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神魔]吟游诗人的记忆》子不语殇

13、第 13 章

　　他看到了什么呢？天空一如既往的青碧晴朗，太阳的光芒灼热而令人晕眩；伫立在街边的胜利之树涌动着蓝色的血脉；藏着书籍和足迹卡片的图书馆高贵华丽。自由港的人群熙熙攘攘。可是他却看不清那些人，他们就像是被刻意模糊掉的影子，只有隐约的灰色轮廓。嘈杂声不断传来，映衬着这些虚妄的景象，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一抹艳丽的色彩迅速从这些影子中穿梭而过，然后一切静止。

　　如同时光停顿，那些影子僵硬的站在原地。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非常熟悉且想念的人。那个人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并且不遗余力的夺走他对家乡的唯一印象。默默的站在原地，他并没有打算去寻找他。他知道，那个人就在他身边，迅速的出现又埋没在人影里，只留给他一个匆忙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掌心慢慢聚集起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温暖而明亮，就像此刻笼罩着他的阳光。他托起手掌疑惑的察看着，一个阴影悄悄将他覆盖住。他抬起头，看见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淡淡微笑着。

　　他知道自己一定在做梦。因为那个人从不曾对自己这样微笑过。他对他从来都是冷漠，冷漠到近乎憎恨。

　　他不知道站在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熟识的那个人。只是那一刻，思念突如其来。如崩堤的河水，不可遏制。他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像穿透空气般轻易的越过他的脸颊，突兀的停在空中。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那里，明亮的金色还在手掌中发着光。一种比思念更加令人难以忍受的悲伤毫无征兆的在体内汹涌起来。但他的面容依旧是平静的，就像每次面对那个人时一样。对方维持着微笑轻轻托住他手掌，虽然没有任何触感，却还是有暖意传达了过来。

　　手中的光芒渐渐强烈，一张卡片在光芒中旋转着，慢慢展现出它的全貌。他看清了牌上绚丽的花边，以及牌面下写着的“愚者”字样。只不过本该空白的牌面此时却是透明的，像是晶莹明亮的玻璃，从中隐约可以看到反射出的自己的倒影。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想要问，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对方注视着他，眼神温柔而清亮。他看见他的唇齿张合，像是在说——

　　“拜尔德！”焦急的呼喊声击碎了脆弱的幻境。周围陷入瞬间的黑暗，又很快明晰起来。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沉浸于黑暗中而无法适应光亮。他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刺入眼膜内的光亮，只留下余光不满的看着那些围在他身边大呼小叫的人。

　　“太好了，他醒了！”有人兴奋的欢呼，他想那大概是哈利。只不过这孩子的声音对浑身疼痛又意识混沌的他来说太过刺耳，难以让他心情愉悦。

　　“都安静，孩子们。”再次入耳的是邓布利多和蔼又沧桑的声音，拜尔德感觉到他就坐在自己的身边，被刻意放轻的语调听起来沙哑而舒适。嘈杂声慢慢弱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在某些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拜尔德，你怎么样？”

　　“还好。”

　　“是么——？没事就好——”邓布利多狐疑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紧皱眉头的人，又站起身，微微低头恭敬的示意：“我代表霍格沃茨的学员和教授感谢你。”

　　“感谢？”拜尔德移开一直遮在眼睛上的手，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对，因为你打败了闯入霍格沃茨的不明生物。”邓布利多将手掌贴在身前，笑容和煦：“要知道，那家伙的存在有多危险。”

　　“只是巧合而已。”那个家伙的目标是他，不把它打败没命的可是自己。拜尔德无心接受这样莫名的感谢，自然而然的说出了了实情。

　　“可是你知道么？有两个学生因为被那个怪物攻击而晕倒。怪物死后，他们便醒了。是你救了他们。”

　　那也只是为了保命而不得不杀了它，救了其他人纯属偶然。这么想着，拜尔德无心再解释。消耗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身体的疼痛让他烦躁不安，他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那家伙的力量非常强大，我们都没有信心能对付的了它。你却一个人将他打败了——虽然弄得满身是伤。”

　　“……您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静默了一会，邓布利多挑眉笑了笑，很快转移了话题：“我想我该走了。我需要和教授们研究一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它进入霍格沃茨的原因。”

　　“……地元素领主……”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就听见拜尔德自语般虚弱飘渺的声音。邓布利多将视线重新放回他身上，眼中透出淡淡的疑惑：“……你知道那是什么？”

