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好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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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被问住了，好半晌，它才迟疑着开口：【管理局给的任务是不会错的。】
换而言之，系统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应哲熙也没指望从这个做事迷迷糊糊的系统这里问到什么，他垂着脑袋，将手机中的每个软件都点进去看了看。
人偶使用的手机很干净，除了作为一个学生生活学习与打工需要用到的软件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性的软件。
而在社交软件上，人偶自然也从未记录分享过自己的生活。
应哲熙能够理解，这是为了给后来的任务者留下自由发展的空间，不至于让旁人察觉出异常。
再次返回到和主角的聊天界面，看着上面时不时闪烁的“对面正在输入中”，应哲熙轻轻勾了勾唇。
相比起系统给的方案，他倒是有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体能的过度消耗，再加上精神力的透支，应哲熙缩回了被窝，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自然不会知道聊天界面另一边的的纠结与内耗。
时游星坐在车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却无端让人感到压力。
至少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快要哭出来了，他犹豫许久，用尽量轻但足够时游星听到的音量提醒道：“老……老板，已经到公司了。”
就像是被打扰一般，时游星皱起眉，却依旧回话，或是做出什么反应。他依然用认真到仿佛是在做研究的态度，反复划拉着一个空白的页面。
秘书那边不敢过多打扰时游星，便只能不断地给司机发去催促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气氛变得越发沉重，司机深吸一口气，小心斟酌着语气和音量，“老板，您不是还有个会议……吗？”
时游星依旧烦躁地戳着屏幕，不断刷新，嘴唇因不虞拉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司机讪讪地将脑袋转了回去，老实坐在驾驶位，缩着脖子给秘书发去信息。
一分钟后，车内响起了时游星的声音，“你说，如果……”
司机正在和秘书互相推诿叫老板上楼的这个任务，闻言赶忙回复，“您说！”
时游星捏着手机屏幕的力道紧了紧，“如果，你刚加一个omega的好友，对方却不让你看生活圈，会是什么原因？”
刚上车时，时游星就尝试着看应哲熙的生活圈，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一片白——他被屏蔽了，大概就在他出病房到停车场这短短一段距离。
“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时游星前所未有的迷茫，他迫切想寻找一个答案。
尚且未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他却本能地不想被排除在那人的生活之外。
司机却是知道时游星刚刚是从医院出来的，闻言大惊：“老板你被医院的那个omega讨厌了？！”
吃惊的话刚出口，司机就意识到不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即便司机有所控制，时游星仍是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八卦之光。
时游星：“……”
时游星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公司走去。
*
【宿主，主角说今天要来看你欸，你真的要今天出院吗？】系统劝阻道，【这很有可能是剧情转折点之前，你和主角唯一的交集了。】
医院中，医生也用略带担忧地看着脆弱纤细的omega，再三确认：“你确定要现在出院？”
“虽然你的情况并不严重，昨天也只是因为发情期带来的高热入院，但你真的不需要再观察两天？你应该也知道，发情期可能会有余热的。”
应哲熙已经换上了平日的衣物，闻言迟缓地眨了眨眼睛，请求道：“让我出院吧。”
“哎。”医生还是在出院同意书上签了字，长叹一声，“我能问问，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我没有钱了，”应哲熙适当流露出些窘迫的神色，两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昨天住院的钱还是别人帮我垫付的，我不想欠着他。我想出去打工还钱。”
拎着一小袋药从医院出来，应哲熙的神色一改刚才的局促不安，变得欢快起来。
【系统，你真的不能给我人偶的记忆权限吗？】
系统只给了应哲熙一些人偶身份的基础信息，比如存款高达三十五块八毛六的银行卡密码，还有一些基本人际关系，并没有把所有记忆一并交给他。
系统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管理局有规定，不能将不属于宿主的记忆输入给宿主，这会导致宿主的自我认知出现紊乱，所以不行。】
【好吧。】应哲熙也不纠结，欢快地朝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没有往日的记忆，代表着一切事物都是新的，他才不要在医院无所事事，还是要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做才好。
在应哲熙快乐奔向站台，选择使用可怜余额中的钱坐公交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侧一辆黑色的车从旁驶过。
时游星依旧坐在后座，紧盯那个聊天页面，在聊天框内删删减减。
他是不是已经被拉黑了？要是发过去的信息前面会是个感叹号，他应该如何自处？
时游星垂下眼眸，最后还是没能点击发送键，反而删掉了聊天框内的字。
昨天说错了话，还在担心会不会被炒鱿鱼的司机大气都不敢喘，格外认真地在医院旁限速道路上龟速前进着。
一夜过去，老板身上的气势更加恐怖了怎么办？
*
循着系统给出的信息，以及让老旧手机疯狂卡顿掉电的导航软件，应哲熙终于找到了A大的omega宿舍楼下。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系统忧心道，【你和室友的关系非常差。】
人偶没有自我意识，更产生不了情绪，但宿主作为一个有思维感情的个体，很容易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
【差到什么地步？】应哲熙问道，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利索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传出朦胧的说笑声，却在应哲熙推开门的瞬间停了下来，坐在一处谈笑的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气氛凝滞，房间内安静得出奇。
