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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盛夏三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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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正是难捱的三伏天。天花板上老旧的吊扇缓慢的转动着,嘎吱作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砸下来。这微弱的气流并不能瓦解房间里的炎热,但聊胜于无。
季清淮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败的天花板,掉皮发霉的墙体以及鼻尖萦绕着的一股久久不散的霉味。他吐出一口浊气,开始认真的思考中午该吃什么。半晌过后季清淮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向了厨房,开始包饺子。老旧的厨房里是他忙碌的身影。季清淮抬头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正好到饭点。把刚煮好的饺子端上餐桌,便听见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阿淮!”
“哎,快过来吃饺子了!”
饭桌上“哎呦我的乖孙啊,过两天就要回城里了吧,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日子过的可真快呀。”
“不用准备我什么都不缺。”
“哎呦这一年才来两三次可不得准备准备,我这年糕糍粑…”
他往奶奶碗里夹了好几个饺子,把碗放下没再继续听老人家念叨,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午饭后,热浪使人焦躁。农村的土房子并没有空调,只有破旧的老式电扇在嗡嗡作响。季清淮百无聊赖的打开了电视机。诚然他并不想看电视只把电视里发出的声响当做背槿音以掩饰这栋房子里的寂静。还有一周就开学了,便是要从老家回到城里,继续面对那索然无味的生活。
两天后。
季清淮坐着回城的大巴,戴着耳机闭眼假寐。方才边上的大哥试图同他搭话,但他话本就不多,几句便把天聊死了。陌生人的热情让原本沉默内敛的他无法适应,只得局促的点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神情恍惚间,已经到了。季清淮身旁的行李箱上还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临走时奶奶给他塞的。老人家一年热闹不了几回,每回暑假回老家都是这副情景,他对此有些无奈。
出租车停在了一片高档小区门口,下了车往里走到一栋别墅前,门口凌乱的摆着几盆花,从院子里伸出来的水管还在源源不断的淌着水,季清淮皱起了眉抬脚跨进去,却见一群女人神采飞扬的坐在他家院子里,手里的扑克牌扔的啪啪作响。
他的面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阴沉。
“徐阿姨”他象征性的叫了一声。
”
“呦,阿淮回来了呀。”季清淮并不讨厌别人这样叫他,但这个女人除外。
季清淮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没有再犹豫推门而入。
父亲不在家,他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关掉水龙头,回到房间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火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整个房间烟雾缭绕,他沉着脸,撇过头看向窗外。
次日,江城外国语学院高一新生入学仪式。
“我操,诶,陈雨霏你看那是谁啊,又高又帅…”谭钰犯起了花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颀长的身影。
“还能是谁,学生会的季清淮呗,感觉跟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像个老古板。”陈雨霏连连摆手。
“劝你别对他抱有幻想。”陈雨菲摇头。
“唉,但他长得好对我胃口诶。”谭钰叹气道。
“你们聊什么呢?”
正讲着悄悄话的两人,猛地回过头来,谭钰惊魂未定的道:“言澈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老师呢,主席台边上那个帅哥看见没,我的理想型。”
“哦,是挺帅的,有我帅吗。”言澈轻蔑一笑露出一颗虎牙。
“没你帅,行了吧,校草。”谭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烈日当空,晒的站在主席台下的高一新生们苦不堪言个个眯起了眼。
言澈听着校长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忍受着阳光的暴晒,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烦燥,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张玺“走不走。”
“去哪里?”
“参观学校。”
“走啊,这老登真烦,讲一大堆有的没的。”张玺嘟囔着跟在言澈身后。
他俩从主席台下悄摸溜走,沿着小路,也不知走到了哪儿。
“你说咱俩溜出来会不会挨批呀,毕竟这可是开学第一天。”
“无所谓。”言澈立在花坛边,纤长的手指捏着花瓣,垂头嗅了嗅。
张玺凑到言澈身前说:“哎,听说了吗?刚刚台上那个长得贼招人的,跟我们一届也是高一,但听说他成绩特别好,被提前招进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老天爷什么时候能垂怜一下我。”
“哦,他叫什么名字?”言澈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道。
“好像是叫季清淮。”
“总感觉在哪儿听过。”言澈往前迈步。
两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学校里四处乱转,由于过于炎热的天气,张玺提议找个阴凉处待着,于是二人在一栋不知名教学楼旁边的凉亭里坐着。
“来一根?”张玺捏出一根烟递给言澈。
“我不抽烟。”言澈摆手。
张玺吐出口烟雾:“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
“嚯,好学生啊。”
言澈不置可否。
张玺是这个学校第一个跟他搭话的人,言澈对他不免亲近一些,本来也是有意结交,可就目前看来似乎不是一路人,算了,能陪着自己一起翘课就好。言澈心道。
就在张玺缠着言澈问东问西的间隙,忽的传来了脚步声。
“我靠有人来了,怎么办。”张玺猛的熄了烟。
“没地方躲,老实坐着吧。”言澈默默的拉开了张玺拍他背的手。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迎面朝他们这边走来,然后——无视了他们。
“好险,居然是季清淮。”
“刚刚那个是他呀?”言澈回头去看,却连个影子也没了。
“刚刚在主席台上不是见过了吗?”
“没有仔细看。”
“他长那么帅,一眼就能记住。”
“嗯”
“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
张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卧槽,说曹操曹操到,刚才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他可是学生会的,看来我的高中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高一5班”言澈答道。
“入学仪式还没结束,你们跑出来做什么?”季清淮不悦。
“尿急,找厕所”言澈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答道。
季清淮瞥了眼地上的烟头:……,真当他这么好忽悠吗?
“报一下名字。”
“言澈。”
“哎,这位兄台烟是我抽的他没抽,我叫张玺。”
季清淮打量了他们一眼:“哪两个字?”
“相顾无言的言,清澈的澈。”
言澈看着眼前这人身姿颀长,身上的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连领子都是挺立着的,领带系得端端正正,捏着笔的手更是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难怪女生都喜欢,原来是个小白脸。言澈腹排。
“小白脸”抬起头对他说:“回到班级队伍去。”
一旁发呆的张玺回过神忙道:“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凉亭。经过转角时,言澈不由得回头看,却见那人背对着亭子,正仰头看着天空。
言澈不由的也抬头向上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