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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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炎知的表情无有变化，但从周遭的气氛来看，这个决定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沈均怡早就做了许多设想。
也是，井炎知平日助理的工作，不能说做得不够好，开除这样的人确实说不过去。可就是太好了，无微不至，好得过了头！沈均怡才不得不多加防备。
这两天沈均怡睁眼想、闭眼也在想，翻来覆去地回顾这些天井炎知和北芳的相处细节。
她承认因为工作忙的缘故，了解得并不深入，可就是她所知道的最浅显的部分，也足以让她得出结论——
井炎知是喜欢北芳的。
而北芳或许也是喜欢井炎知的。
不排斥，还很关心。尤其是那次采访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暗恋对象”，更是之前闻所未闻。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均怡不信他们之间干干净净！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她也绝不能允许有一丝一毫的这种可能发生。
不过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井炎知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就期待他能知难而退地选择避嫌了……
“那他以后发情期怎么办？”井炎知道。
作为跟了北芳多年的经纪人，沈均怡一定知道北芳招助理是为什么。他的发情期很可怕，会咬人，咬人的后果很疼也很严重。其他人都害怕他，在他这里待不长久。
而井炎知也不希望北芳咬别人。
他是我的。我的。
一切都属于我，也包括信息素。
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紧紧缠绕住井炎知的心脏。
沈均怡浑身一僵，半晌才缓慢地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井炎知，你演都不演了是吧？”
井炎知静静地回视着她的怒目。
什么也没说，可那沉默得近乎坦然的眼神，就是一种默认。
沈均怡单手捂着脑袋，急得在原地打转，末了才喝出一句：“你疯啦？！”
如果他能跳出来观察自己内心想法，大概也会觉得自己很疯魔。但井炎知平静地道：“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他选择公开之前，我也会安静地藏好，绝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是，沈均怡之前是说过，她不反对北芳谈恋爱。如果一定要跟喜欢的人有名有分地在一起，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好让她了解情况掌握全局……
可沈均怡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这是公不公开的问题吗？你能不能理智地考虑考虑问题，你明明知道谁都可以，就你不行——为什么还要这样一意孤行？”
“我不知道。”井炎知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尾音接住了她的话，黑眸里浮出一丝极淡的烦躁，“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不行？就因为我是Beta？”
“没错！就因为你是Beta，是被明令禁止跟Omega在一起的Beta。”沈均怡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如果这件事被爆出来，北芳会被全面封杀的，到时候他的职业生涯就全完了！”
说到最后，她紧绷的背脊突然垮了半截，语气了掺进了难以掩饰的恳求，“你知道的，芳哥当了多少年跑龙套，走到今天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你不能这样毁了他……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跟他见面……你放过他，行吗？”
井炎知深深呼吸。
他应该反驳的。
他有反驳的理由，反驳说ABO平权法已经在走流程，不出两个月就会颁布，届时他们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开不了口，为什么他不能够为自己正名？
是了，他忘了。他是从二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那些关于未来的记忆，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天方夜谭。
他差一个有力的证据！
井炎知拿起手机。他要找，找法条颁布前的新闻报道，找当初提案的代表发言，哪怕是蛛丝马迹，都能证明沈均怡的担忧是多余的！
然而，屏幕前一条几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令他沸腾的神经骤然冷却了。
【133】：我找人动用关系去探查过了，他们都说近期没有推动平权的计划。反而有内部消息透露，上面最近还加紧了对ABO关系的排查。
井濯犹豫了有好几分钟之久，才满是犹疑地问：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
怎么……可能。
这天下午飞呼伦贝尔的航班，井炎知没能跟去，也没对北芳道明内情原因，只是借口说自己临时有委托的事情，一旦结束了就立马去找他。
【嗯】：你不来机场送我吗？
井炎知看着这句话，指尖悬在屏幕上，感觉自己像得了心脏病。难受，疼，喘不上来气儿。
几秒后缓慢敲字。
【sun】：这么快就想我了吗？[让我看看]
对面沉默。
【sun】：这次确实没法送你，不过你可以期待一下我像个圣诞老人一样欻！的一声出现在你面前。
