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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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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秦奈婚礼的时候,时清是她的伴娘。
她站在台下,握着戒指盒,看着秦奈穿着自己陪她挑选的鱼尾婚纱,挽着斯文帅气的新郎,走在一片礼花中。
她美得像纯洁的天使,嘴角淡淡的弧度恰到好处,成了摄影机也不肯放过的画面。
时清静静地站着,任由眼前的郎才女貌渐渐模糊,直到司仪提醒她上台,她才缓过神来,提起紫色的纱裙,去见证秦奈和别人的幸福。
时清打开戒指盒,一枚闪耀的钻戒和一枚男士素戒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着新郎拿起钻戒,缓缓穿进秦奈纤细的无名指。
她无比希望此刻时间能再流的慢一点,让她能够想象站在秦奈面前的,是她自己。
她们会一同穿着白色的纱裙,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看向对方的双眼闪烁着泪光,亲手打造的银戒指戴在她们的无名指上,内壁的“qs”诉说着无限的爱意。
时清嘴角扬起和秦奈一样的弧度,却只能作为“第三者”走下了属于新郎和新娘的舞台,仓皇逃离。
到了扔手捧花的时候,眼泛泪花的秦奈拿起了酒店准备好的蓝白色绣球,站在香槟塔前宣布:“这捧花,我要送给一个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朋友,谢谢她陪我走过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今天,她也是我的伴娘,希望她也能早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时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走上台的,她接过手捧花,短暂地享受了一下这场婚礼中只属于她们两人的时刻。
司仪请她说些什么,她张开嘴,眼泪却比言语先落下,她只得强作感动,也不知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用餐期间,时清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换上旗袍敬酒的秦奈。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着无尽的祝福的言语。
才不是这样的。
时清心中愤恨,明明我们两个才是最相似的两个人。
秦奈一行人来到了时清坐下的这一桌,秦奈给了时清一个拥抱,想将自己的喜悦传递给她。
是的,她们总是心意相通,拥有孪生子般的心电感应。
时清强撑着说些恭喜的祝酒词,秦奈看出了她的勉强,悄悄问她是不是今早起来跟婚礼流程太累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时清无法再说出一句话,只得点点头。
秦奈将她拉到一旁,递给了她酒店休息室的钥匙,嘱咐她休息一下。
说着又匆匆离去,重新挂上笑容。
时清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脸颊,她呢喃道:“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高跟鞋挤得时清脚趾酸痛,行动不便的纱裙让她大为恼火,脸上厚厚的粉底和眼妆更是令人抓心挠肝。
时清一向不爱化妆,从前是学不会,如今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嫌麻烦。
穿着也是永远以舒适为主,简单的亚麻布料是她的最爱。
秦奈却一向很会打扮,她自己一个人去做了双眼皮,各种妆容信手拈来,高跟鞋堆满鞋柜,磨脚也要为美丽让步。
时清喜欢着也欣赏着这样的秦奈,她是她最忠实的拥护者,是跟在她身后,包里随时放着创口贴的人。
她从不指摘她的精致,她从不插手她的随意。
从前时清觉得,这就是她们之间无人可抵的默契。
婚礼结束时,已经是夕阳的时刻。
秦奈拉住准备回家的时清,询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继续玩。
时清看了看她身后默默等待的新郎和家人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早已不是她的家人了。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时清拿出了那枚五年前的银戒,她一直保护的很好,看着戒指上自己亲手刻下的粗糙符号,时清无法抓住内心的缥缈。
一个手抖,戒指从车窗飞出,跌在了车水马龙的大道上。
时清内心已激不起波澜,也许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放手。
时清和秦奈是高中同桌,在男多女少的理科班里,她们俩永远霸占着第一第二的位置。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竞争,两个人都卯足了劲想超过对方,你在主科上压我一头,我在理综上胜你一筹。
久而久之,她们更能懂得对方的不易,欣赏对方的能力。
那时的她们心心相应,有着共同的目标,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
班主任笑称她们是连体婴,她们相视一笑,内心也觉得十分贴切。
时清内心有一团火,做什么事都要完美,有时候火会烧到自己,而秦奈就是那个灭火的人。
“啊啊宝宝,我真的服了,我妈又不准我出来。”
时清的母亲是一名教师,自小对她的管教便很严厉。
“没关系宝宝,我星期天下午偷偷买了给你带到学校来,我跟你说,这家的木糠蛋糕真是绝了。”
同样来自单亲家庭的秦奈却有一个“放养式教育”的母亲,但工作繁忙的她常常也顾不上秦奈。
“啊啊啊啊啊宝宝我爱你!”
背着午睡的母亲,时清偷偷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在繁复的学业中,这是她们隐秘的快乐。
星期天,秦奈果然为时清带来了木糠蛋糕,蛋糕是什么味道时清早已想不起了,她只记得两人偷吃的事情被监控后的班主任逮住,责令她们一人交一篇检讨并在班级里朗读。
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学生的时清尴尬不已,快要按耐不住内心的羞怯。
一旁奋笔疾书的秦奈却悄悄戳了戳她,递上一张纸条:蛋糕味道不赖吧。
紧绷的时清突然就放松下来,蛋糕的甜味在她味蕾上萦绕,驱散了苦涩。
婚礼后的第二天。
时清拥抱着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年假,决定去家附近新开的甜品店换换心情。
坐在角落里,刚端上来的木糠蛋糕入口即溶,冰冰凉凉的口感驱散了烦闷的夏日,时清仍然徒劳地上滑着聊天界面,可惜再怎么刷新,今天也不会有新的消息弹出。
秦奈的朋友圈发布了精修后的婚礼合照,时清照常点了个赞,在评论区里留下了“亲亲”的表情包。
木糠蛋糕是这个味道吗?时清内心疑惑,稍显苦涩的可可粉从前是味道的点缀,如今却是孤独的证明。
秦奈的幸福刺痛了时清的眼,照片上新郎的笑容是那么阳光,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一股奸诈的味道,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脸也长的怪怪的。
时清气鼓鼓地想。
下一张是新娘和伴娘团的合影,时清站在五人的最边上,秦奈稳居C位,笑得温婉大方。
时清有些生气,气自己当时赌气,为了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没有主动站在秦奈的身旁。
她一遍遍地在自己和秦奈的脸上来回切换,想从两人都看向镜头的眼神里找到一些不可能存在的联系。
直到翻完秦奈上传的所有照片,时清又后悔了,她终于意识到,在秦奈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又主动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秦奈,好像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