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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孔英要剿匪除恶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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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孔英在天字号雅间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下床时没看清路,险些踩到睡在地上的楼修生。
昨晚她想和楼修生一起睡,自己刚躺下去对方就弹起来了,红着脸说什么进展太快了,抱着被子就要去打地铺。
孔英看着不远处的横榻摸不着头脑,但当时困极了,只当睡地上是对方的爱好,于是摆摆手也不多干预,埋头呼呼大睡。留下楼修生看着她一秒入睡的神技满头黑线。
天方破晓,孔英噔噔噔跑到酒楼后院,气沉丹田开始练早功。
勾、冲、挑、退、打、踢!一套丝滑招式下来,孔英扎稳马步,吐出一口浊气,卸下力道高高兴兴准备去用早膳,一扭头就见到在庭院下独立、不知看了她多久的楼修生。
“早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楼修生柔声道:“你出门的时候就醒了。”
孔英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下次动作轻点。”楼修生摇摇头说无妨。
用早膳时孔英才发现荷包见底,要了些咸菜白粥,不敢去看小弟的眼睛,担心对方看出自己这个老大是打肿脸充胖子,装作云淡风轻,说早上要清淡饮食。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这辈子何时如此窘迫过,只恨当初出走时拿的银钱不够多。
就着咸菜配粥,趁楼修生离开的间隙,孔英抓住跑堂的伙计问何处可做活。
伙计顿时警惕地看向她,以为孔英要来和自己抢饭碗,尴尬地笑了一声:“您这样的贵人怎么会看得上酒楼里的粗活呢,”见孔英身形魁梧是个练家子,又道,“您不如去镇上衙门看看。那儿最近缺人手,山上贼匪多了不少嘞!”
孔英眼睛一亮,赞赏地给伙计打赏了个铜板。伙计想她住着天字号还如此抠门,心里嫌少,面上依旧笑得谄媚:“谢过客官。”
正好楼修生回来,见此情景疑惑道:“怎么了?”
孔英不愿说出真相,道:“没什么,老大我心情好,随便给他撒点小钱。”
年纪不大却豪气十足的样子,惹得楼修生暗自好笑,心想果然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没有男男女女的意识倒也正常。
打定主意,将白粥喝得一干二净后,孔英擦擦嘴巴,说自己今日有要事需做,让楼修生街上随处逛逛,想买便买不用拘着。交代完后动身直奔衙门。
到了一看,只见衙门门庭冷落,露出萧瑟破败之感,孔英心里打鼓,怀疑衙门是否真能发出工钱。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衙门前有块木牌,上面贴了几张因风吹日晒而残破的悬赏单。孔英粗粗看过,径直揭了金额最高的一张,走进衙门喊:
“衙门的官在哪里?”
连喊几声无人应答,才有个衣衫不整看上去刚起床的年轻小伙急急出来,将头上帽子摆正,严肃道:“何人在此喧哗?”
孔英见对方看上不不太靠谱,但也没别人可问,便道:“我来接悬赏,有何流程要走?”说着将悬赏单展示给他看。
王行之看清悬赏上的内容,上下打量了孔英一番:“你单枪匹马一个小姑娘,要接剿匪的悬赏?”
孔英见他不信,挽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打出几个自认威慑力十足的招式,末了自信一笑:“如何?”
王行之看得发愣,还是劝道:“我信你有真材实料,但山上匪徒可比你凶残得多。你还是速速回家去,别叫家中亲眷担忧。”
孔英急了:“你别管这么多,只说要如何我才能拿到赏金。”
眼前的小姑娘面容稚嫩天真,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王行之叹了口气:“只要你能取来山寨老大的项上人头,衙门不仅会给你赏金,还会给你封个‘剿匪英雄’的头衔。
“但小姑娘你听我一句劝,那山匪原本也是衙门捕快,后来落草为寇可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呀,抢劫了不知多少个过路的商旅……”
孔英得了准话,斗志昂扬便往山上跑,徒留下王行之在原地喋喋不休。
越往山上走,四周环境越显荒凉阴森,时不时有走兽在丛林间乱窜,惊起扑棱翅膀的飞鸟。四月微凉的春风吹在人身上,孔英起了鸡皮疙撒,双手环胸摩挲几下取暖,迈着大踏步往前。
行至一处分岔路口,孔英正纠结要往左还是往右,丛林间突然蹿出个蒙面大汉,吼道:“呔,此路是……”
“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孔英头一回遭拦路抢劫,仿佛来到话本中的场景,脱口而出接下大汉的话。
大汉的台词被抢,一时哑口,只好威胁地挥了挥手中大刀:“你既然知道,就乖乖地把钱财双手奉上,免得还要吃苦头。”
孔英兴奋地瞪大双眼,大汉被她盯得浑身一颤,莫名觉得背后发凉,而之后发生的事也验证了他的直觉。
“嗷嗷!女侠饶命,我的手要脱臼啦!”