【嗯】：没到圣诞节。
【sun】：只要你开心，可以每天都是圣诞节。[狗狗眨眼]
但其实井炎知是来机场了的，就站在航站楼的角落。
他隔着人群望向安检口，看着北芳和沈均怡在保安的护送下，脚步从容地往前走，身影逐渐融入排队的人流中。
没有上前，只是再次编辑消息。
【sun】：比赛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嗯】：好。
这之后一整个下午，井炎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通过各种途径搜寻去有关平权立法的苗头。但越往细处扒，就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井炎知学过，早在ABO平权法案提出之前，国内就有经济特区试点过类似条例，当时他还特意抄录过条例名称和核心条款。可现在网上却搜不到任何有关于此的信息。
井炎知抬手按了按眉心，稍微冷静下来。
他不认为自己记错。如果不是他精神错乱，自陷于重生的幻想无法自拔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惊的可能——
他重生回来的二十年前，跟记忆中的不完全一样了。某些关键的节点，早已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悄然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至于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如此变化，恐怕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能接受这些变数。
窗外的天色早已暗透，井炎知抬手拉开窗帘一角，清冷的月光立刻涌了进来，琐碎地落在他眼底。Beta盘腿坐在地上，看向窗外薄云的夜空，飞机掠过云层时留下的航线清晰可见。
井炎知不断扪心自问，变换了各种提问的形式和内容，但答案亘古不变：他不想跟北芳结束。
为此他甚至乐观地想，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虽然某些细节确实与上辈子有所出入，但或许大方向不会有所改变，平权法案最终还是会凭空出世，到那个时候，时间线才算真正的重合。
井炎知看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着这个点，北芳应该刚在内蒙市区的酒店安顿下来。原本心痒按捺不住想拨出去的电话，终究还是被压了回去。
也不知道那里的蚊子毒不毒……
他想起北芳白得晃眼的皮肤，又薄又娇贵，上回在剧组被蚊子叮了下，立马就起了红肿大包，好几天都没消。沈均怡看见他露出来的胳膊和脖子上，赫然已被叮得有些吓人，心疼极了：“这里的蚊子也太毒，你看这包肿的，我下楼给你买点药去。”
北芳摇了摇头，一边用视线游刃有余地在大床房环视，一边说道：“井炎知给我准备了。”
就在他随身背着的小包里，不仅有薄荷味的驱蚊液，还有支止痒药膏。沈均怡见状既惊讶于井炎知的细心，同时也不免感到苦涩心虚。
“哈哈，这样啊，那你抹吧。”
她不敢多问什么。因为她担心一旦开口问，问北芳对井炎知到底是什么心思，就会得到让局面无法收场的回答。毕竟，以她对北芳性子的了解，若是喜欢一定不会隐瞒。
沈均怡低头对了下明天的行程，空气中已浮起淡淡地驱蚊水清香，她斟酌着开口道：“芳哥，明天就要开始第一轮的角色竞争了，你还是确定要选男二吗？”
空气静了几秒。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北芳淡淡地挑明道，“你担心公司会因为我不听话，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沈均怡快速点头道：“那当然了，他们都是一群疯子，如果决心要刁难你的话，我们躲都躲不及。”
北芳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均怡。
秀美的薄唇微启：“那么辞掉我的助理，也是公司的意思吗？”
顶级Omega其实没有发火，秾丽的五官上，一双清冷的眸子望过来，其实很摄人心魄。然而沈均怡就是感到如芒在背。
“你……听到了？”
当时他们就在隔壁房间谈话，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沈均怡犯了以己度人的错，因为北芳相当聪明，根本不需要多余做这些掉价的事，就能抽丝剥茧地还原事情的真相。
“没有。”北芳勾唇微笑，幅度几不可察，“不过看你的反应，我是猜中了。”
“我……”沈均怡支吾，“……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她知道辞退井炎知的事做得没道理，也清楚北芳早晚会察觉，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戳破。
“均怡姐。”
北芳的表情阴晴不定，“我知道你想为我好，我也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但我不怕。”
早在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时，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至此，他也没想过要回头。
他不怕。
可是怎么能不怕呢？他又不是神仙，也不是草木顽石。
北芳时而自嘲地想，在他决定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恐惧就像附骨的鬼魅一样缠着他了。只是他常常鼓励自己，事在人为，恐惧是能够被克服的。
但即便如此，即便在节目忙碌无比的录制周期、在其他人累得沾床就能呼呼大睡的时候，北芳还是不可避免地做了噩梦。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多。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1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