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当不成将军怎么办》糖稣

14、雪和鬼故事

　　光月未来发现，给窗户安装上“伞”之后，原本被冰雪遮挡住的环境全部都可以看清楚了。

　　海贼们先把那些大团大团的，像毛绒绒毯子一样的白色颗粒物扫开，然后用铲子尖锐的一角铲去甲板上的冰，他们把冰块全部堆放到小推车上，再由负责搬运的人把这些冰雪倒进海里。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在从事这项工作。因为这片海域的雪总也止不住，除去冰雪的地方马上又会被新的雪覆盖上，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清理一次，否则乱糟糟的根本无法下脚。

　　“海里的冰呢？海里的冰怎么办？”

　　“这艘船可以自己解决，剩下的让老爹震一震就好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这个——船上的蔬菜已经快吃完了，还剩下一些冷冻肉。”

　　海贼们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都有什么肉？”

　　刚清点完冷库的萨奇苦恼道：“扇贝。”

　　从扇贝岛上买来的一大堆扇贝。

　　“救命！快饶了我们吧！”海贼们拄着铲子哀嚎一片。

　　“又难吃肉又少，谁要吃那种东西。我们要的是肉！扭扭豚，长咩咩，大角兽——就算是鱼肉也行。”

　　“要肉！要肉！要肉！”

　　“吵死了你们这些家伙！”厨师长忍无可忍掷出去一只菜刀，精准瞄着喊得最起劲的那个家伙的边飞过去，咚地一声定在船舱上。

　　“所以说一群战斗人员为什么要两手空空在这里问厨师讨要食材？”他指了指船下，冰层底下正躲着一群海王类，被纽盖特的气息震慑住了，所以一动都不敢动。

　　“想吃什么就自己去捉啊，一群混蛋。”

　　清理完甲板的海贼们带上渔叉、大网——虽然可能也用不上，拿着武器脱掉外套一个接一个跳进海里去捉鱼。马尔科绕着船边溜达了一圈，往兜里塞了一把雪。

　　“你去哪马尔科？”

　　“去休息，铲雪铲得手脚酸疼yoi。”

　　“我记错了吗？那家伙的青炎不是能缓解疲劳吗，明明他才应该是甲板上最精力充沛的那个吧？”

　　比斯塔捡了块冰拿在手里抛了抛：“谁知道呢？对不对，乔兹？”

　　正在捏雪人的乔兹僵了一下。

　　“嗯！是、你说得对。”

　　“未来！未来！嘘——”

　　透过窗户，光月未来看见马尔科向她这边走过来，他的右手张开、握紧，做出一个抓取的动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信号，张拳再握拳，意味着：我，拿到了，好东西，给你的。

　　好东西！

　　光月未来马上欢呼一声，爬下桌子去给他开门。

　　“未来大人？”

　　猫蝮蛇整理着她的玩具，听到动静疑惑侧过身子：“啊，未来大人，那个门不能……”

　　“未来！”

　　话音未落，马尔科从门缝里挤进来，神神秘秘把小心护着的口袋展示给光月未来看，那里面是蓬蓬松松雪白的一大块。

　　“我想你应该还没见过这个。快看，是雪yoi~”

　　“要摸摸看吗？”

　　光月未来得到了很多雪，有冰雕，有雪人，有兔子，还有奇形怪状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好几坨。

　　虽然“好几坨”的主人们极力证明，他们捏的其实是鲸鱼、海猫以及远足熊，才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海贼都拥有好手艺。

　　最后它们都被马尔科搬到了窗台上。

　　“提起雪人，我倒是听到过一个有趣的传闻，嗯…一个恐怖故事，你们要听吗？”

　　拉克约带人从仓库里翻出来几桶岛民自酿的浊酒，在海碗里倒上半碗，加入冰块，以及一整杯水，这样半海碗酒就变成了一整碗。

　　“呦西！这样又省了一桶。”

　　“少倒点水拉克约，”佛萨刚从海里打完鱼上来，抖掉身上的冰层，看到后嚷嚷，“我不爱喝掺了水的假酒，本来就没有味道。”

　　“这是未来一天里仅有的存货，伙计。决定着我们能不能顺利度过今天晚上和明天上午，在酒瘾不犯的情况下。”

　　他又凑过去跟大家说话，主要是针对没有那么多见识的光月未来和和之国的几个武士，毕竟恐怖故事这种无聊的把戏，在绝大多数海贼眼里还不如船上的酒喝光了更可怕。

　　所以大家喝着酒，兴致缺缺扫他一眼，大概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切~”。只有犬岚和猫蝮蛇屏住呼吸，连手上的烤鱼都顾不上了，聚精会神盯紧拉克约张合的嘴皮子。

　　“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马尔科一口吞掉有他脑袋那么大的鱼块，签子一丢，眼疾手快捂住光月未来的耳朵。

　　拉克约无趣地撇了撇嘴。

　　“故事发生在某个不知名岛屿的小镇上，也是个下雪天的晚上，比奇一家正在屋子里烤火……”

