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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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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开!快让开!有马冲过来了!”有人吆喝着。
众人原本还在凑热闹,听见喊声很快四散奔逃。
街上乱成一团,沈姒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岳华蓓跪在一边,神情恍惚,张浣已然脱离她们,跑到商铺门口躲起来。
张浣扶着一根柱子,表现得很关切焦急:“华蓓!快快让开!”
岳华蓓抬眼,那匹马正被一个蒙面人驾驭着向自己奔来,她下意识往后退。
“岳华蓓,你倒是站起来跑啊!”沈姒着急去推她,哪想到人家一推就倒了,“哎呀!”
沈姒拖着酸痛的腿艰难站起来,满头大汗,她勾起岳华蓓的胳膊,女人身形偏瘦,很轻易就被捞了起来,表情还愣愣的。
这时候烈马已经到了她们跟前,两人抬头,透过光亮一双冷漠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就好像她们是待宰的羔羊。
当然,贼人可不止一个,后面跟上马蹄声,沈姒想跑一个转身,岳华蓓被一根抽出来的鞭子缠住了身体。
“啊—救命!”岳华蓓发自内心的呼救,现在她才回过神,要死了,完蛋,要死了,她一直想着。
沈姒紧紧拉住了她,“放开她!”
贼人挑眉,“那换你?”
两个人同时呆住,岳华蓓转头去看沈姒,泪光闪烁,沈姒瞪大眼睛,她在岳华蓓身上看见岳芙宁的影子,难道是因为两个人都有同样的血脉,所以在某些方面总有点相似之处。
岳华蓓抿唇,她想对方不会答应的,这关于生死大事,对方怎么愿意为了讨好自己也不必答应,况且只要自己死了,对方就能一劳永逸了。
沈姒稍稍平静下来,望着贼人,说:“好,我换她!”
鞭子一下子松了,岳华蓓失力倒了下去,身体痛的不行,但她还顾不上,对于那个“我换她”,岳华蓓震惊。
“你为什么这么做?”岳华蓓抱住她的腿,嘴里呢喃问着话。
场面非常怪异,贼人拉起沈姒的手,几乎就要把她带起,一下子又被岳华蓓一扯,沈姒嗷嗷叫痛。
岳华蓓瞪着贼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要是敢掳走我们岳家的女儿,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贼人不屑一顾,力气打的惊人,再一次去拉沈姒,沈姒腾空飞到了马背上,吓得她不敢妄动。
岳华蓓拧着眉毛趴在地上,伸出手:“岳芙宁!”
沈姒来不及说话,像是早有预谋,贼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她,马飞驰而去,留下 尘烟。
“咳咳咳”岳华蓓咳出眼泪,双手捂住了下半张脸,随即是七八匹马从她身边擦过,她尖叫一声然后额头一紧。
没人知道贼人想做什么,事情发生时,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就算被劫的人身份地位很高,也不会有冤大头站出来,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保护自己的平安即是不添乱了。
张浣赶紧跑过来,蹲着搂住岳华蓓,慌乱问着:“华蓓,你没受伤吧?”
“岳芙宁!岳芙宁,她,她”岳华蓓连话说不明白,喘了很久气后才完整说出话:“岳芙宁被带走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第一反应是担心这个不是妹妹也不是姐姐的家伙,甚至声音近乎嘶哑。
“你先冷静下来,不要慌。”张浣眼神打量着她的反应,觉得莫名其妙。
岳芙宁不是关系和她不好吗?不是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吗,为什么这个人消失了还不高兴,甚至哭了呢?
