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之际》Fanin

8、登基贺礼

　　为了祝贺图罗新皇加冕登基，菲尔莫斯联邦送来一份巨大贺礼，九区公爵代表菲尔莫斯向他表达祝贺，言语间透露出执政官的身体状况，将当前政见与从前分割开来，表达了停战求和的态度，并且希望能友好谈判，能让被俘虏的第七区公爵返回联邦。
　　梁舟泽看着手里这份“贺礼”，眼眸锋利如刀。

　　所谓的贺礼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最重要的是随着祝贺带来的一份“实验报告”。
　　梁舟泽看着那枚芯片，心头竟然有些忐忑。

　　他们的执政官刚刚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那边几个人竟然在此刻想求和，梁舟泽虽然知道一些菲尔莫斯的□□面，但没想到那几区的人能窝囊成这样。

　　他想起凌曳曾经说的“有过节”，揉了揉眉头。

　　此刻刚登基结束，他的个人终端响个不停，屏蔽了所有信号，他吩咐系统打开这份实验报告。
　　空荡荡的大会议堂上，梁舟泽坐主位，沉沉观看着面前显示器上的文字。

　　果然是对凌曳的实验。
　　他握紧了手，吩咐系统往后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内心还是有些抗拒，他有点怕看到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东西。
　　各个国家的科学研究室里都存在着一些不可告人的残忍实验，为了凌曳，梁舟泽了解过不少。
　　《基因检测实验 凌曳》
　　他看到这几个冷冰冰的字，克制住了想杀人的心。

　　时间是新历三百七十一年，时间是五年前。
　　他一页页看过去。

　　或许是顾及他们的基因实验结果保密性，也或许是碍于凌曳的身份，又或者是他们难见到一个纯种基因人类，所以对凌曳的实验十分小心，实验记录也十分细致。
　　无非抽血以及身体检查、基因序列分析等。

　　梁舟泽看了一大半，心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他盯着面前的显示器，想了好一会。

　　……他们五年前就发现了她是纯种基因人类，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同意进行身体实验。
　　之后再把她从指挥官的位置拉下来，逼迫她同意基因改造。
　　或许是她发现了不对劲，在最后时刻联系了自己，并且让自己带她去Echo19星球。
　　那她为什么会失忆？又为什么仍然是纯种基因？

　　那座无监管星球大楼里，她究竟藏着什么要告诉她自己的东西？
　　……
　　她的失忆，难道是她无法控制的？是这个实验导致的吗？
　　梁舟泽眼瞳微微瞪大，觉得有些事情，他好像抓住了一点尾巴。

　　继续往下看，实验匆忙结束，他看了看时间，正是他三年前接到她信息的时间。
　　基因改造手术开始，成功结束，此刻的凌曳已经是一个“改造基因人类”，甚至还标上了“未发生身体变异”。
　　最后这场手术简直和之前小心翼翼的实验大相径庭，像是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工具来代替。

　　梁舟泽眉眼紧皱，盯着实验报告最后的那个“已完成基因改造”，握紧了拳头。
　　这个实验结果无疑是假的，为了来“骗”他：她已经不再是纯种基因人类。
　　她不可能再以正式的身份重回图罗……
　　明知道她还没有改造基因，但想到那些人恶毒的手段，梁舟泽眼神稍暗，起了杀意。

　　他们将凌曳，星际上赫赫有名的战斗指挥官的身体实验报告交给敌方新皇，并且暗里表示了凌曳和执政官与他们的政见不合。
　　且表示如果两国交好，愿意将曾经“反叛的指挥官”重新派遣回图罗帝国，算做是一种示好？

　　这群蛀虫，他们竟然敢拿着东西找上门来招惹他，真是蠢的可以。

　　他一挥手，把手边一个匣子扔到显示器上，关闭了实验报告。
　　没看到什么太让他受不了的东西，但那个最后的实验“基因缝合病毒血肉改造”，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让他难受了好一会。
　　他站起身，匆匆往外赶，觉得自己此刻必须得看到她才能心安。
　　路上，他打开系统看到了屋子里的景象，凌曳还静静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笑了笑，稳了稳神。

　　凌曳坐在房间里，看完了整场加冕仪式，觉得那个高高在上、坚毅肃然的新皇和梁舟泽真是不太像。
　　她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门打开，梁舟泽拧着眉迈着大步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未脱下的加冕礼服。
　　看到她后，他神情放松，加快脚步往前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凌曳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侧颈有一股暖湿的触感，梁舟泽把头埋在她肩窝，轻轻舔舐。
　　凌曳拧起眉头，一把将他推开。
　　梁舟泽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看起来心情不错。

