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让你伤心》张小猫S

25、57-59新年的第一天

　　57
　　起床之前，我坐在床上，大声地对秦一说：“今天是2003年的第一天，我是陪你一起度过的，作为奖励，你得给我买一个大大的冰淇淋！”
　　“你真的是属猪的么？怎么除了吃，就是吃啊？”
　　“那你是属什么的啊？怎么除了那啥，就是那啥啊？”我又重新把自己摔到了床上，躺下。
　　“哪啥啊？”秦一一脸的坏笑看着我。
　　“不知道那啥是啥啊？那算了！本来我想给你一个香吻作为新年的礼物了，现在看来不用了！”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秦一。
　　“怎么能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呢？”说着，秦一捧着我的脸，想吻我的嘴唇。
　　“唉！”我用手捂住秦一的嘴，“刷牙去，有口臭你！”
　　“你才有口臭呢！”
　　“那我刷牙去！”说完，我下了床，往洗手间走去。
　　其实大早上起来的人，真的不怎么好看，睡眼惺忪，眼屎一大堆，嘴里的味道也不好，那个时候真的是和浪漫沾不上什么边。可是，那种时刻却是非常温馨的，把这一个个温馨的早晨都累加起来，就会变成一种浪漫，一种携手到老、相濡以沫的浪漫。在经历了世事，经历了时间的考验之后，还能有这样温馨的早晨，那才是真正的浪漫。我期待着这样的事情能在我的身上发生，而我却不知道男主角是谁！
　　本来已经走进洗手间了，可是我又转回来走到了床边，秦一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对着他笑，然后使劲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我说：“新年快乐！今天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然后，我放开秦一，又走向了洗手间。
　　人总喜欢说，这一刻我永生难忘！然后就会发现这样的时刻真的很多，而且都是永生难忘。其实，有时候要学会忘记才会比较好，有那么多永生难忘的时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尽兴。我有时候特痛恨自己有着很好的记忆力，以前背政治的时候，也没见我记得这么牢，可偏偏这些事情，总是会长久地留在我的脑子里，难以忘记。即使我不说永生难忘，也会在很久很久以后才会被我忘掉，而我总是会被这些记忆折磨着。
　　现在，我又有一个永生难忘的时刻了，就是2003年的第一天，我和秦一度过了一个温馨的早晨，那天阳光明媚，我给秦一看我左腿上的印象派瘀青。这一时刻，我永生难忘！
　　58
　　我还记得第一次去碑林，是大一的下学期，过五一的时候。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打着伞，两个裤腿都湿了。后来我才知道，看碑帖一定不要选下雨天去，因为你根本就看不清石碑上的字。我不知道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因为潮湿的缘故，所有的石碑上都蒙一层水气，再加上石碑都是墨色的，所以，上面刻得是什么字基本上是看不清楚的。碑林里的展览厅呢，更是光线昏暗，阴森恐怖，我一进去就浑身发冷，草草地转了一圈就出来，什么也没看到。只在门口听一个导游给游客们讲“魁星点斗，独占鳌头”的故事，我一看那个石碑，真是吓了一跳，钟馗真的不是一般的丑，怪不得小鬼们斗怕他呢！
　　“你怎么喜欢看这些东西啊？”秦一跟着我看了一个又一个的石碑，对我说。
　　“你不觉得写得很好看么？”我扭过头对秦一笑着说。
　　“没有感觉，看不懂！”秦一站在一边，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好了，好了！再陪我看一会儿么？好不好啊？”我拉着秦一的手，和他撒娇地说。
　　“我都走累了！”
　　“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拉着秦一向一边的回廊走去，可以到那里坐着休息一下。
　　可能是由于冬天的缘故吧，碑林里的游客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地可以看到几个游客在里面走着。我和秦一坐在回廊的凳子上，偶尔可以看到几只麻雀跳到路中央走几步，然后又飞走了。
　　“那是啄木鸟么？”秦一指着对面一棵大树，上面一只正在用嘴敲树的鸟。
　　“嗯，是啊，你没见过啄木鸟么？”我顺着秦一的手看过去。
　　“第一次见到！”
　　“我觉得长得挺丑的！不过比喜鹊好看多了，喜鹊看上去特像乌鸦！”
　　“呵呵，是么？”
　　“嗯！”我靠在秦一的怀里，“见过布谷鸟么？我只听过布谷鸟的叫声，没见过！”
　　“可能见过吧，不知道是不是！冷么？”秦一握住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感觉我和秦一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
　　“99年，美国炸咱们大使馆的时候，你干什么呢？”过了一会儿，我坐起身，扭头对秦一说。
　　“快毕业了，找工作，好像去实习了吧！你呢？”
　　“我？什么也没干，就在学校里呆着呢！”我看着秦一，继续说，“知道大学生去游行了么？”
　　“嗯，听说了一点！你也去了？”
　　“没有！”
　　“那怎么了？”
　　“我们班后来开班会的时候，去游行的学习委员慷慨陈词之后，还指着我说，‘杨雨童，你怎么没去参加游行呢？’那天特倒霉，我坐在了第一排，他谁也不说，偏把我揪出来作了典型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呵呵！”还没说呢，自己就先笑了半天，“我告诉他，我高中的政治老师告诉我们要保持高度政治警惕性！”秦一听我说完，也笑了起来。
　　“那他说什么了么？”
　　“能不说么？他说，‘杨雨童，你根本就没有政治觉悟！’你说，我就是没去游行么，也不至于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吧？”
　　“那你又说什么了没？”
　　“说了！我说，我必须看清政治的方向，再决定自己的政治立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具有很高的政治觉悟，而且还说，那样总比盲从好！”
　　“可以么？你还能说出这些高水平的话来？”
　　“呵呵，其实真的是我高中老师教我们的！那会儿上高中的时候，他怕我们上了大学以后，盲目地去参加什么团体啊，或是去游行啊什么的，就告诉我们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政治警惕性，以免被人利用了！”
　　“你高中政治老师挺有水平的么？”
　　“那是，人家是人大哲学系毕业的，都70多了，一点也不落伍，整个就是一个摩登老头儿！”
　　“呵呵，是么？那你们学习委员后来说什么了没有，你这么刺头？”