　　光听开头就知道，这是个俗套的，关于一些杀/人/狂的故事，夹杂着某些恶意瘆人的血/腥，在这样的夜晚来讲再合适不过。

　　海上的雪天永远比陆地来的残暴，漂浮着冰渣和杂乱海草的海水永不停歇撞击向莫比迪克号的船身。这艘巨大的白鲸，就在这里，餐厅一室昏暗灯光之外，轻轻摇晃着，穿过浓雾翻涌的漆黑夹层。

　　拉克约刚刚讲到恶魔布拉姆拖走了一个孩子，又折返回去敲响母亲的门这一段。

　　啪嗒——

　　这时似乎有什么笨重的东西撞上了餐厅的门，一墙之隔的甲板上，狂风呼扯出属于人类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犬岚和猫蝮蛇惊恐地贴合到一起！

　　“布拉姆要来了！恶魔布拉姆要来了！犬岚，快快快，快拿起刀保护未来大人！！”

　　光月御田一手一个把两只被吓出眼泪满餐厅乱跑的毛皮族按住，安慰他们：“好了好了冷静点，那只是冰雹被风刮到门上发出来的动静。”

　　“然后呢？”

　　反应未免也太大了。拉克约喝了一口冰酒，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故事继续讲下去，光月未来爬过来扯了扯他的上衣外套，仰起头问他：“然后呢？”

　　“呃，你还能听到——不对，你不害怕吗？”

　　这算是意料之中的收获，拉克约低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故意拉长音调：“那可是恶魔布拉姆，布—拉—姆~~”

　　“是可以把你埋进雪人里的恶魔。”

　　“不要问了未来大人，喵喵喵…不要再问了……”

　　“汪呜~~”

　　犬岚和猫蝮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光月未来似乎没有听到门外持续吹来的恐怖风声，继续问他：“然后呢？”

　　好像得不到一个答案就绝对不会罢休的样子。

　　拉克约终于正色：“你真的想知道？”

　　光月未来点头：“想。”

　　“哦、哦，后续就是恶魔布拉姆把所有人都埋进了雪人里，用非常残忍的方式。”

　　“呜呜~未来大人…今天晚上睡不着了喵！”

　　拉克约的吓唬孩子计划没有成功，光月未来在意的显然是另一个问题：“没有人捉住他吗？恶魔。”

　　拉克约：“啊，海军给了他一枪。”

　　这是个不错的结局，对于热爱“和平”以及“正义”的人来说，但是后续问题又来了——

　　光月未来：“海军是什么？”

　　海贼们不太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它不是必须要回答的话。

　　“怎么说呢，有戴着‘MARIN’这种帽子，穿印着蓝白色像海鸥一样标志的衣服的人，这种是杂鱼，我是说，普通士兵。也有那种穿各种各样的衣服，但是外面披着正义大衣的人，这种人一般有点能力。”

　　“当然，驻地和要塞里挤满了海军这种东西，但真正需要注意的也只有那么几张脸而已，其中一张就是‘卡普’。看到了吗？就是这个长着黑色短海胆头的家伙。”

　　海贼们临时画了几张超抽象的画指给光月未来看：“现阶段，你看到这种最好赶紧躲开。”

　　先不提他们忽视了光月未来现在作为孩子的战斗力，以及“英雄”卡普作为一名合格海军对孩子的包容程度，总之这群人只会把他们认为危险的人物端上桌子，并在光月未来问出“他们很厉害吗”这种问题后大声反驳。

　　“才不是！”

　　“海军算什么，我们白胡子海贼团才是最厉害的！”

　　“这片大海上最强大的男人是我们的老爹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之后光月未来就知道了，纽盖特叔叔是最厉害的，卡普，战国，空古，泽法等等海军则是威胁着了不起海贼追求自由的危险分子。

　　怀迪贝扶额：“有时候，我真担心她的三观会被你们带偏，我是说，作为一个普通孩子来讲。”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是海贼嘛！”

　　纽盖特端着一碗没掺水的酒加入讨论，和儿子们不同，这位早前经历已经能够超越普通海贼几辈子的大海贼，更倾向于带领那些幼嫩的生命去探寻属于自己的立场。

　　“咕啦啦啦，听好了，小家伙，这种问题谁告诉你的答案都不算数，未来会和谁作为敌人，要看你选择什么阵营。”

　　光月未来看着纽盖特，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不算数？”

　　纽盖特意有所指：“因为人性是复杂的，它们比海还要深。”

　　如果光月未来经历过那场有名的神之谷大战，她或许会理解纽盖特的意思。

　　在那里，海军和海贼的手曾交握在一起；被冠以同一称号但不同阵营的人相互厮杀；世界政府高举起“正义”旗帜，他们所保护着的那群高高在上的存在，将他们认为的卑贱狠狠碾碎进泥土里；而同病相怜的人，拥有的底色则是背叛或者牺牲。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正义。

　　但是实际年龄只有三岁半多一点的孩子，现在只能凭借自己仅有的经验来消化这句话——

　　世界上会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可以和好人玩，但不能上坏人的当。

　　但是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呢？

　　光月未来认为，这艘船上的大家都是好人，她的缘一爸爸和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也是好人。

　　既懵懂天真，又干脆利索。

　　“那个，”故事结尾，有人忍不住出声问，“有谁记得，这原本是一个鬼故事来着？”

　　“未来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

　　“可能真的是胆子比较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