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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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天初入鬼界第一天，这一晚结束，高塔继承仪式正式启动，这件事在鬼界掀不起浪花，人间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该死！”
黑心老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冷汗涔涔，手腕处的监测手表发出红色警报，检测心率高达200。
不好的预感让他心惊，黑心老板试图前往鬼界，房间一片寂静，以往百试百灵的通道如今强烈拒绝他的请求。
“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无法改变的预言，一切都因为他的塔主之位名不正言不顺！
哪怕他以人类身姿染指鬼界，还将两界搅得天翻地覆，黑心老板至今都记得那只死鬼地咒骂：“命运的回旋镖终将插回你的身上。”
黑心老板向来不信命，他靠自己争自己抢，如果全世界都没有，那就去有的地方掠夺殆尽。
提前25年谋划，所谓高塔继承仪式开启，黑心老板这位现任塔主按照规则，不得在继承仪式结束前出现在鬼界。
一切都源自他该死的不完整权柄。
于是他部署后手，精心设计陷阱让命薄的继承人踏入其中，至少现阶段仪式时间将无限延长。
他有了更多做坏事的时机。
万一这家伙儿点背，一个不小心原地去世，在鬼界这种不讲道理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
黑心老板想得挺美，从床上起身，九月稍许温热的天气，他的床铺盖着厚重的被子，身体是38岁的中年人，但瘦削的背部缝合的伤口遍布各处，它们狰狞又苍白，透着命不久矣的意味。
套上黑色的绒毛睡袍，黑心老板踱步至明净的落地窗前——
这里是高楼耸立的城市之眼，繁华之景尽数收入眼底，黑心老板在鬼界名不正言不顺，算半个主人。
但，在人间......
他站在此处，伫立于城市之巅，整个权利中心都被侵染，黑心老板一手遮天，这里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以权谋私算得了什么？
“逮人！”他对着联络工具下达命令：“地毯式搜索，全面进行数值检测，如果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凡是在社会档案中没有正常生活痕迹的可疑分子，直接采取咒杀！”
“养鬼千日，用鬼一时，这次行动，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夜幕沉沉，繁星在空中点缀，今夜，注定是黑心老板的无眠之夜，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也有同样睡不着的筹谋者。
灵壹特殊部门，独立于系统之外的权利部门。
王老爷子，灵壹最大的掌权者，他刚刚收到线报：“公司已全面开展行动。”
年过六旬的王老爷子，已是凌晨时分，他坐在轮椅上，精神矍铄地开口道：“看来我们的消息非常准确。”
“鬼界遵循一位塔主原则，继承仪式开始，现任塔主不允许干扰。”
“哈哈——他急了！”老爷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筹备多年，终于要光明正大碰一碰，老怪物，老头子我等候多时！”
鹳鹤站在一旁，她看着开怀大笑的老爷子，不禁喃喃道：“预言竟然是真的。”
公司的水到底有多深，作为死对头的灵壹成员再清楚不过，整个社会毫不夸张地可以被形容成黑心老板的后花园，他一手遮天的日子无人可挡。
新能源，三个字死死握住所有人的脉门。
因为资源可以稀缺、可以置换、甚至可以垄断，但绝对不能倾世界之力都无法染指分毫。
鹳鹤震惊之余，心情更是激情澎湃，茗天不仅是预言之子，更是他们向黑心老板宣战的关键！
鬼界，人间既然无法抵抗，那就让鬼界对抗鬼界，鹳鹤已经拭目以待。
王老爷子抒发完心中憋闷的浊气，理智回归，再次嘱咐道：“趁着公司乱，把好消息传递给他们。”
鹳鹤：“骆歆已知晓，我现在通知其他盟友。”
王老爷子看着活跃起来的全部门，他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再也无法遮掩：“这么大动静，恐怕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鹳鹤：“应该的。”
灯火通明的灵壹部门，今晚注定也是忙碌的不眠夜——
庆北大学404宿舍，导员的群通知“叮里咣啷”响得如同过年的炮仗，虞子期点开群消息，看了眼显示五点整的时间，他又准确找到通知的重要内容。
横批——鸡毛蒜皮的形式主义。
大学生的命也是命，他们的作息阴间，但不至于跟鬼一个待遇。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宿管阿姨申请加入混乱的战局，她挨个宿舍通知，操劳的辛苦费。
“啊啊啊啊，毁灭吧！”江小白好不容易关闭了手机，紧接着宿管阿姨的夺命敲门让他彻底发疯。
昨天过分劳累，区区几个小时的睡眠完全不够补充精力，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点亮手机屏幕，显示凌晨5点的阴间时刻。
“学校是发癫吗？”江小白裹紧被子，用枕头捂住耳朵，这才勉强熬过阿姨的强力大嗓门。
结果没消停两秒——
“叮咚！学校广播提醒......”
