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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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已来，明天更好了吗？
——2025.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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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语像往常一样，卡着点起床，慌慌张张洗漱，抓起西装外套正准备出门才想起还没吃早饭，又折返回厨房，刚好遇上端着两碗小面从里面出来的周影。
林疏语侧身闪进厨房，去冰箱里拿前一天买的拿破仑：“我吃这个就行，来不及了。”
周影转过身，双手向后撑在餐桌上：“我开车送你，不差这一会儿。”
“真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不麻烦，你们律所和我们公司离得又不远。”周影朝小面的方向偏偏头，“我做都做了。”
“那……”林疏语把拿破仑放回冰箱里，“好吧。”
昨晚回来以后周影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但大致的陈设都没变。
林疏语环顾客厅，发现阳台上多了一张单人沙发，就放在酒柜前。
她慢吞吞坐到餐桌旁：“你昨天晚上，几点睡得啊？”
周影停下正在剥鸡蛋的动作：“怎么了？”
林疏语的睡眠质量很差，不仅入睡困难，中途还会醒很多次。到了新的环境本就睡不安稳，其中一次清醒后，她干脆起身去客厅找水喝，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阳台上的人影。
周影一个人坐在那里，手边放着杯威士忌。
林疏语低头挑面：“长期酗酒约等于慢性自杀。”
周影愣了一瞬：“你在哪听的？”
他轻声笑笑：“要我说，不好好吃早饭才等于慢性自杀。”
林疏语抬头瞪他：“没跟你开玩笑。”可提到早饭的事她又不免有些心虚，语气软下来：“你这什么新爱好，还不如打游戏呢。”
“我也没开玩笑，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总是喝酒对胃也不好。”
“嗯，我知道。昨晚一想到今天早上还要做两人份的早饭，睡得都比往常早，就没再喝了。”
周影将剥好的水煮蛋放到林疏语面前的盘子里。
“所以你好好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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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的几座写字楼比较集中，周影新公司所在的那座和林疏语工作的律所只隔了两个路口。
他在早高峰发挥出车技的最高水平，林疏语比往常还要早到几分钟。早上的电梯最难等，电梯间刚涌走一大波人，她快跑几步紧按上行键。
好巧不巧，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疏语就算再困也被吓醒了。
“金律师早，”她挤进电梯，站到中间，分别向左右的两人打招呼，“师傅早。”
金宏远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看了眼腕表，嗓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对林疏语的回应。
谢芃则笑笑，侧身给她让出些空间。
这两位都是协达律所的资深律师，从林疏语进入协达所时谢芃就是她的带教律师，而她也在金宏远的项目组待过，多多少少也都算是她的领导。
一大早就在电梯里遇到他们，林疏语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进入工作状态。
更何况，这样的局面只有协达所的员工知道有多尴尬。
谢芃和金宏远进入协达所的时间相差不多，也许曾经两人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时刻，但那都是他们刚入行时候的事了。谢芃在知识产权部，金宏远则一直在商事法律部，日后两人的交集不多，但也偶有合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芃的业绩在知识产权部数一数二时，金宏远在商事法律部的也名列前茅，两人也都到了该晋升合伙人的时候。
协达律所的总部在北京，林疏语一开始就是在总部跟着谢芃实习。在她毕业这一年协达在清城成立了分所，她正要去和谢芃告别就听说谢芃也即将调任至清城分所，当合伙人。
清城分所刚刚成立规模不算大，目前只需要两位合伙人进行牵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谢芃和金宏远这时候选择调任都是为了这个合伙人的位置去的。
可在他们所有人到了清城的第一天，开会时才知道，其中一个合伙人的位置早就给了一位本地的律师。
郑泽之前便是清城一家大型律所的金牌律师，业务能力毋庸置疑，资历更深也更熟悉本地的环境和客户，更何况，他来协达所的时候带着自己的团队和大大小小不少客户。
