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拼血条这事我就没输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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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人的身体想象成一段拼接款尸块。
可能你的头和脖子分别来自两个人，从胸腔到膝盖骨又分属七家火葬场。
卢多维卡现在只觉得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要从麻木到失去实感的腰部开始斩断，一部分要去到月球追逐前人的脚步，另一部分要深入地心发掘大自然的奥秘。
如果伊鲁索现在在这里一定会问她脑子是不是又坏掉了，可惜他现在不在，也没办法探究那空中漂浮的红宝石颗粒是不是她鼻腔喷出的血雾。
这个人，是在拷问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当时就应该让普罗修特多干点体力活过来把这家伙远程收割，要不是因为拿不准对面的底牌怕普罗修特折在里面就没办法完成之后的任务——她至于一个情报挂亲自打近战？！
维卡痛苦的想着，这个重力梯度撕裂达到了［人体拉面］的效果。如果不及时从中脱离或者把全身处于同一重量下那自己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但维卡曾看过一篇论文，在真实航天医学数据下，如「加加林死亡螺旋］：8G持续6秒致死率有97%。
所以她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概率当场进化成人肉炸弹？
维卡只好大胆猜测自己本体和这个重力场内所获的重力效果是不同的，至少肯定有所减轻。不然现在大概不仅仅是个口鼻窜血眼前一灰一暗就能控制住的了。
足够撑住一分钟。
“你肯定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我没必要问将死之人的名字，也不想了解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告诉我莫顿怎么了，我就可以放你走。”
“你来真的？”她有气无力的吸气，似乎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告诉我。”
“我他妈告诉你个dan。”
她猛地向后一拉身体将后背强行压向下方的超重力场几近与地面平行，皮肤下方出现的小血珠即将刺破表皮飞出，痛的维卡差点哭出来。
她向前面的斜上方连开三枪，从枪膛飞出的子弹没有像刚才那样飘向上空而是在失重环境下沿直线飞去，手枪的推动力把已经倾斜的身体骤然向后推——
“依靠反冲力想要逃跑吗？呵，别以为靠耍小聪明就能离开我的［Event Horizon］！”
男人被激怒，这次不管［童心］在旁边如何煽风点火他都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超重！！”
两个重力场融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把即将脱出的维卡再次重新压向地面。浑身的血流不断逆转使得她有种被丢进搅拌机的错觉。
“…咳咳……想不到保镖爱上大小姐的戏码到现在还没过时，再这样水剧情作者可是会被揍的啊。”
“还好这一章要结束了。”
一双湛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女人嘲讽的笑容，翻涌而上的愤怒却迅速被生物本能的恐惧感压下去。
“白痴。”
他移开目光，看见了偏离航向的子弹。
第一颗穿进下颚，打的头部后仰。
第二颗循着前者的轨迹刺入稍下方的喉管。
第三颗在胸腔，子弹撞碎肋骨时发出类似枯枝折断的“喀嚓”声，骨片刺入肺叶让他再起不能。
“…你……到底怎么…”
