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抛给你的极光》星期八小镇zz

19、学习着魔

　　莉莉娅盯着眼前《古今和歌集》的注释本，感觉那些平安时代的假名正在纸上跳探戈。

　　"科波拉同学，"幸村精市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绸缎，"请解释纪贯之这首'春日野に若菜摘みにや白妙の袖振り合へる 児らは誰れぞも'的隐喻。"

　　莉莉娅的钢笔在指尖转出残影，余光瞥见教室挂钟指向两点十五分——距离龙马比赛开始还剩四十五分钟。

　　"这是纪贯之在春日野看到采野菜的少女们..."她突然停顿，墨水滴染了"白妙の袖"四个字，"不对，'白袖相振'其实暗指贵族男女的隐秘恋情？"

　　幸村的手指划过泛黄的书页，指甲在"袖振り合へ"处轻轻叩击："就像你正在振动的手机？"

　　莉莉娅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她藏在《万叶集》下面的手机屏幕亮着，Line聊天界面最新消息来自龙马。

　　"其实..."她突然用钢笔在草稿纸上疾书，推给幸村：

　　梅雨空を
　　切り裂くラケット
　　見に行かん

　　（欲观撕裂梅雨空之球拍）

　　幸村垂下眼帘，长发扫过纸面发出簌簌轻响。当他再抬头时，琉璃色的瞳孔里泛起奇异的光彩："我记得这是松尾芭蕉弟子去观棋时写的俳句？"

　　"把'棋盘'改成'球拍'而已。"莉莉娅扯开制服领结，"作为外国人，我能想到这个已经..."

　　幸村突然合上厚重的《日本文学大系》，金属书签碰撞出清脆声响。

　　"用三句话证明你已经理解《伊势物语》第九段。"他抽出莉莉娅笔记本下的手机，"每句话必须包含一个参赛学校名称。"

　　莉莉娅沉默好一会，突然灵光乍现：

　　"如同山吹中学的暴风骤雨终将归于泥土，青春学园的新芽在破晓时分绽放，而立海大的紫藤永远垂悬于众生之上。"

　　幸村轻轻鼓掌，轻笑了一下，恰好与远处网球部的击球声重合。

　　"带着这个去。"他递来亲手誊写的和歌色纸，"在比赛现场找到与之相符的三个瞬间。"

　　莉莉娅接过色纸时手都在颤抖——第一首赫然是纪贯之那首春日野和歌。

　　“我突然觉得我其实也没那么想去......”

　　地区预选赛现场

　　赛场边的龙马看到来电显示，用缠着绷带的左手掏出手机。
　　这个画面同时出现在莉莉娅的取景框和樱乃的相机里。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龙马压低的声音混着电流传来。

　　"测试惯用手而已。"莉莉娅看着照片里他左手的绷带，"另外，你需要加强冰敷。"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国文补习生开始研究运动医学了？"

　　"这是幸村学长..."

　　"下面进行青春学园VS山吹中学单打二号比赛，越前龙马VS亚久津仁！"

　　"啊，轮到我了。"龙马突然打断，"对了，你刚才的和歌解读..."他的声音淹没在裁判哨声中。

　　莉莉娅看着龙马走向球场。她终于明白幸村选的诗集的意思——此刻亚久津暴戾的球风，正对应着色纸上的一首诗：

　　（如繁花乱绽击破敌阵，似吾剑锋亟散落）

　　小坂田朋香挥舞着自制的巨型应援扇，龙崎樱乃正在往上面贴新的闪粉贴纸。

　　"请多指教。"龙马照例将球拍换到左手。

　　亚久津的球拍突然带起劲风，拍框堪堪停在龙马鼻尖前："小鬼，我会把你碾成碎片。"

　　比赛开场。

　　"越前！"同队学长的惊叫刺破空气。场上的少年重重摔在地上。

　　亚久津的狞笑隔着球场传来："这就站不起来了？"眼睛瞥向被龙马打过来的球，“小鬼别装死。”

　　龙马举起一根手指，“你不是说不让我得一分吗？”他的琥珀色瞳孔燃起金焰："还差得远呢。"

　　……

　　"比赛结束！青春学园越前获胜，比分7-5！"

　　赛后，莉莉娅在更衣室外撞见亚久津时，对方正把变形的球拍塞进书包。她下意识念出幸村布置的第三首和歌："（春雨终日降，或照人心之暗）"

　　亚久津的银发在廊灯下泛起冷光："文绉绉的，恶心。"

　　龙马仰头灌下芬达，突然被扯住衣领。

　　"疼..."龙马倒抽冷气，却在看到莉莉娅时放软语气，"不是说补习？"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莉莉娅反问。

　　龙马轻笑，“毕竟某人偷偷摸摸的样子真的很显眼。”

　　“什么嘛。”莉莉娅嘟嘴，随即又正经祝贺，“恭喜，比赛顺利。”

　　“还差得远呢。”

　　回校后，莉莉娅把作业交还交给幸村，幸村发现最后一页贴着亚久津捏扁网球瞬间的照片，旁边批注着："《雨月物语》中怨灵具现化形态。"

　　幸村在评分栏写下娟秀的"优"，摇了摇头笑着说：“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完成作业了，比赤也更乖。看来任务可以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