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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三十里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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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昭策马疾驰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日破晓时分望见了凤鸣谷的轮廓。
晨雾缭绕中,一道浅紫色身影自谷口飞驰而来——
"公主!"
蜀锦勒马停在她面前,发间还沾着露水,显然已等候多时。
"你怎么在这儿?"萧明昭喘着气问。
蜀锦抿唇一笑:"主上今早卜了一卦,说红鸾星动,必有贵客到。"她眨眨眼,"我带您走小路。"
马蹄踏过蜿蜒山径,直至两棵参天古柏前。虬曲的枝干间掩着一道天然石门,藤蔓垂落如帘。萧明昭突然拉住缰绳:"这个地方是…?"
她回想起来自己初入凤鸣谷的时候,想去找竹林小屋一探究竟,中途迷路,误闯到了另一块禁地,此处外面的设计和凤鸣谷那边的入口设计居然是基本一致的。
“这是凤鸣谷的禁地?”
"是禁地。"蜀锦指尖拂过石门上斑驳的刻痕,"主上买下整片山谷,除了园丁,连清风都不准入内。"
萧明昭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她死死盯着那道石门,仿佛能透过厚重的藤蔓看见什么。
"买来...做什么?"
蜀锦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拨开垂落的藤蔓。
铺天盖地的红。
萨日朗花海在朝阳下翻涌,每一朵碗口大的花朵都昂着头,金粉色的"昭"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萧明昭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上,还沾着那封婚书晕开的墨迹。
"驾!"
蜀锦突然扬鞭,在两侧花海的中间石板小道狂奔,马蹄溅起细碎的花瓣。
萧明昭本能地跟上,长长的花海在左右两侧化作流动的红色星河。
蜀锦策马在前,侧首看向身旁的萧明昭,唇角含笑:"公主,这片花海可还漂亮?"
萧明昭望着眼前绵延的红色花浪,金粉色的"昭"字在花瓣上闪烁,轻轻点头:"漂亮。"
蜀锦眼中笑意更深:"那公主可知道,这片花海有多长?"
萧明昭极目远眺,花海绵延至视线尽头,根本望不到边。她摇了摇头:"不知。"
"整整三十里。"蜀锦的声音轻柔却清晰,"这是主上答应送您的,三十里红妆。"
萧明昭呼吸一滞,激速勒马停下,忽然想起——
风雪中的马车里,她探出半个身子,发丝飞扬:"明月作证!三十里红妆!"
风过花海,掀起层层红浪。
回忆戛然而止,萧明昭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原来当年的玩笑话,他竟真的记在心上。
"公主?"蜀锦在她身旁停下,轻声唤她。
萧明昭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手中的萨日朗花。
金粉色的"昭"字被泪水晕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些花..."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蜀锦望着远处花海尽头的身影,柔声道:“来凤鸣谷的第一个月,主上就命人寻来了牧蒙族的圣花种子。”她附身,摘下一朵萨日朗递到萧明昭跟前来。
露珠从花瓣滚落,萧明昭看清了那深深烙进花脉的金色字迹。
蜀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牧蒙族的巫医说,刻字入种,相思可渡。主上刻坏了七把银刀,才刻出这九百九十九颗种子。”
萧明昭突然想起那封绝笔上的字迹——
“愿吾妻昭昭,余生顺遂。”
原来他给的三十里红妆,是九百九十九个说不出口的“昭昭”。
三十里花海如火如荼地铺展,而在小道前方的花海正中央,有一片开阔的空地。
一座朱红色的喜帐静静矗立,绸缎帷幔随风轻扬,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萧明昭骑马穿过花海,忽然看见喜帐前立着一道白色身影——沈砚之半束玉冠,素白深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腰间悬着的香囊流苏与萨日朗花同色,正轻轻摇晃。
蜀锦远远望见,嘴角含笑,轻声道:"公主,属下先回谷中准备喜酒。"说罢利落地调转马头,马蹄声渐渐远去。
萧明昭怔怔地望着前方,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地收紧。马儿缓步向前,踏着满地落花,终于来到喜帐前。
沈砚之静静站在原地,抬眸望来。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萧明昭的眼泪倏然落下,她从怀中取出那封泛黄的婚书,指尖微颤:“……可还作数?”
沈砚之眸色深深,伸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腰,将她从马背上接了下来。
他的掌心温热,双眸坚定,声音低沉而坚定:“自然。”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沈砚之收拢双臂,将她紧紧拥住,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她紧紧抱住沈砚之的腰,仰起脸瞪他:“既然还作数,那你还写信给皇兄,说要延迟婚期?”
沈砚之低笑一声,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喜帐中央的婚床。
红纱帷幔被风拂动,他俯身将她轻轻放在铺满锦被的床榻上,随即倾身而下,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写信是不假。”
他的手指熟练地解开她腰间的系带,外衫滑落,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红色里衣。
温热的唇沿着她的颈线游移,声音低沉:“但不是延迟...”
萧明昭忽然捧住他的脸,打断道:“那是?”
“是提前。”他眸色深沉,指尖抚过她泛红的脸颊,"这一天等得太久,半年实在难熬。"
“可是...”她呼吸微乱,“三书六礼,婚服嫁妆...”
“早已备好。”他打断她,从枕边取出一顶缀满明珠的凤冠,“从你离开东陵那日起,就在准备。”
萧明昭眼眶发热,还未开口,就被他重新吻住。她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这个吻,指尖插入他半散的发间。
晨光映出帐内交叠的身影。
沈砚之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萧明昭的眉眼,声音低哑:“昭昭……可以吗?”
萧明昭脸颊绯红,却坚定地点头,手指攥紧了他半敞的衣襟。
他俯身,吻落在她轻颤的眼睫:“若有不适,便告诉我。”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绷紧的肩线,“我随时停下。”
衣衫渐落,像褪去的花瓣。
沈砚之的动作极尽温柔,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珍视。当疼痛袭来时,萧明昭突然轻哼一声,指甲陷入他的后背,咬住的下唇被他以吻化开:“别忍着...”他含住她耳垂轻喃,“疼就咬我。”
三十里外的萨日朗突然无风自动,簌簌作响的花海将缠绵的喘息裹进浓香里。
沈砚之将泣音都吻碎在唇齿间,汗湿的掌心始终护在她腰后,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
当萧明昭蜷在他怀里轻颤时,他仍细细吻着她汗湿的鬓角:“可还好?”得到点头回应后,才将人整个拢进怀中。
帐外阳光正好,花海中,两个依偎的影子投在红纱上,像幅写意的双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