“从刚才起我就发现了，你的重力场似乎在放出时可以在一瞬间消除掉范围内所有物体已经被施加的力，直到离开场内才可以释放吧。”
“射击后再被施加能力的子弹会改变方向，其中的力却没有变。”
“琢磨透这个能力的特质的话就明摆着是在告诉自己让我好好揍你一顿吧。只要在被困在重力内时开枪，再想办法让你将重力场重新放置就可以利用你替身的缺陷使子弹下落。方向不变，让它们依旧能够在半空中水平移动直至从你的下方入射。”
“至于是否真的能把你击中……”
那扭曲了空间的力量随着保镖的倒地瞬间消失，卢多维卡踩着断了一只的恨天高从地上爬起身，走到他面前再一次举起了手枪。
“我只是赌一赌你会比我先死而已，但看来今天运气还不错。”
“lucky～”
“砰——”
躯体随着被削弱的出膛声一抖，之后便彻底不动了。
目标3/3，圆满结束。
她长出一口气，及时将身体靠在墙上才没有瘫倒在地，眼前忽明忽暗的色彩随着抬头看向灯光的动作而骤然发白。
搓搓发颤的手臂，维卡只能知道她除了一些出血外还没有明显外伤，但要说内伤可就多了去了。
卢多维卡不敢保证能不能撑住剩下的时间，便扶着墙再次走回卫生间。这次没看见伊鲁索，想来是跑到舞会去了。
“怎么办…还要跳舞呢……”
“跳什么？”
愁眉苦脸的维卡和突然出现的伊鲁索都被彼此吓了一跳，看着她脸上没洗干净的血水顺着发丝下滑，他这下可把刚才的愤怒暂时忘了些。知道这里只有卢多维卡一个人之后立刻从镜子里钻出来捏着她的脸上看下看。
“你踏马这是干什么去了？喂——眼睛，让我看看眼睛。不会看不清我是谁了吧？你是想让这次任务中途出岔子吗！”
“一直在这里待着你是喜欢偷窥的变态吗……死不了的，我还能上。”出言不逊的维卡再次被一脸黑线的伊鲁索强制闭嘴，粗鲁的查看动作让她不免认为这是种私人报复。
像老家杀大鹅时候捏着鹅嘴要下刀的场面，她终于忍不住啪的一下轻轻把那只铁钳般的大手拍掉。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不会是逞强去把那保镖宰了吧？”
“有好机会凭什么不动手。”
“白痴。”他恶狠狠的咬牙，“这次让你跟着过来就是学着做事，难道里苏特没和你强调过要服从安排做好自己的分工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硬上！”
“想让我们看得起你，就先让人看到你的能力而不是有多热衷于送命。”
伊鲁索冷冷的说，显然对她的作法不甚认同。
维卡从他那里要过手机给自己在罗马通过职务之便认识的替身使者黑医发了求救信息，再看对方还是怒气值max状态也生出些许懊恼。
说到底维卡没底气反驳伊鲁索，毕竟自己的逞强确实是事实。
维卡只是想要找一个机会来验证她的内心到底有没有做好蛰伏在暗杀组的觉悟，哪怕危险，无论死亡。
同时，这个机会要让她看到犹豫的下场就是死亡。必须在生死间做出唯一的选择，然后打破。
如果始终心存彷徨与迷茫，那自己仍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要是一直这样怕着就干脆回老家好了！
她想要什么？她要一个真相，然后复仇。
卢多维卡需要什么？她要前进，她要悄无声息，她要不断做决定。
哪怕是会万劫不复的决定。
但就今天的表现来看，自己竟然还是有这份胆量的。维卡借着伊鲁索的袖子不顾对方气的跳脚把水渍擦干，对着镜子理理头发说:“不用担心收尾，我会处理好的。”
“哼——最好是别在舞会上吐血吐晕过去。”
“总这样‘哼’鼻子会歪的。”
“你妈的…别以为我是普罗修特那种摆臭架子不会打女人的装货。”
“你现在照着这儿来一拳。”本来腰靠在台沿边上的维卡指着腹部，轻轻一踮脚坐在了洗漱台上，终于能够微微俯视眼前的男人。
“我断掉的肋骨应该会直接把心肝脾肺肾串起来，那就真的要死了。”
“？你的……”
“你舍得吗？”
伊鲁索被问的不说话了，那攥紧了的拳头似乎挥出来也不是放开也不是，最后十足力气打了空气一拳就消失在原地了。
“别把自己玩死了！等任务结束咱们再算账！”
感官似乎终于开始恢复运作，凉气顺着身下刺骨的大理石台面传来冰的她一颤。
门口有了侍者来敲门问莫顿小姐在不在里面，维卡想了想把高跟鞋脱下来敲断了鞋根才回应说自己的鞋子坏掉了，让对方给她找一双新的来。
