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蓝无界：警号无声》赵青未

2、法医室的紫外线灼痕

　　2025年4月15日，分局法医室的紫外线灯在正午亮起，苏夏后背的淤青显形为扇形指痕，中心位置的针孔状灼伤直径3毫米——与星耀制药厂流水线的灌装机针头完全吻合。

　　“不是普通的推搡伤，”法医小林举起放大镜，镜片反光映出程远紧绷的下颌，“灼伤边缘检测出苯二氮卓类药物，和去年超市老吴案、前年辅警小李的‘过劳死’案件完全一致。”

　　程远的手指在记录簿上停顿，三起案件的共同点：死者都曾领取星耀制药的“辅警福利药品”，而他们的警号，都在老周整理的“拟清除名单”上。他望向苏夏，她正盯着墙上的“辅警伤亡名单”，哥哥苏建国的名字在“意外身亡”栏，墨渍比其他名字深三分。

　　“这里，”小林用棉签轻点淤青最深处，苏夏疼得吸气，“药物通过针孔注入，形成局部组织坏死，和你提供的药瓶碎片成分一致。”检测报告的委托单位栏，“星耀医院病理科”的公章下，负责人签名正是陈小雨——小陈的亲妹妹，此刻正在急诊室值夜班。

　　程远的手机在裤兜震动，陈小雨发来条加密消息：“星耀的‘营养补充剂’里含有堕胎药成分，我哥和苏夏都是受害者。”附带的配药单照片上，苏夏的名字与“0719号药瓶”反复出现，而领药人签名，正是赵大勇。

　　“程远，”苏夏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按在他旧伤疤痕上，“昨晚在茶水间，我听见王总监说‘该让那个辅警尝尝0719的滋味’——和你警号一样。”她的领口滑落，锁骨下方新出现的红点，正是针孔位置。

　　训练场的枪声在午后响起，林晓阳的□□精准命中十环，却在看见靶纸背面的涂鸦时瞳孔骤缩——“临时工也配打靶”，字迹与老周修车铺墙上的“辅警不配留名”如出一辙。

　　“晓阳，加练？”特警队长拍了拍她肩膀，目光落在她握枪的右手上，“选拔赛在即，你父亲的事……”

　　林晓阳的手指收紧，父亲的“交通意外”死亡证明躺在抽屉最底层，事故现场的监控录像恰好“损坏”。她突然想起程远在面馆挡刀的监控，辅警证上的血痕比正式警的警徽更刺眼。

　　对讲机传来杂音，她听见“星耀制药3号仓库”的关键词，接着是赵大勇的冷笑：“今晚之后，那个姓程的辅警就该去和小陈作伴了。”

　　傍晚的星耀制药灯火通明，苏夏的纽扣摄像头对准王总监的保险柜。她的衬衫下垫着程远用三个月绩效换的防刺背心，尺码偏大，却刚好遮住腹部的验孕棒——第二条浅粉色杠，在紫外线灯下发亮。

　　“香港客户到了，”王总监的手指划过她后颈，针孔贴的边缘被蹭掉一角，“把这份《辅警权益调研报告》交给张科长，就说我们很‘关心’基层执法困难。”

　　保险柜里，程父的警员证复印件下压着份名单，“拟清除辅警”栏里，程远的0719号排在首位，旁边标注着“0719号药已准备”。苏夏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陈小雨说的“通过针孔注射伪造自然死亡”，而哥哥苏建国的尸检报告，同样有“肝脏针孔状坏死”的记录。

　　“苏律师发什么呆？”王总监的钢笔尖抵住她腰椎，“还是说，你怀孕的事，想让全公司知道？”他抽出份B超单，孕囊照片上的日期，正是苏夏跳桥的暴雨夜。

　　法医室的紫外线灯突然熄灭，程远在黑暗中抓住苏夏的手，指尖触到她后背的针孔贴——已经潮湿，像是被药水浸透。小林的手电筒亮起，照见检测报告被撕成两半，药瓶碎片不翼而飞。

　　“有人来过，”程远盯着窗台的泥脚印，鞋纹与赵大勇的战术靴完全吻合，“他们想抹去0719号药的证据。”

　　手机震动，林晓阳发来紧急定位：“星耀3号仓库，赵大勇正在转移假药，运输箱上印着你的警号！”附带的照片里，成箱的“护肝片”整齐码放，每盒侧面都印着“0719”，像极了程远辅警证上的数字。

　　程远望向苏夏，她正低头看着B超单，眼泪砸在“建议终止妊娠”的字样上。他突然想起父亲修复的紫砂壶，裂缝里的金粉在黑暗中微光闪烁——那不是装饰，而是当年父亲试图收集的星耀制药证据。

　　“走，”程远将防暴棍塞进她掌心，“这次，我们带着证据一起去。”

　　分局门口，陈小雨的白色轿车急刹，她冲下来时白大褂下露出半截警服——正是苏建国的旧制服，左胸位置别着程远的旧辅警徽章。“星耀的药，”她塞给程远个金属盒，“每瓶都装着辅警的血，包括你父亲当年保护的证人。”

　　训练场方向传来枪响，这次不是靶场，而是真实的火药味。程远听见林晓阳的对讲机传来杂音：“赵大勇带着人来了，他们手里有……”话没说完就被电流声打断。

　　暴雨再次袭来，程远望着苏夏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法医室紫外线灯下的灼痕，远不止是伤情鉴定——那是星耀制药用假药编织的死亡网络，是辅警用血肉之躯撕开的黑暗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