　　“当然，在野外的时候没少和那些地元素起冲突。”拜尔德慵懒的看着他，回答的若无其事。他的心中却在疑惑，为什么克兰蒙多的怪物会在这个世界出现？

　　“……”邓布利多面无表情的注视了他一会，很快眼神又温和起来。大概是意识到了他的担忧和疑惑，他重新展开笑容安慰说：“具体的原因我们会调查清楚，请好好休息，祝愿你早日康复。”

　　“……我会的，谢谢。”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穿过人群走了出去。孩子们围绕着拜尔德唧唧喳喳的关切了许久，也慢慢散开了。最后只有哈利三人组留了下来。

　　哈利对着赫敏使了使眼色，她便会意的起身将门轻轻关上。罗恩也走了过去，在门前和她小声说着什么。哈利神神秘秘的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金黄色的钥匙，兴奋在拜尔德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钥匙？”拜尔德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这可不是一般的钥匙。”哈利强行将钥匙塞进他的手里，笑得一脸狡黠：“是用来开禁书区的锁的。”

　　“咦？”拜尔德的目光闪了闪：“你怎么会有这个？”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交给你的。”哈利趴在床边看着他，声调欢愉：“他说这是你救了学院的谢礼。”

　　“……是……吗？”掌心中的钥匙在阳光下熠熠的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目光游离的望着手中的钥匙，直到它在眼中模糊成了光团。这样的光芒……似乎和梦中有些相像。

　　“……拜尔德？”或许是因为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欣喜的表情，哈利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没什么。”拜尔德笑了笑，从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为避免对方察觉到他的异样，他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禁林。”

　　“……呃，是德拉科告诉我们的。”

　　“德拉科？”哈利的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孩子不是很讨厌自己的么？

　　“嗯。我们在禁林外看到了晕倒的斯内普教授，又从地面上看到了断断续续的血迹。我们就顺着那些血迹找到了你。”

　　“我们看到血迹的时候担心死了。”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半带着担心半抱怨的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要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可怕的家伙。”

　　“恩……因为我觉得……”拜尔德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手臂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了口冷气。罗恩将枕头竖起来放在他的背后，让他坐的舒服一点。他暗自揉了揉手臂，笑着对那三个人说：“说真的，我不觉得他们能对付的了那个地元素领主。”

　　“……为什么？”罗恩不可置信的问：“那家伙真有那么强吗？所有的教授联合起来都打不过它？”

　　“这与能力无关。”拜尔德握了握手中的钥匙，严肃的看着他们：“你们根本就看不见它。”

　　“什么？”赫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显得难以置信：“不要开玩笑……我们到达的时候明明看见了那个怪物的尸体。”

　　“那是因为它被我触碰到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之间的纹路繁杂交汇，却蕴含着未知的神奇力量。虽然不太确定，但是地元素领主的出现似乎真的和自己……甚至整个克兰蒙多大陆都有着密切的联系。难道那个梦是真的在向自己预示着什么？

　　手掌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他惊了惊，下意识的看向哈利。他抿了抿唇，直视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关切：“拜尔德，不要想那么多，总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谢谢。”这个孩子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打断他，但是心底的暖意却盖过了泛起的一丝丝怒意。他微微笑着，表示感谢。

　　“呃……对了，晕倒的那两个学生……”

　　“恩？”

　　“是文森特•克拉布和格雷戈里•高尔。”

　　“哦——”他一边应答着一边飞速的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两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上次他们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吵架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们跟着起哄……应该是……德拉科的两个跟班？

　　“德拉科以为是你做的……”哈利挠挠头，说的有些吞吐。

　　“……然后？”这算是什么，想帮着他向自己解释或者道歉么？拜尔德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意：他们还真是有趣的一对儿。

　　“所以他那天去找你挑战……这是场误会。他只是想帮那两个人出气……并没有恶意的。”

　　“哦——”故意拖长了声音，拜尔德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他。哈利果然变得局促起来。

　　“……哈利，你怎么了？”罗恩无法理解他此时的古怪变化，不明所以的推了推他，却被站在一旁的赫敏拉走。

　　“呃……那个……拜尔德。”慌乱之下他急着找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一直在偷笑的精灵的身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当然可以。”拜尔德好笑的看着他回答。

　　“里奥……”小心翼翼的看了拜尔德一眼，他显得紧张而犹豫：“是谁？”

　　原本含着笑意的眸子瞬间冰冷下来，周身散发的杀气被压抑到最低。他沉下声音冷冷的问：“你是从哪听到这个名字的？”

　　“呃……”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生气，哈利慌张的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匆忙解释着：“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是么？”警惕的看着哈利，确认他并没有在撒谎。拜尔德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他伸出手看着从指缝穿透过来的明亮光线，恍惚间想到那双捧住自己的将触未触的手。那时透过指尖到达心底的，也是这样灼热的温度吧。只是梦醒之前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