若是换个心思敏感的人来，指不定会被吓到不敢出声。但应哲熙像是读不懂气氛似的，直直略过三人，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omega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应哲熙拉开椅子，面对椅面已经干掉的颜料，定定看了几眼。不只是椅面，他的桌面，甚至床铺的外缘，都被泼上了鲜艳的颜料。
不善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应哲熙身上扫视，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轻笑，三人的脑袋随后凑在一起，再次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时不时看他两眼。
人偶的东西不多，只留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书籍，应哲熙翻开放在最上面的书，看到里面被用油性笔写下了许多带有辱骂性质的话语。
只是粗粗翻过几页，浓稠的恶意就像甩不开的淤泥，朝孤零零的omega扑来。
系统忍不住开口：【宿主，要不还是走吧，我们也不是非得住在宿舍。】
【本来也就是来看看有没有能拿走的东西的。】应哲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现在看来，不拿走点什么还是太亏了。】
不知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总觉得应哲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藏着些许雀跃。
系统还想接着询问，房间内却突然传来了椅子腿在地面摩擦发出的噪声。
应哲熙的视若无睹，倒是让旁人恼羞成怒起来。
“你是怎么有脸回来的？”三人中的其中一个站了起来，他像是笑够了，终于板着一张脸，高高在上地指责道，“就算珉盛善良没有追究，但你怎么好意思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道德制高点上，就连无理取闹都显得格外优越。周理气势汹汹想要上前，却被赵珉盛拉住，叹息道，“小周，算了。”
陈海没有出声，而是靠在桌旁，对应哲熙怒目而视。
三人的小团体隐隐赵珉盛为中心。
应哲熙故意歪了歪脑袋，面露无辜，“怎么了？”
没有人偶的记忆，他是真的不知道对方的敌意从何而来。
周理就像个一点即炸的炮仗，他挣开赵珉盛的手，狠狠瞪着面前的人，“你还装！你昨晚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勾引了谁的男朋友？”
“小周！”赵珉盛抓上周理的袖子晃了晃，似是阻止，却偏偏等在了周理说完那一串话后，如同被戳中了心事般垂下脑袋，“你别说了。”
周理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赵珉盛一眼，又一次甩开他的手，朝应哲熙大步走来，手高高扬起——
应哲熙的皮肤白皙细腻，那是他用高价护肤品都得不来的，周理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之而来的却是快意。
手掌扇下的动作带风。
应哲熙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完全忘记了躲闪。
预料之中的脆响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邦”的一声，周理的手狠狠扇在了铁制床架上，铁架顿时嗡鸣起来。
【宿主你……】系统语塞，眼睁睁看着应哲熙悄悄收回精神丝。
周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的转圈，大脑一片空白。
omega的身体素质都不怎么样，只刚刚这么一下，很可能已经骨裂了。
“小周！”赵珉盛猛地站起，走来搂住了周理的肩膀，“你怎么样了？”
周理无暇顾及赵珉盛的关心。
陈海也终于起身，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
赵珉盛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足了气，才直视进应哲熙的眼睛，义正言辞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这不关小周的事，你……”
话语尚未结束，应哲熙突然对着他弯了弯眉眼，赵珉盛猛觉如鲠在喉。
往日的这个时候，对方难道不应该低着头，默默等待着他们的数落结束？
应哲熙笑眯眯地开口：“我好像听懂了，你是觉得我抢了你的男朋友，所以故意针对我？”
陈海抱着手臂，依旧懒洋洋地靠在一边，语气不屑，“难道不是吗？就是你嫉妒珉盛，所以故意从中作梗，才导致他们吵架。”
“应该不是吧。”应哲熙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出的话似是不觉刺人，“我对捡垃圾不感兴趣。”
人偶的生活方式过于节能，根本不会去做程序设定外的事情，更别说“抢别人男友”这种高难度高精度的社交活动了。
赵珉盛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应哲熙直接推开了还痛得说不出话的周理，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昨天的那个人，是你找的，对吗？”
赵珉盛的瞳孔缩了缩，强作镇定，“你在说什么？”
可他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有证据。”应哲熙依旧笑眯眯的，直视着赵珉盛。
赵珉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
不再有人打扰，应哲熙心情颇为愉快地将人偶的书包翻了出来，把写满污言秽语的书随意地塞了进去，拎起书包，便当着三个人的面出了寝室。
没有人注意到，赵珉盛的眼神闪过怨毒，很快又被表面的关心所盖过。
他搀着周理的胳膊，轻声道：“小周，我们先去校医那看看吧。”
【宿主，你带这些书出来干什么？】系统看着脚步轻快，完全没被刚才的事影响到的人，心情复杂。
应哲熙晃晃书包，言简意赅，【有用。】
系统：【……】
宿主难不成要开始学习，发奋图强进而发展事业了吗？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昨天的人是赵珉盛找来的？那人不是一口咬定是自己醉酒后见色起意吗？】搜了搜小世界资料，系统确实没看到这点。
【当然是诈他的。】应哲熙满脸理所当然，【我来这总共就只见了几个人，诈他又不会有损失。】
【那你打算怎么完成任务？】系统叹气，对此头绪不多。
宿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按照它要求来的人。
【会有办法的。】
口袋中的手机传来提示音，寥寥无几的好友列表中，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应哲熙将其点开，【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时游星：小应，你现在在哪？]
下属已经整理好了有关应哲熙的详细资料。拿着资料册，时游星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喘不上气。
[Omega，孤儿，A大大二学生……]
[性格内向，常年受到同学，尤其是同舍室友的欺凌，迫于经济条件无法搬离,只得忍受来自他人的打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他好可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