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骑小白的抠脚大汉

9、9.（三）

　　急促的风声猛的拍打在窗户上，巨大的声响惊吓到熟睡的人，他快速坐起身。
　　“快秋天了。”
　　灼热的天气进入了倒计时，许言回过神看着少年趴在一边，“今天陪我一起去赴宴吗？”
　　“赴宴？什么宴？”少年这些天躲在一处清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问的时候还有些迷茫。
　　许言手覆了上去，毫不意外的穿透落在被子外层上，他眨了下眼，面不改色的解答，“回国宴，小刘总与沈鉴他们要回国定居了。”
　　少年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身手矫健地滚了一圈后坐起身，神色为难，“这样不好吧。毕竟算是你的重头戏。”
　　“一爱两良人，谁能夺回来，搁在小说里看是格外出彩的故事情节。”
　　平日里看那个带拼音的故事书倒是不愿意，反倒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小说看的入迷，连着脑子里都记得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许言才有的一丝迟疑都被无可奈何掩埋，眉间落下淡淡的无奈，“不要想太多，我们只是朋友与合作对象的身份来吃一顿饭。”
　　“那我呢？我的身份是什么？”少年说完貌似觉得不够入戏的声嘶力竭，手撑着下巴，格外高深莫测的又问，“你不能脚踏两条船，我们都需要被公平对待。”
　　“你是我的唯一，我也不会脚踏两条船，我只有你一个。你去是陪我，毕竟他们两个人是情侣，我一个人很孤单。”许言一一回答了他后再补充了一些。
　　心底虽然有对要把少年看的不伦不类的小说给丢了，可归根到底还是忍不住接了少年的话。
　　轮到少年，他一是眨眨眼，二是抬手好一顿揉眼睛，“真是奇怪。太奇怪了。你居然会说这些。”
　　“我以前也是一样。”许言语气中又有淡淡的无奈浮现，踩着拖鞋去卫生间的方向，目光却时不时看着少年，“你不是一直想跟着我出去看看吗？这次正好一起看看，再看看我为什么会回来晚。”
　　“那我倒要认真看看了。”少年语下之意还有玩笑之言，但最后少年是答应了陪伴。许言透过镜子看到少年又一次把积木摔开，嘴角挂上了笑。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少年打了个哈欠在许言打开门的瞬间跳进了他的影子里，许言抬眼看向门外，发现助理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老板。”
　　“今天是我私人时间，你不用跟着我。”左手的纽扣突然开了，许言边整理边对助理说，开始助理有些迟疑，随后才开口，“好的老板。”
　　“你打车去公司，路费找财务报销，顺便把A部项目总结看一下整理出来。”许言说着就坐上车，简单翻看几下笔记本电脑冲着司机交代，“去城西街道餐厅。”
　　这里离那个地方不远，几个拐角就到了，路上少年躲在一个地方偷偷冒头看着许言专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蓝白色的屏幕衬落于许言那张略有一些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相似感。
　　少年呆呆看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的飘到了许言一边，“右边错了。”
　　这次轮到许言愣了一下，他鼠标滑动到刚才那个地方，不似一开始的大眼一看，仔细看后发现确实是错了。
　　不过碍于司机在场许言无话能说，他侧眼看了一眼少年就又继续看笔记。
　　“老板，到了。”
　　其实说不说都能知道，因为门口站着两个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刘信，沈鉴。
　　“许哥，这顿饭要不是你请我们，我们倒是亏的厉害。”经过这将近半个月相处后的刘信一改之前的瞧不起与敌意，如今都开始与许言称兄道弟了，刘信说着看了一眼身边表情难看的沈鉴，嘴角勾了下又被冷意掩埋，“你说是吗？”
　　沈鉴本来难看的脸色多了几分苍白，他抬眼看向许言时，睫毛颤了颤，宛如一只蝴蝶暂留，然而许言目光落在了别处。
　　“阿信，你说的对。”沈鉴声音低低的。
　　“小刘总，沈鉴我们进去吧。”本来躲在影子里的少年现身出来，许言知道寻常人看不到它的存在，可他仍下意识移到少年身上，见到少年朝着他眨了眨眼，飘似的躲在迎宾员身后，他才回神的说道。