大汉被揍得满地找牙,丢掉刀柄痛哭流涕,跪地向孔英求饶。
孔英无意和一个小喽啰浪费时间,一脚踹上大汉的胸膛,问道:“你们老大在何处?带我去找他。”大汉怂怂应下,边默默流泪边在前方领路。
哪里来的怪力肌肉女,打得他好疼啊呜呜呜。
不管大汉心底活动如何,孔英满腔剿匪拿赏金的激动,提前开始打算拿到赏金之后要怎么用。
两人一刻未停,直直往山顶走。待能见到山寨的营地,大汉遥遥一指,干脆利落地出卖大当家:“喏,我们大当家就在最中间的寨子里。”
接着讨好地看向孔英:“女侠,路我已经带到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走吧。”
她摆摆手,大汉连忙逃走,唯恐孔英反悔。孔英大摇大摆走到山寨前,被瞭望塔上的守寨人厉声喝住:
“来者何人?”
孔英难掩激动的神情,套用江湖话本里英豪的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孔英是也!”
守寨人面露不解,又问:“孔英是谁?”
孔英气恼:“孔英是为民除害、来你老大项上人头的人!”
守寨人闻言哈哈大笑:“哪里来的小毛孩口出狂言,你断奶了吗?还是回家找妈妈去吧!”
孔英不服气,怎么一个两个都要她回家去,她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不想多说废话,直冲大门而去。
“小屁孩快停下,不然我就放箭了!”
孔英不听,听到破空声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支铁箭镞牢牢插入地面。她起了火气,直接拔出箭往来处投去。
“啊!”守寨人险险用盾牌一挡,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箭直冒冷汗。
他冲着山寨吼道:“进攻,有人来进攻啦!”
正吃饭的放下筷子,正睡觉的从梦中惊醒,正寻欢作乐的顿时萎靡,山寨的平静被打破,呼呼啦啦集结出一众目露精光的山匪,探头四处搜寻。
“不是朝廷来进攻了吗,军队在哪儿?”
守寨人惊恐地指向山寨门口孑然独立的孔英:“在那!在那!”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怀疑这是个“狼来了”的故事,叫骂声四起,怒斥守寨人犯了癔症,一个小姑娘也值得兴师动众。
守寨人欲哭无泪:“不是,她真的很凶残啊。”
孔英看寨中人都集结到一起,正好方便自己找人,大喊:“你们,哪个是山寨老大?”
一阵窸窸窣窣,一个身着布衣短衫的精壮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并不因年纪轻视对方,礼貌询问:“我是,姑娘找我?”
人群中传出小话:“来找大当家的?不会是什么风流债吧。”
“看着年纪不大啊,难道是大当家流落在外的孩子?”
“大当家怎么会是这种人,说不定是曾被大当家所救,前来报恩的呢。”
孔英被各种谣言八卦念得心烦,不客气道:“我揭了衙门的悬赏,来取你首级。”
各种猜测顿时消失,人群静得可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超也怀疑自己听错了,向她重复一遍:“你说,你要来杀我?”孔英点点头。
人群爆发出大笑,笑孔英不自量力,也笑她把杀人说得轻飘飘。
孟超忍住笑意,坦诚道:“姑娘,你杀不了我。就算你能杀我,也难逃出我寨中人的追杀,拿不到赏金。”
孔英皱眉,细细思索孟超的话,发现有些道理。自己多数时候都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斗,但山寨里有乌泱泱一片人,她还真不一定都打得过。
孟超见对方面露茫然,明白孔英只凭一腔热血就冲上山来,全然没想过后来怎样,招来一个属下:“姑娘就此离去吧,我也不为难你,只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赵平,你送她下山去。”
虚惊一场,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各干各事。得了寨主吩咐的赵平走到孔英跟前,见小姑娘神情郁闷,又觉得好笑:“走吧,哥哥送你下山。”
若是就这样走了,那她今天岂不是白忙活一趟。
孔英闻见赵平身上的饭香,本就没吃饱的肚子更是咕咕叫,梗着脖子就是不走,赵平拉也拉不动,无奈扶额:“小姑娘,你到底想干嘛呀。”
委屈的心思泛上来。孔英从前在护国公府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护国公最是嘴硬心软,一边念叨着哪家小姐的身形像她这样,一边心疼她练武消瘦,命人做最好的牛肉。
自从离家之后,什么人都能看不起孔英,谁都不相信她真的很厉害啊!
这一切都是从国师出的馊主意开始改变的!孔英咬牙切齿,心里给国师和那个从没见过面的“未婚夫”狠狠记上一笔。
“我要和你家老大单挑。”
赵平掏了掏耳朵,刚想嘲笑初生牛犊的天真,却见小姑娘红着眼眶,仰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语气无比认证,唇瓣一张一合将话说得清清楚楚:
“我,孔英,要和你家老大,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