难为自己自导自演这场戏,还从楼上摔了下来,张浣越想越气,她暗自白了岳华蓓一眼,觉得浪费她时间。
“快快,派人去告诉我爹,他肯定能追上这群人把岳芙宁救回来的!”岳华蓓哭泣着说,不少人盯着她,看她们的惨状。
张浣忽然觉得不舒服,赶紧让侍女安排好的马车过来,两人上了车。
事情传的很快,岳城山派人去处理这件事后,来到了岳华蓓的房间。
岳华蓓身体没有什么事,大夫说就是被吓着了,人才没精神。
“华儿怎么样了?”岳城山还是关心她的,因为之前关系闹僵了,但出事了他还是更担心岳华蓓。
孟白雅擦擦眼泪,站起身:“还没醒,回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还哭的…那么惨。”
张浣上前:“伯母,华蓓会没事的。”
孟白雅点点头。
岳城山走到岳华蓓的床前,看了一会儿,心里既难受也气愤,什么人胆大妄为到连他的女儿也敢动,简直不要命了,等到捉住那群人一定要好好折磨才够解气!
“你们看清楚贼人的脸了吗?”岳城山转过头询问张浣细节之处。
张浣表情忧伤,轻轻摇头:“全都遮面,一身黑衣。”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两位妹妹去那家茶馆的…”张浣自导自演起来,十分自责说:“现在芙宁妹妹不知所踪,我真的愧疚不已,如果伯父伯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孟白雅自己的女儿没事,除了有些后怕就还好,现在讨厌的岳芙宁失踪了正好,最好不要被找回来或者残了废了…
她安慰起张浣:“这件事你也别太自责了,毕竟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你跟华儿一样是个孩子,不要把自己再陷入危险之中了。后续的事有我们处理,你和华儿关系向来好,如果你能替我们陪陪她那就是帮我们大忙了。”
“当然,这是我该做的,华蓓不恢复过来,我也不安心,放心吧伯母,我会好好陪着她的,你们有事就去处理吧。”
夫妻两人点点头,互相扶着出去。
没过多久,岳华蓓醒了,梦里面她看见了岳芙宁,穿着单薄的衣服翩翩起舞,像一只漂亮的蝴蝶。
梦断了,她醒了,一醒来她就嚷着“岳芙宁”三个字。
“张浣,岳芙宁呢?找到了吗?”
张浣扯扯嘴角:“还没呢,那群人跑的很快,而且做事很谨慎,根本查不到消息。”
一听见她说的,岳华蓓差点又晕过去,可是不行,还没找到岳芙宁她绝对不能再昏迷不醒了,她冷静下来问:“我爹有派人去查吗?”
“正在查呢,你慌什么。”张浣很熟不理解,“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不正好合了你意吗?”
岳华蓓一瞬间愣住。
她有些僵硬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浣最看不惯她这幅小白花的样子了,简直蠢死了,“你不是讨厌她吗,恨她抢了属于你的一切。”
“我…我”岳华蓓语塞,一时说不出话。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可那个人越和岳芙宁相处,她就没这个想法了。
她开始想,属于她的一切其实其实也并不全是她的,在她出生之前,岳芙宁就已经存在了,现在自己拥有的东西有一半也该是她的。
因为上一辈的糊涂,所留下来的孩子受了苦。
至于洛褚,岳华蓓不再纠结了,她都是一厢情愿,因为自己的占有欲和私心还伤害了不少人,这是不对的。
岳芙宁没有霸占自己拥有的,她只是延后使用她的权利。
岳华蓓被关禁闭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从烦躁不甘心、悲伤委屈,换位思考后恍然大悟的内疚自责,最后是充斥她的无力感,推翻了过去,以前的一切都是错的,那她的意义是什么?
有一天,她在书上看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句话,顿时明白了,如果过去的是错误的,那就需要用现在赎罪。
她不能保证自己做的很好,因为她还在学,可她还没有改正,岳芙宁就消失了,怎么可以…她继续想,如果岳芙宁不再回来了,那她不就回到了过去,活在错误中,是种痛苦。
“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你这个妹妹了。”张浣语气讽刺。
岳华蓓深吸一口气,听见喜欢这个字眼,不自觉脸颊泛红,“我…这和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是救了我,如果不是她,被抓的就是我了。”
“呵”张浣突然笑了,然后收起嘴角,十分严肃地说:“只是一个幌子,不管怎么样,被抓的都是她岳芙宁。”
什么?