　　奇怪的是刘信与沈鉴二人表情都有些难看，许言多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接着想到两人间争吵也是正常的，为了不让他们两人不说话就开口缓和气氛，“这里的饭菜与M国的菜系结合，想来你们会吃的熟悉。”
　　“麻烦许哥了。”刘信道了一声谢的同时替沈鉴拉开椅子，那边沈鉴正摸着与许言一处的凳子，他再看许言。
　　许言稍愣了一下，然后就拉着刘信坐到他拉好的凳子上，“你们坐这边吧。”
　　就是可惜不能让少年看到餐厅中央的钢琴了。许言生出一股后悔之意，不过少年明显一心一意凑在了菜单上，冲着许言指了指一个菜，“吃这个。”
　　“你们先点菜吧？”许言是想顺从少年的意思，可是这次是他宴请沈鉴他们的回国宴，理应客人点餐，他后补上，所以菜单推到他们面前。
　　刘信低眼开始点菜，一边的沈鉴眼神躲闪了一下，突然指着一个菜道，“再加这一个吧，许言爱吃。”
　　“等会儿许哥自己会点。”刘信没有太多动作，眼睛瞥了他一下，口气中是说不出的情绪，“许哥让你点自己喜欢吃的。”
　　被两人点名的许言从安抚少年中抽出一丝精力，他先看了一下沈鉴，接着看着刘信道，“不必管我，我等会想吃什么添就行。”
　　“再加一道红酒焗蛤蜊汤，阿鉴爱喝。”刘信勾完就给了许言，目光是片刻都不离沈鉴一下，嘴角的笑转为冷笑。
　　沈鉴轻颤了肩膀，敛去眼底的情绪，沉默不语。
　　至于许言就听着少年喋喋不休的推荐，一笔一勾，不过也就添了两菜一甜点。
　　等交给服务员后才察觉到两人气氛降到了极点，这样的场景是许言没遇到的，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小刘总最近生意兴隆，上次去都没见你。”
　　“那次是替父去的，L市，本来打算见完许哥再走的，可是被催的太急了。”刘信表情放松，神情自然，眼神里浮现淡淡的冷意出卖了他的内心，“本来该我请的。”
　　“我与沈鉴算是朋友，又与小刘总一投契合，你们回国，我作为朋友自然不能不请。”许言笑道，目光停在刘信身上，“今日算是我们算是三人第一次吃饭，你们不要因此生气了。”
　　刘信笑了笑，“这事和我出差有关，我爸那里催的实在太急了，没来及告诉阿鉴就走了。他生气也是应该。”
　　像是如他所说的一般，沈鉴慢慢吭声，“我本来以为你跟许言谈事情来找你，没想到看到了许言跟他助理也没见你，问前台才知道你出差了，只好急匆匆接待了许言。这一顿本该咱们请，结果许言请了。”
　　许言倒是没有什么，刘信表情明显好看了许多。
　　三个人聊了一顿饭的时间后，许言见到少年实在无聊就起身主动结束了这段聊天。
　　回去的路上少年格外安静，必不可免在桌上喝了几杯酒的许言稍有淡淡的醉意。
　　下刻车窗被打开，一阵寒风迎面扑来，夹杂冷意却又彻底让许言清醒了起来。
　　“你还爱沈鉴吗？”
　　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以前的许言不理解也不愿直视，如今的许言按着车窗处，视线远眺于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之间，“不会爱的，我们从来都不可能。”
　　“即便沈鉴回头？”
　　“我们之间不是爱情，之前的我因为失去亲人后迫切想要得到一根稻草才会当成爱情，如今我不需要了，我知道，那不是爱情，那是一个寄托，也是一个躲避。”面对少年的问题许言是笑，紧接着他不再躲避少年的问题，而是认认真真的回答它。经由少年离开的一个星期里，最为准确又现实的答案。
　　少年扭头看着他，眼睛微微弯曲，睫毛上下了局部的小雨，“有时多希望你是骗我的。”
　　“可你又怕我骗你。”许言看着它的眼轻声的说，下意识的抬手去抹去少年的眼角。唐突的一处冰冷感同时让两个人都愣住。
　　“你。”
　　许言才发出了一个声响就被少年紧紧抱住，头顶上传来少年的声音，“这一刻我等了很久，在你还是一颗种子时，或是在许多个之前的你时。”
　　风中的铃铛声又出现了，比之以前的缥缈，许言隐隐看到了它青铜发锈的外身。
　　“我们之前，见过吗？”许言张了张嘴，第一次觉得说话那么艰难。
　　少年轻笑了一声，言语间透露淡淡的悲伤，“很早之前，我都忘了多久之前了。”
　　是你成为许言之前，是你还是秦雨的时候，或是更多次的轮回之中。少年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光记住了寻找，等待，以及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