　　“想好了吗，明天就是婚礼。”
　　他盯着凌曳细长脖子上自己刚刚留下的痕迹，觉得她今天真是安生。
　　他再度凑上去，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气味：“你们联邦那群蠢货，趁着那半死不活的执政官躺在病舱里，急着跟我求和呢。”
　　他循循善诱：“跟我在一起吧，我让你重新做指挥官，那十个公爵，无论多少人，你想杀就杀，想怎样就怎样，哪怕把他们都送到实验室做实验体……也没关系。”

　　凌曳阖下眼睛，迟迟没说话。
　　梁舟泽看着她颤动的睫毛，低下了头。

　　下一刻，一把枪抵在他后脑勺。

　　梁舟泽怔了怔，咬紧了牙齿，没有转头，死死看着她。

　　身后的人从容迈了两步，走到凌曳身边，拉开了两个人。
　　梁舟泽这才看清来者何人。

　　阿尔伯特。
　　原本应该躺在病舱里的菲尔莫斯现任执政官。

　　他双目微眯，怒意汹涌，直勾勾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

　　他提起一把激光切割刀，直冲阿尔伯特面门。
　　下一秒，他飞速闪过，同时朝他开了一枪。
　　梁舟泽反手化刀实形，挡住了这枚子弹，如鹰隼般的眼眸瞥过阿尔伯特的身影，下一瞬间就又提刀刺去。

　　阿尔伯特站在原地，他的刀在半空中被凌曳截断。
　　梁舟泽眉头一压，扫了她一眼，越过去准备再度出刃。
　　凌曳身形利落灵活，抬手格挡他，两人都似乎对对方的身影了如指掌，交手了一两招，阿尔伯特迅速绕到他身后，重新瞄准了他的头，轻轻叩响扳机。

　　凌曳在交缠途中朝阿尔伯特使了一个眼神，他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下一刻，她押着梁舟泽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们没必要打得你死我活，好好商量更有道理。”说着，她将手扣在梁舟泽背上，狠狠压了一下，抬头示意，阿尔伯特收起武器凑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人将他绑起来。
　　梁舟泽死死拧着眉，无法忽视他面前这两个人如此无间的配合，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他心头，他咬紧牙关，双目通红地盯着凌曳。
　　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的身影映在他脑海中，俱是一派的契合，刺得他心头一阵痛。

　　饶是双手被束缚，皇室礼仪让他此刻更加从容克制，他盯着阿尔伯特，稳稳开口：
　　“胆敢跑到我府邸里闹腾，执政官阁下现在是不需要在自己床上扮演死人了？”

　　这位年纪轻轻的执政官眼眸中有种机器人的沉静，冰蓝色的眼眸看着他许久，终于才开口说话：“陛下，我无意冒犯，目前停战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愿望，我希望您能理解，并且寻找共同方式友好化解冲突，而非与联邦的十区公爵们合作。”
　　梁舟泽轻笑：“几百年来，所有公民有多希望打仗，将异种赶尽杀绝，难道你不知道吗？”
　　阿尔伯特：“异化并非联邦公民所愿，只是生物基因序列的差错，我还是希望两国不要挑起争端，化解矛盾减少战争共同发展，才是我们作为执政者的最终目的。于此，我相信陛下也有自己的想法。”
　　梁舟泽觉得这执政官说辞一套一套跟星际会议上没什么两样，他沉着眼眸，没说话。
　　阿尔伯特还待再说，凌曳看了他一眼，他闭上了口，站到一旁。

　　梁舟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咧开嘴：“想不到堂堂菲尔莫斯联邦执政官在你面前也像条狗的使唤，你本事不小啊。”
　　凌曳垂下眼睛，没感受到他语气里的醋味儿。
　　“陛下，这次我们离开，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依然会做到。我们合作，能越走越长远。”
　　她凑近他：“如果非要弄得一地狼藉，也不知会不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梁舟泽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继续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从图罗斯离开吧。”
　　凌曳没回话。
　　梁舟泽手上的束缚早就打开了，凌曳皱起眉。
　　梁舟泽笑意盈盈，看向阿尔伯特：“既然你敢来，那你不如就做第一个我要杀的人吧。”
　　他看向凌曳：“你是真的忘了啊，你真的以为，我还会放你离开吗？”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弥漫起烟雾，一架高强度防爆玻璃横落下来，隔离开了两人和阿尔伯特，梁舟泽拉过凌曳，将她困在自己怀里，挑衅般望着里边的人。
　　阿尔伯特举起一把步枪朝同一个方向射击。
　　凌曳见此，反手就是一把弯刀，梁舟泽灵敏躲过，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多年了，我们对招还是这么有默契。”
　　凌曳听到这句话，怔了怔。
　　梁舟泽掐住时机，手臂挡住她的一脚，又向她注射了一支药剂。
　　已经两次了，他发现凌曳好像对针管很不敏感，每次都能让他得手。
　　他拖住她软下的身子，喃喃道：“真不想给你搞这个……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留在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