岳华蓓有点不明所以,苍白的脸颊上显现出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浣恨铁不成钢说:“我不是为了你好吗?”
“什么为了我好?”岳华蓓惊恐。
“不要装傻,不要这么看着我。”张浣一字一顿说道。
岳华蓓眨眼:“我没有装傻。”她一把抓住张浣的手腕,“你、是你做的?”
张浣没有承认也没否定,但岳华蓓现在也不傻,答案已在心中,她不敢置信,张浣敢做这样的事情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岳华蓓吼出来,眼眶红红的,一种质问的语气弄的气氛更加压抑。
张浣看她翻脸,还真猜中了,“你真的被那个岳芙宁收买住了?之前你找到我各种说她不好,要我给你出口气,现在就都忘了?”
“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是,之前很讨厌她,但我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去害人性命!”岳华蓓咬牙,汗珠从额头滑落。
张浣挑眉:“所以你现在是要把错放在我身上了?”
“我…”
“我那么尽心尽力帮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张浣压低声音,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为了给你出口恶气,我谋划了多久,花了多少钱,你就一点都不领情?”
岳华蓓瞪大眼睛:“我从来没让你这么帮我!”
她的声音太大了。
张浣捂住她的嘴巴,听见岳华蓓呜呜呜的声音,双手还挣扎去打她,张浣缓缓说:“你声音小点,不要乱喊乱叫,你这么想让别人知道你做的一切吗?我会放开你,你不要打我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给人挠痒的。”
她说完,就把手放开了,岳华蓓喘息着,委屈地恨着张浣,“这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忍着,你、你现在立马就把岳芙宁给我找回来,这件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哈?”张浣冷着脸,俯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没由来一股烦躁:“你还真是翻脸比认人啊,我都是为了你做的,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言语诱/导我去做这些事吗?我告诉你,你跟我是一条绳上的,别想洗清嫌疑。”
岳华蓓还在疑惑她什么时候言语诱/导了?
张浣轻飘飘说:“那些人收钱办事,我就让她们制造混乱把人带走,她们行踪不定,钱一收就不会再有联系,现在我也找不到人了。”
“什么?”岳华蓓不知所措,“那怎么办?那些人会伤害岳芙宁吗?”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呢,你慌什么,反正会有人去找她的。”张浣没说,她还吩咐了解要折磨岳芙宁,但人不能死了,要留个活人下来。
“我只是想帮你吓吓她而已,害人性命那种事我可不敢做。”张浣假装害怕,又说:“反正你不能揭穿我,就算你再觉得我过分也不行,因为我都是因为你才去做的,我根本没有理由伤害岳芙宁。”
岳华蓓呆住。
“相反,你的动机更大,谁都看得出来你不喜欢岳芙宁,之前还发生了矛盾,打了她。”这里指的是上次扇岳芙宁巴掌那次,当时岳城山令人管好嘴,可管不住岳华蓓的嘴,禁闭一过她就找到张浣说了这件事,让张浣分析对错。
张浣拍拍岳华蓓的肩膀:“好好想想吧,你出卖了我那你也完了,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岳华蓓是个嫉妒心很重、连亲姐妹也下得去手的人吗?”
“等岳芙宁回来了,她知道了,肯定对你失望至极吧,不过她大概会害怕你了,说不定什么都不要,都不抢了,都要逃离你。”
岳华蓓掐着被子,眼泪一滴滴从眼眶里掉出来。
她不想这样…她不要,没有选择,她只能…接受。
张浣很满意这个窝囊气的表现,笑了两声说:“这才对嘛,我也不想这样,可谁让你变得这么快,既然你不想报复岳芙宁了,放心等她回来了我绝对不会再下手了,而且我也会管住嘴,不让她知道你以前的坏心思。”
坏心思?什么坏心思?岳华蓓自己都不清楚,现在被张浣灌输这种想法,她以为真的有过那种坏心思,她害怕起来,她不能让岳芙宁知道。
如果岳芙宁知道了,就再也不会那么温柔的对自己,不会像个姐姐一样教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