不多时她就踩着新的恨天高回到波伦塔身边，他那点因时间耽搁的不满也被维卡找了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开场的第一支舞她勉强还能跳，托那位黑医的福。即便伊鲁索刚刚真的捶了那根断骨维卡也不会死的那么快。
这副内脏其实早就不是原装，而是四周前替换过的一批，黑医拿肉碎泥巴捏出来的替代品。
就真的像是一段拼接款肉块，维卡自嘲般想着。
这场世纪末的狂欢舞会暗涌着权利的碰撞。来自米兰的富豪、佛罗伦萨的秧歌家族，以及罗马电影圈的红人齐聚在这座见证过文艺复兴荣光的建筑里。
别墅穹顶的圣母壁画见证过古老家族的宴会，此刻正注视着这一镀金时代的狂欢。水晶吊灯、丝绸帷幔、大理石柱，就算露台石栏裂缝中生出的玫瑰都无一不显露主人家的奢华。
男士们身穿天鹅绒西装，有些女士则是翡冷翠绿的丝绸礼服，托斯卡纳金交错在光滑的羽绒反射出的柔和光晕中。这是当下流行的意呆利时尚。
“你的手好冰。”
“先生是热的就够了。”
“我说过，叫我的名字。”
她有些厌恶这双手的触感，但也没到可以立刻甩开的时候就只耐着性子踩着节拍做一只游走在舞池的金丝雀。
“好的，波伦塔。”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黏在身上，多少人盯着她的裙摆和腿间。
好恶心啊…所以普罗修特你还要干看着吗？
她趁着旋转的间隙悄不作声剜了优雅的金发银行家一眼，普罗修特收到卢多维卡的不满也没再拖沓那点欣赏的恶趣味。
正和他搭话的女人依旧在笑，新做的水晶甲在香槟杯沿敲出清脆的颤音。侍者托盘里的西西里血橙慕斯开始融化，胭脂红的糖霜顺着银器滴落，在古董桌布上晕开世纪末的吻痕。
对面的银行家却突然变了副面孔，那能吸走她魂魄的漩涡般的蓝眼睛也突然死水般冷静下来。
她……她的关节开始发痛，她看不清了，像是一块白布朦朦胧胧盖在脸上。声音嘶哑如同年迈老者。
“砰——砰！砰！”
枪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发觉他们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萎缩的双腿跪倒在地，然后被黑洞洞的枪口塞进嘴中碰掉两颗老牙。
染血的白西装，破碎的玻璃酒杯嵌进卡拉拉大理石柱。摇晃的吊灯在尸体瞳孔上流转出巴洛克式光斑。
维卡也对虚虚环住她的人的胸口扎进小刀，波伦塔倒下后的余温还残留在皮肤上，恶心至极。
至此，穹顶的鎏金玫瑰开始褪色。欲望枯竭了，美梦消失了，权利崩塌了。一场还没有开始上演的角逐大戏就此落幕，策划者们的计划也全被扼杀在了萌芽前。
这是［热情］送给拦路者的礼物，他们不过是快递员而已。
□□，这已经够仁慈了。
两人虽然第一次和维卡打配合但也没有什么不满意之处甚至彼此间像是充足默契的老搭档一样清扫这躲起来的老鼠。
枪口已经开始发热的普罗修特再次开完一枪后，趁着换弹夹的间隙看着卢多维卡的身影。
这不是很会打扮吗？明明第一次见面还以为来了一个审美白痴呢。
“还剩下几个。”伊鲁索从不知名地方钻出来和普罗修特手指了个藏匿方位，“你去处理吧。”
“你呢？”
“我得带她去找医生。”普罗修特听见后者咬牙切齿的声调，“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鬼扯，明明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普罗修特点点头算是表示明白了，伊鲁索后脚就把还在忙着开枪补刀的卢多维卡从死人堆中拽出来。普罗修特远远边吐着烟圈开枪边听着，直到两人出了大门才停下。
明明不弄出那些动静就能听清楚的，可太安静就又显得故意偷听一样……
算了，他纠结这个干什么。
晃晃脑袋把莫名其妙丢出脑海的同时普罗修特手下利落的又干掉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拼血条这事我就没输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