　　“呵呵，后来把像我一样没有去游行的人，都狠狠地批了一顿。我看不再只是真对我了，就没再说话了！”
　　“是个激进派？”
　　“不知道！平时看他挺绵软的，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说话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呵呵，是么？受到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你上学时，学习是不是特好啊？”
　　“还行吧！我是小学保送初中，初中又保送高中，高中本来也被保送到了天大，可惜那会儿我就想上清华，所以决定还是自己考一下，但最后只考上了交大！”我知道秦一并没有向我炫耀的意思，但真的足以让我张嘴惊讶很久。
　　秦一和我说，他小学被保送到了天津三中，是天津市的重点中学。初中毕业时，就直接被保送到了本校的高中部。他说，中考的时候，别人都在忙着准备考试，他每天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帮他的女朋友补习物理和数学。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被学校保送到了天津大学，但他想上清华，所以决定自己考。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的考试，太紧张了，高考前一天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考得不太好，就这样，他还考上了交大。我听后，都说不出话了。乖乖，这不是另一个孙军么？大学毕业的时候，学校给他两个选择，要不留校当老师，要不就保送到本校的研究生，结果他哪个都没去，而是回天津，找了一家日本汽车公司，从销售做起，到现在已经做到了TOP SALE。我傻了好半天，才和秦一说，我真的是没法和你比，我上学时学习成绩很一般，后来也只考上了大专，本科还是后来专升本的时候，被我这个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秦一听了，笑着说，其实就是有的人适合学习，有的人就不适合学习！我听了他说这句话，特高兴，我说你应该和我妈说去，让她知道我是不适合学习的人。
　　“唉，你挺早恋的么？初中就有女朋友了？不过你是超人，早恋了，学习还那么好啊？”我看着秦一，觉得他真是一个非同于常人的人。
　　“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影响的，那个和学习有关系么？”秦一一边抽着烟，一边对我说。
　　“谁知道呢？那你上小学的时候，有没有女生喜欢你啊？”
　　“好像有一个吧，不记得了！”
　　“你总是一个处于非常态的人么？”
　　“什么‘非常态’啊？”秦一熄灭了烟，不解地看着我。
　　“就是你有超人的能力，总是处于‘变态’啊！”
　　“呵呵，亏你也想得出来！”
　　后来，我总是说秦一处于非常的状态，因为他的优秀真的不是我能想象的。他太优秀了，仿佛上帝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安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成为了一个超出于常人很多的人，也因此而形成了他自以为是的性格，他以为什么事情都会按着他的预想发展。其实，如果我也像他一样优秀，或者只有他一半优秀的话，我可能会比他还自以为是。因为，即使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地方，也是一个很自以为是的人。
　　59
　　中午，小梅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除了和我说“新年快乐”，还向我诉了半天苦，说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希望我能快点回来。我给她发了几条短信，安慰了安慰她。然后，又给孙燕和几个朋友都发了短信，和他们说“新年快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太喜欢过年，幸亏这只是元旦，不然我会觉得很郁闷。
　　“业务还很繁忙么？”秦一看我连发了好几条短信，对我说。
　　“那你也给你的朋友发么？”
　　“得得，现在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说话，别人我都不想去想！所以，你也要只和我一个人说话才行！”
　　“好，那我把手机关了还不行？”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关了机，又放回了包里。“晚上提醒我给我妈打电话啊？不然会露馅的！”
　　“嗯，这还差不多！”
　　秦一总喜欢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不能这样这样，不能那样那样。按理说，我听到这些话是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喜欢秦一这样和我说话，他训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幸福，我最喜欢秦一和我说，“听话，快去睡觉”，我一看到他给我发这样的短信，我就会觉得很开心。
　　“一会儿回宾馆吧？”我搂着秦一的胳膊，看着他。
　　“怎么了？”
　　“腿有点疼，走不动了！”
　　“你看，我都忘了你的腿摔肿了！”
　　“呵呵，没关系的，一会儿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我不想秦一为我担心。
　　回到宾馆的时候，正好碰到服务员在打扫客房。那位大姐看见秦一手里拎着两个冰淇淋，吃惊地问他：“这么冷的天，还吃这个？”
　　“呵呵，她就喜欢吃这个！”秦一指着我，笑着对大姐说。
　　我听到秦一说这话，快羞死了，特不好意思，赶快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等我出来的时候，那位大姐已经走了。
　　“你不要和人家那么说么，好像我特任性似的！”
　　“怎么了？那也没什么啊，你不是就是喜欢吃这个么？”秦一看我一脸的通红，只是笑。
　　“好了，不理你了！”
　　“呵呵，我不知道你还会害羞呢，真可爱！”秦一坐在沙发上，让我坐到了他的腿上。
　　“呵呵，难道我是中性人么？”
　　“我以为你就是！”
　　我有一个毛病，如果是太感动了，或是特煽情的事情，我就会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不要说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我拿起一盒冰淇淋吃了起来。
　　下午，我们一直都呆在宾馆里没有出去，就是晚饭也是在宾馆吃的。秦一说我的腿不舒服，就不要出去吃了，也省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