反射着微弱的光，显得有些清冷。
　　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又缩短，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远处高楼大厦的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而月亮高悬在天际，苍白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给整个城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如同此刻温泽御的心情一般。

　　到了景维夏家门口，温泽御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按响门铃，等了很久后，门终于缓缓打开，站在门后的是方既白。
　　温泽御无意间瞥见了方既白颈间和手腕上的红痕，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不打扰。”方既白温和地回应，“阿御，进来聊吧，别一直站在门口了。”
　　温泽御与景维夏的视线相交。
　　可是你对象看我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们去书房聊，你早点去休息。”景维夏的手不自觉地环绕上方既白的腰。
　　方既白轻轻点头，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笑意，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温泽御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进了屋内，跟在景维夏身后进了书房。
　　书房里，灯光有些昏暗，厚重的书架沉默地伫立在墙边，即将要见证接下来的秘密。
　　景维夏关上门，示意温泽御坐下，自己则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
　　“说吧，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景维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清冷。
　　景维夏本来想怼他几句，又看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软下语气：“怎么了？”
　　“靳之恒是不是对你爱而不得？”温泽御语出惊人。
　　“什么？”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的那一瞬间，景维夏希望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
　　温泽御刚想张开嘴重复一次，就被景维夏打断：“不用再重复一次了，我听清了。”
　　房间里弥漫着寂静到诡异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凝滞了一般。
　　两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呼吸声交缠在空气中。
　　景维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目光落在温泽御身上，欲言又止。
　　半晌，终于艰难地吐出一句：“宋烬寒谈恋爱了？”
　　“什么？”温泽御同样困惑，无法理解景维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对你弟弟图谋不轨，他早恋了，你发现自己爱而不得，然后就觉得我哥也对我有点意思，这对吗？”景维夏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温泽御眉头紧皱，眼中满是震惊与怀疑，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对吗？”
　　紧接着，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苦涩神情，又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景维夏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道：“那你今天晚上这一出是为了？”
　　景维夏实在是想不通温泽御的脑回路。
　　“宋烬寒说喜欢我。”温泽御眼睛瞪大，眼中满是惊讶，嘴巴也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这大概就是弟弟对哥哥那种特别的喜欢吧。”景维夏轻轻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表情，仿佛对这种情感早已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想亲我。”
　　“这也正常吧。”
　　“还是嘴。”温泽御不自觉地拔高声音，“这正常吗？”
　　“等一下。”景维夏抬起手，打断了温泽御，“这和靳之恒有什么关系？”
　　“宋烬寒说靳之恒告诉他这可以！”温泽御想到这件事就很生气。
　　景维夏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笑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说的是喜欢同性可以？”
　　“什么意思？”温泽御大脑突然宕机了。
　　“那天早上他对象送他去你那，吻别的时候被小寒看到了。”景维夏笑得很不好意思，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他就提前告诉温泽御了，“他还让我帮忙问问你介不介意，但是你忙得脚不沾地了，再说了你不也是，所以我就没……”
　　温泽御听后，脸上的震惊之色更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苦笑道：“所以这就是个乌龙？他居然会因为这个就……”
　　景维夏点点头，仍旧带着笑意道：“是啊，小寒那孩子单纯，一直待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没接触过，估计看到靳之恒和他对象那样，又听靳之恒说喜欢同性可以，就自己理解偏了。”
　　温泽御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到宋烬寒的话，还因为这个事进了医院，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心疼，“那他也不该……我是他哥。”
　　景维夏拍了拍温泽御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现在误会解开了就行，回头你好好和小寒说说，让他分清楚对于家人的依恋和对于爱慕的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温泽御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着该怎么和宋烬寒谈这件事。
　　“等一下。”温泽御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想亲我，怎么说？”
　　景维夏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说：“这估计也是他自己理解偏差，以为喜欢就该像靳之恒和他对象那样有亲密举动，小孩子嘛，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你和他解释清楚，亲人和恋人之间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同，他应该能明白。”
　　温泽御皱着眉，想到宋烬寒当时凑近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释怀。
　　“可他当时那副认真的样子，还是在半夜偷摸地到我房间里来……”
　　景维夏摆了摆手，打断他：“你别想太多了，小寒就是太单纯，没接触过这些感情方面的事，而且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你把话说明白，他理解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温泽御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觉得景维夏说得有道理，看来确实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宋烬寒好好谈一谈，不能再让这种误会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