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终相守 ...
-
阿甘花扣住涂山璟咽喉时，并未受到多少抵抗，指尖却沾到了他衣领上未干的露水。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青丘公子，此刻像具行尸走肉般任她摆布，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他涣散的瞳孔里映着残阳，仿佛生命也跟着那轮落日一起沉没了。
"看看你这副模样。"阿甘花用染着蔻丹的指甲刮过他苍白的脸，在颧骨留下血痕，"为了个不爱你的女人，值得吗？"她突然笑起来，发间枯萎的荼蘼花簌簌掉落，"不过很快...她就会尝到同样的滋味了。"
涂山璟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阿甘花用他的护心镜给小夭传了讯。她抚摸着脸上狰狞的疤痕——这是当年被凤鸟吞噬留下的，如今却成了永远无法与他相守的诅咒。既然她得不到幸福...
"那就一起毁灭吧。"她点燃周围埋设的火药符，猩红的嫁衣在热浪中翻飞。
生死一线
当小夭和相柳冲破结界赶到时，祭坛已经陷入火海。涂山璟垂着头被锁在中央，而阿甘花正癫狂地大笑着往自己身上浇油。
"不要！"小夭的惊呼声中，相柳已经化作银光冲入火场。烈焰舔舐着他的衣袍，他却先斩断了涂山璟的锁链。
涂山璟滑落在地，胸口微弱起伏着。他涣散的目光扫过小夭，嘴角扯
出个惨淡的笑："...何必救我。"
阿甘花趁机扑来，却被相柳一掌击飞。她撞在石柱上呕着血，却还在笑："杀了我他也得死...哈哈哈"
就在涂山璟闭上眼睛的刹那，清脆的铃铛声穿透浓烟。
"爹爹！"
绮梦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冲进废墟，女娇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小姑娘看到浑身是血的涂山璟，哇的一声哭出来，挣扎着扑向他。
"女...娇？"涂山璟用力睁开眼睛，用尽力气颤抖着接住女儿，小丫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伤口上，奇迹般地唤醒了麻木的神经。他忽然死死抱住孩子，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阿甘花见涂山璟竟因女娇而生出求生的意志，眼中恨意更甚。她厉啸一声，周身燃起炽烈的凤火，双手结印，口中念动古老咒诀——
刹那间，天地变色，九道赤红火凤自她体内飞出，每一只皆由神血凝成，携毁天灭地之势，向众人扑杀而来！风火交织，剑气纵横，所过之处，虚空寸寸崩裂！
"不好！" 相柳眸光一凛，揽住小夭迅速后退，同时祭出灵力护盾。然而这凤火乃上古神术，寻常防御根本抵挡不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绮梦唇角微扬，眸中泛起妖异的紫光。她双手结印，身后骤然浮现九条虚幻的狐尾，每一尾皆如星河垂落，幻象万千！
"阿甘花，你恨错了人。" 她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蛊惑之力。
阿甘花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她恍惚看见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之中，涂山璟正朝她伸出手，温柔唤她名字。她欣喜若狂，扑向他，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燃起熊熊烈火！
"不——！" 她凄厉惨叫，却已深陷幻境，无法挣脱。
现实之中，众人只见阿甘花突然静止不动，随后，她的身体从内而外燃起幽蓝狐火，眨眼间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火熄风止，天地重归寂静。
涂山璟抱着女娇，怔怔望着阿甘花消失的地方，眼中复杂难明。
绮梦收回狐尾，站在远处，静静望着小夭与相柳。两人十指相扣，眉目间情意流转，仿佛天地间再无旁人。心中叹息，情爱一事，最怕的便是一厢情愿。涂山璟痴守多年，却始终等不到小夭回头。他以为只要站在原地，终有一日她会看见他，殊不知，爱不是等待，而是两心相悦。
另一边，涂山璟抱着女娇，神色恍惚。轻叹一声，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别苦了自己，也苦了旁人。走吧，女娇需要你。"
涂山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他抱紧女儿，亲吻着女娇的发顶， "我们回家。"蹒跚站起时，第一次没有回头看小夭。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却不再孤独。
小夭和相柳对视一眼，十指紧扣，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涂山璟被救下后，小夭望着他怀里的女娇，眼眶瞬间红了。她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想要抱一抱这个许久未见的孩子。
"女娇……" 她声音微颤，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小小的身影。
然而，绮梦却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小夭的手。
小夭的手僵在半空，怔怔地看着绮梦，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涂山璟见状，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将女娇轻轻放入小夭手中。
"她长大了些。" 他低声道，嗓音沙哑。
小夭紧紧抱住女娇，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女娇已经不再是襁褓中的婴儿，而是能跌跌撞撞走路的小丫头了。她的小手软软的，脸蛋圆润可爱，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涂山璟的影子。
"女娇……" 小夭哽咽着唤她，指尖轻轻抚过孩子的脸颊。
然而，女娇仰头看着小夭，突然扁了扁嘴，眼眶一红，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转身朝涂山璟伸出小手，委屈巴巴地喊："爹爹！抱抱！"
小夭一怔，手臂微微僵住，最终只能无奈地松开手。
涂山璟连忙将女娇接回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女娇一回到他怀中，立刻止住了哭声，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奶声奶气道："爹爹，女娇好想你啊！你看我的脸都瘦了！"
说着，她还煞有介事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可爱的举动一下子逗笑了在场所有人，连向来冷峻的相柳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小夭看着女娇和涂山璟亲昵的模样，心中酸涩又欣慰。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娇的发顶，柔声道："女娇……还记得娘亲吗？"
女娇歪着头看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
涂山璟望着这一幕，眼中情绪翻涌。他眷恋地看着小夭，心中明白，此次一别，或许再难相见。
而相柳站在一旁，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们，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了。
涂山璟缓步走到相柳面前，指节捏得发白，声音低沉而决绝："你若待她不好，我立刻来接她走。"
相柳银发在风中轻扬，蓝色瞳孔里翻涌着危险的暗芒。他微微俯身，在涂山璟耳畔一字一顿道："你没这个机会了。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一世，永生永世，我都要定了。"
涂山璟喉结滚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他望着远处抱着女娇欢笑的小夭，眼底泛起苦涩的涟漪。
（无声的唇语）那...下一世，能否让我先遇见她？
相柳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冷笑一声甩袖离去，银发扫过涂山璟失神的面庞，像一场永远无法触及的雪。
本是前生注定事，莫错今生美良缘。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终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