这回江小白彻底没招了，他们不醒，广播不停。
大清早扰人清梦的连环骚扰招数，最铁血的高中都不带玩这种手段。
江小白迷瞪地睁开眼睛，张嘴就是怨气十足地碎碎念：“大学这么注重学生精神问题吗？开学体检连着两回？觉不让睡，凌晨五点夺命连环扣，死人都被吵醒了！”
死人？
江小白展开联想，茗天的仙气飘入脑袋，他惊得一个猛子弹射起身：“我大腿呢？他怎么样了？”
虞子期正蹲在茗天床头，粗犷的大体格子蹲下也是很大一只，他伸出两根手指按在茗天脖颈动脉，语气平静：“没醒，跟昨天晚上相比，毫无变化。”
江小白套上短袖裤衩，着急忙慌地下床蹲在他旁边，茗天的床头他们两排排蹲。
江小白哈呼哈呼，试图吸入仙气，不过没尝出味道。
“子期，”他边说，眼睛滴溜溜打量着身旁的人：“你们梦魇玩家躺床上都冒仙气吗？冰凉凉的，感觉挺容易感冒。”
江小白的脑袋瓜子里，着实没有正经想法。
他思索：要是梦魇玩家都这么神奇，怪不得虞子期满身腱子肉，瞧着就很健康！
“啊？”
虞子期琢磨着，速效救心丸到底能不能起到，超越心理作用的实际效果：“我们大部分玩家跟正常睡觉姿势没有差别。”
“那小部分呢？”江小白也是很会抓重点之人。
虞子期摇头：“变数太多，无法估量，你也知道跟鬼搭边的事情总是有特例存在。”
“这倒是......”江小白想着：“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小部分拥有特殊能力的卓越精英。”
“所以咱们现在要怎么办？”江小白双手抱膝，满脸困倦地看着他。
虞子期正要联系医务室，结果......静悄悄的宿舍，茗天猛地睁开眼睛，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江小白只觉得白光乍现，大腿一个大喘气跟诈尸似的从床上挺起上半身。
“哦吼！”江小白惊呼出声：“仙人诈尸！”
虞子期握在掌中的手机差点没拿稳，茗天一时间没适应，扶着床边正想缓缓，虞子期闻见他一身奶味，又看见他浑身脏兮兮的模样。
茗天不似睡觉，反倒像开荒者重返人间，于是他又默默收起手机。
事后，茗天洗漱完毕，换了一套衣服，他将自己早晨的发现告知江小白：“幸运物消失了，只留下空的玻璃瓶。”
江小白反应一瞬，连忙接话：“消失就消失呗！纯当蒸发了。”
经过波澜不断的18个小时，江小白见到平平安安的他，哪里顾得上幸运物，有什么比室友第二天清晨活蹦乱跳的样子还要招人稀罕的吗？
而且经过这一晚，江小白肯定幸运物就是诅咒物。
面对茗天的恳切说辞，江小白表示非常无所谓，并留下一句感慨的话：“它还是没有比较保命。”
一旁若有所思的虞子期暗暗点头。
导员的夺命连环扣，只是为了大清晨的体检活动，不仅是大一新生，整个庆北大学，乃至所有高校都马不停蹄地开展新一轮的精神值检测。
这是新源科技旗下的子公司永生药业，免费提供的福利检测。
江小白拖着疲惫的身躯，对此评价：“完全不带人权的强制福利，约等于剥削行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茗天：“免费往往是最贵的。”
虞子期补充：“所有免费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价格。”
江小白揉着眼睛，竖起大拇指赞叹：“还得是你们两有文化，总结的非常到位！”
他伸出两只胳膊揽住室友的脖子。
江小白一左一右将两人拥入怀中，并苦中作乐地说道：“让我们勾肩搭背下楼苦命排队吧！刚刚瞄了一眼，宿舍楼底人山人海，简直比校庆还夸张。”
新源科技，也就是霸占经济命脉的新能源公司，它的创始人骆无芯，此人的发家致富史在新社会可谓是人人倒背如流。
本市的地标大厦，也是曾经的烂尾楼，在骆无芯一步步的扶持下，成为如今整座城市最高耸、最气派的城市中心。
当时被群嘲的源气，如今占据社会能源的百分之九十，人们离不开它，社会的运转也离不开它。
别看骆无芯公司开得家大业大，实际上也是妥妥的家族企业，在骆无芯公开退位后，他的亲儿子顺利接班，紧接着骆无芯很久没有现世，甚至几度传出去世的传闻。
当然，也有不少小道消息通报——创始人身体状况堪忧。
正在排队等检查的江小白提到公司现任老板：“我记得......接班人叫做骆宸星，是骆无芯的大儿子。”
聊起公司现状，虞子期有话说：“他跟自己父亲一样，常年脸色惨白，身体都不够健朗。”
“家族遗传？”江小白无力地蹲在地上，人睡不够，聊起八卦都费劲。
整所大学哪怕分时间段检测，排队的同学都是人山人海，他们三个凑在一块无聊的消磨时间，低声聊着八卦。
反正江小白实在忍不住吐槽的嘴：“新源科技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出资给政府装监控，哪哪都是画面超清的摄像头。”
“子公司永生药业更是打着为人类身体健康的旗号，定期的精神值检测比高考还要重视。”
粗看是公益行为，细品前者侵占隐私权，后者更是没由来的细思极恐。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凌晨五点被迫下楼排长队的经历。
睡不够的大学生们，个个脸上都挂着如同便秘的表情，江小白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企业。”
背地里，江小白牙都快咬碎了，也只能说一句：‘□□恐怕都不会如此霸道！’
虞子期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讥讽，他轻声道：“这些只不过是它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茗天挤在他们中间，耳朵灵敏的他，将虞子期的话一字不落听进去。
江小白迷瞪着，小小“啊”了一声。
明面上，虞子期公道地评价：“理应公允的政府让利益熏心的商人插足，唯有图谋不轨。”
文绉绉的话，江小白乍一听如雷贯耳，他从小就对公司缺少好感，虞子期犀利的话语让江小白热泪盈眶，好似找到了知音：“没错，我这里还知道很多小道消息——”
“源气是新源科技起家的资本，当压力病越来越多，质疑新能源的声音不断发酵，人们不由自主怀疑源气的普遍使用，是否具有对人体有害的副作用，只是没想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人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