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长》十方瑞

1、01

　　“未来三天，潭州的降雨会短暂减弱，而之后新一轮的降水又将拉开序幕，局部地区还会出现大到暴雨……”

　　车载音乐是天气预报，说着潭州一个月下不完的雨水。

　　“不是我说，怎么你一回潭州雨就没停过？”驾驶座上的玉子侧头看了眼副驾的后视镜，视线带过披着毛毯发呆的原尧，变道去了右侧。

　　“回来帮你赚钱你还不乐意了吗？”

　　白色卡宴在一家庄园外停下，固定机位的镜头几乎能全方位把她俩包围，更别提原尧还没开车门就有一台摄像头怼在她窗外。

　　“原老师这边走。”工作人员接过行李箱在前面带路，玉子在给原尧做最后的功课。

　　“就是一档体验型的慢综艺，主要是为了《却山行》做随剧宣发，几个主演是常驻，你和昌轶两个唱了ost，所以是第一期的飞行，一会不要认错人了，好吗？”

　　“主演都有谁？”

　　“你不上网的吗？”玉子脚步一顿，她虽然常年七八公分高跟鞋打底，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小个子，在原尧身边还得她微微侧头才能沟通。

　　原尧回头看她，注意到了她脸上稍有片刻的不自然，反问：“不是你让我少上网吗？”

　　“所以，你完全不知道程屾是男主的事情？”玉子也谨慎地盯着原尧的脸，同时浑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

　　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知情地回头看着两人。

　　意料之外，原尧没多大反应，只是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随后视线越过玉子看向小栅栏门外。

　　程屾目光平直看着原尧，虽然早知道原尧会来《明早见》，但当这一刻切切实实看到了五年没见的人，心脏骤然加速才有了那么一丝真实感。

　　玉子也跟着出去接人的工作人员回头，看到了直勾勾望着原尧的程屾。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原尧没多大起伏的“嗯，不知道”。

　　“要等他进来一起走吗？会被说耍大牌吗？”原尧问。

　　“应该不至于，男嘉宾好像在另一栋楼。”

　　“……程屾、昌轶、还有男二宋元明和女主爸爸高安纬，女嘉宾应该是女主周莞尔，女二安风还有你。”

　　玉子说完，刚好和正在上网恶补的原尧对上眼。

　　《却山行》是一部热门小说改编剧，其中女主井鹇作为烛王遗孤意外不老不死，在得知烛王府大火并非天灾后决心复仇，东洲首智的男主应思量是她意外之中决心收下的一粒棋子。

　　整部剧可以说是应思量本来作为执棋者但因为动心从单独执棋双人博弈再到共同做局一致目标最后以身入局甘愿为棋的过程，完全围绕着女主井鹇展开。

　　总之小说中的感情线其实占剧情的十分之三四，多的是井鹇与应思量二人权谋上的较量和不谋而合，井鹇的一句“天命承者应之，哪管男女”直接让这本书在女频高分榜上站住了脚。

　　“小溪泛尽却山行”，天命在旁人身上走不通便换我来走。关于书名作者是这样说的，也正好应了权谋文的剧情。不过听说电视剧提高了感情线的比重，男女主也在开机之后被频繁拍上热搜。

　　这次慢综男女主数量不对等看来也是为特地安排的结果。

　　“……你最近一次和小屾联系是在什么时候？”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玉子问。

　　“嗯……，可能两三年前吧？好像干什么了他辅导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

　　“小屾大二那年在学校走戏摔破脸，最后我带他去的医院。”玉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给出这个结论。

　　二人又陷入一小阵的沉默，直到工作人员敲门，原尧说：“不管如何这档综艺是他俩的，我肯定是配合节目组的意愿，本分赚钱不惹事，你放心吧。”

　　今天难得的天晴，作为先导片的内容，今晚主要是破冰。大致的安排听导演说是准备晚餐，夜里围着火堆看星星喝酒。

　　说是破冰，其实他们这群人里也就原尧和昌轶两个人需要融入，其他都在一个剧组待了少说两三个月，熟到不能再熟了。

　　听着他们有来有往的自我介绍，原尧坐在最右侧，左手边的安风似乎是个话很少的女生，和她剧里的人设相差不大，短短几句介绍之后便将话筒递给了原尧。

　　周莞尔还在聊着他们剧里的关系，说初见安风时如何如何。

　　原尧抬头，正好撞见盯着她的程屾。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男孩从少年蜕变成男人。
　　她就这样在对视里走了会儿神，因为记忆里那个青涩稍显单薄的阳光少年的影子在程屾身前恍惚，似乎是重叠了，但总有出入。

　　以至于周围突然安静时，周莞尔话锋落去她身上她还没分辨出个所以然来。

　　“原老师？您和程屾先前是认识吗？”

　　这个话题一抛出，明显摄像机更多地打向了她。

　　“那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我和程屾合作的《谋则礼》，……”

　　没和程屾的经纪人对过本，原尧临场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

　　但节目组明显十分满意这样的回答，周莞尔接过话说起《谋则礼》，井鹇和应思量的双人主题曲，她也有和程屾合唱的一个版本，会在电视剧的某个特定片段里掉落，敬请大家期待。

　　又问起原尧和程屾合作的经历，毕竟程屾虽然算是影视界的黑马，这几年下来频频拿奖，在唱歌方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

　　原尧看了程屾一眼，后者明显在用眼神控告她是个骗子。

　　“如果有机会，我很期待能再次合作。”场面话配上官方的笑容，镜头重新打回“小情侣”那儿，周莞尔攀上程屾的胳膊想听他说些细节。

　　《却山行》的这部剧之所以良心还体现在它的角色们都拥有自己的主题曲，比如井鹇的主题曲就有原尧演唱，应思量的则是昌轶演唱，二人的共同主题曲是原尧和程屾负责，安风和宋元明唱了各自的主题曲，此外片头是昌轶片尾是原尧。

　　因为男女主的主题曲周莞尔也唱过一版，于是她一边说着自己疯狂找调录了不下五六十次的经历，一边问程屾是不是也这样。

　　“阿屾和我录的时候真把我震惊了，他之前明明说不会唱歌的，结果试唱了几句录音棚里我都快在指导老师面前跪下了！”

　　“不会是原老师偷偷开过小灶吧？”

　　按时间的确是原尧先录完，但见话锋又一次回到自己身上时，原尧一怔，镜头下她倒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镜头之外程屾紧盯着她的反应，在他小时候，原尧经常会在家里的声乐间里练唱，他下课了回家钻进去偷听，原尧还会问他这个留了三个拍子的转音是不是很好听。

　　诸如此类的指导数不胜数。

　　然而原尧确实是没想这么多，她只是个认真听故事突然被cue的人该有的慌神罢了。

　　“我的课时费很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