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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等了好久 ...

  •   赵溪楼当天就决定去把腺体给摘了。

      他左手牵着莫妮卡,右手揽着郑景澄,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了医院,和医生表明了来意以后,医生虽然觉得惋惜,但还是表示可以为他做手术,安排了他住院。

      赵溪楼躺在病床上,郑景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
      赵溪楼吸了吸鼻子,“又不是不打麻药,疼不死我。”

      “没有,只是觉得…如果早就决定要做,何必折腾这一年。”

      郑景澄比赵溪楼还难接受。

      刚发病的时候,赵溪楼整个身体的防御机制全都被摧毁了,住进了无菌舱里,就算这样,也是三天两头的发高烧。

      身体飞速的消瘦了下去,手臂细的如同枯木,透出些可怖腐朽的气息。

      医生劝他们还是把腺体摘了为好,那极少一部分患了这个病的人,绝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摘除腺体。

      但是赵溪楼很天真,他觉得那个100%匹配度的人,一定是存在的。

      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这其实是通往爱情路上的荆棘。

      小omega相信爱情,信仰爱情,对Alpha抱有幻想。

      “你想想,景澄,多浪漫呀,他不仅来爱我,而且还救了我的命,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匹配度100%的伴侣,偏偏我会找到。”

      赵溪楼形容枯槁,却还是笑着,喃喃的重复着,“我会等到的。”

      他等了好久啊。

      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都昏迷着,莫妮卡穿着防护服,摸着透明的门,看着舱里那个脆弱的生命。

      这一刻好像身份倒转,温柔叹息着,感叹生命脆弱的人,好似变成了莫妮卡。
      不再是把她从花园里抱回去的赵溪楼。

      “他会死的吧。”
      莫妮卡对着郑景澄道。

      郑景澄没回答,莫妮卡这种兽人,好像都不怎么避讳生死,但是他们不一样。

      从几个纪元以前,他们就用无数的词来代替这个词,好像避讳着它,就能阻止它的到来。

      郑景澄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啧了一声,“对,会死。”

      赵溪楼就这么等了半年,一次又一次的好消息传来,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唉。”
      那天他精神头挺好的,甚至有力气举着书自己看着,郑景澄坐在他的旁边给他削苹果,听到他叹了一声。

      “算啦。”
      赵溪楼又笑了一下。

      “我等不到了,景澄,还是摘了吧。”

      郑景澄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赵溪楼不解。

      “如果我还是郑家的少爷,应该会有办法的。”

      赵溪楼从发病开始,情绪一直很稳定,半年来再怎么难受也没发过火,听完这句却生气了。

      “郑家…咳咳…那种虎狼窝,你疯了不成,说这种话。”

      “好了好了。”
      郑景澄安抚他,“我不说了。”

      那天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赵溪楼却好似有感应似的,又看了一眼光脑。

      它恰好震动了起来。

      来电的是蒋之棠,赵溪楼和宋执第三次相见的地方,那家会所的老板。

      从前的双料影帝,却在爆火时退圈,转身留下一个传说,然后就开了这家会所。

      赵溪楼幼时认识的他,病了以后,也托他帮忙,寄了自己的腺体样本过去。

      通讯接通后,蒋之棠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找到了。”

      赵溪楼现在还能想起来当时的狂喜。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像神迹。

      是冥冥之中,他未来的爱人把他拦截在手术室门口,对他说,不要去。

      可是…

      宋执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那天,蒋之棠在那头还有几分得意,“Alpha最多的地方在哪,你们也不想想,没头苍蝇似的找,当然找不到了。”

      赵溪楼结结巴巴,“可…可是那可是航舰署,你是怎么…”

      蒋之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安全。”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不仅拿到了宋执的腺体组织,和赵溪楼的进行比对,还把那两份腺体组织进行稀释,每隔一段时间就注入到赵溪楼的腺体中,伪装成临时标记。

      这才换来了他苟延残喘的一年半。

      前半年,宋执在打仗,赵溪楼每天提心吊胆的盯着新闻,祈祷着他不要死。

      后一年,赵溪楼四处打听他的行踪,也只换来了三次“偶遇。”

      本以为被他带回家后,会是水到渠成,念念不忘,终有回响,没想到…

      赵溪楼不愿再想。

      手术前要禁水禁食,屋里躺着太难熬,赵溪楼就跑出去溜达,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郑景澄不解的向外看了一眼,看到外头的场景,就站起身关上了门。

      门外是腺体处缠着纱布,精神失常的病人,被一群护士按在地上,扭送回病房,嘴被医疗胶布死死地缠住,以防他咬伤自己。

      他甚至无法张嘴发出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传出沉闷的嘶吼。

      “这就是摘除腺体的风险。”郑景澄轻声道。

      “医生说腺体担任着调节身体激素的功能,没有了它以后,身体激素会变得异常,发情期可能变成一年两三次,也可能一个月三五次,不再有规律,没办法提前做准备。”
      “没办法获得标记,没办法感知Alpha的安抚信息素,也没有办法使用抑制剂来缓解。”

      “你看到的那个人,一年以前就已经这样了,他总感觉自己的腺体还在,一次次的割伤它,这也是后遗症的一种,叫做幻痛。”

      赵溪楼还是不说话,他背对着郑景澄躺下,半天半天才开口,声音哑了下去。
      “我知道,可是我…”

      郑景澄无奈的笑了一下,“可是这是你第一次亲眼见到,发现想象中的痛苦远远不如现实带给你的冲击大。”

      “以前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说好,小楼,但是这一次,明明已经走到这里了,真的不再试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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