事已至此，谢芃和金宏远也只好先在清城展开工作，并且和分所里所有人一样，静待另一个合伙人的位置花落谁家。
拼命工作多年才等来这一天，两人自是不会轻易拱手让人。明面上一团和气，但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协达所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电梯到达三十一层，林疏语请他们先出。
尽管踩着高跟鞋，谢芃依然脚下生风：“小语，那个法律援助案怎么样了？”
多年的磨练造就了如今她身上的强大气场，林疏语紧跟在她身后。
“我去那家店看过了，现在只剩一名员工还在。背后的公司其实是打着卖保健品的名号搞传销，另外还以基金的名义非法集资，老板已经跑路了，走之前还欠着员工的工资，甚至有其他买了这个假“基金”的人追到店里要钱。老人们交的定金和预付款走的都是公司的帐，我想说服剩下的这名员工和我们一起起诉这家公司。”
三人刚走进事务所，一路上就不断有人上前汇报工作，还没到上班时间，协达所已经开始运转起来。
“金律，开会需要的资料已经放到一号会议室了。”
“谢律，这是您要的文件。”
“好。”谢芃接过文件，脚步并未停下，“思路不错，只是那名员工配合度的问题你记得多留心，往往联合诉讼面临的不可抗力会更多。”
“知道了，谢谢师傅。”林疏语的工位已经到了，她站定朝谢芃笑笑。
谢芃也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离开时举起咖啡在空中做了个碰杯的姿势。
还真是和自己年轻时一样啊。
金宏远的办公室和她们在不同方向，谢芃刚离开他却去而复返。
“小林，你一会儿去统计一下一号会议室里的人都吃什么，给我们订中午的外卖。”
“嗯？”林疏语怔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金宏远的话并非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好的。”
可他分明有自己的助理。
林疏语十指交迭在一起，不自觉用力，指骨传来痛感，快被捏断了一般。
他这样做也并非刻意为难，只不过是自从林疏语被边缘化以来，没能再接触其他案子，恐怕在金宏远心里，她现在也就只配做这样的工作了。
除了谢芃，这个律所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呢？
金宏远回着工作消息向前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哦，对了，你跟我们一起吃吧，给自己也订一份，律所报销。”
他这样说，好像林疏语吃公司一顿饭是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过她还是架起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好的。”
不吃白不吃。
今天周一，除了每周的例会以外，还有另一个会议兴师动众，即林疏语没资格参加，但却有机会和参会律师一起吃外卖的那个。
郑泽组了新的项目团队专门负责，为的就是去竞标一家公司的企业法律顾问。前两天所里便有风声传出，如果竞标成功，带来的增收不菲。
时间紧迫，他们对这家公司的业务领域还不了解，再加上其最近在准备收购另一家公司，协达所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光是第一个会就开到了下午一点。
此时林疏语的午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她没什么胃口，准备把剩下的收起来放到冰箱留着当晚饭，刚站起身微信便跳出周影的消息。
【我明天要出差。】
【下班去接你。】
【逛超市。】
看来晚上不用吃剩饭了。
林疏语重新坐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昨天搬到周影家之后她本来想主动去次卧，但周影直接把她的行李箱推到了主卧。林疏语试图抢夺行李未果，最终被周影的理由说服。
“主卧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洗澡和换衣服都更方便。前几天我一直住在我爸那里，所以这间房你是第一个入住的。而且，我懒得换了。”
最终林疏语还是把行李箱摆开在主卧的地面上收拾东西，不禁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在重逢后的第二天就住进了周影家，还鸠占鹊巢，占领了最大的那间。
“林律师这是没胃口？”
那边散了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休息区吃午饭。
林疏语回过神来，没心思搭理他，“嗯”了一声收拾东西离开。
宋子烨自讨无趣，去和坐在一旁的于敏搭话：“于姐，她今天是怎么了？”
居然不回怼他。
于敏虽是跟着郑泽过来的人，但毕竟在行政部混迹多年，何等精明，打趣道：“好了，子烨，可别得了便宜还卖怪呀。”
宋子烨和林疏语是同一批进协达所的实习生，也合作过，不过协达所对实习生的KPI要求很严格，两人更多时候互为竞争对手的角色。实习期结束的考核他虽然顺利通过，但惜败于林疏语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于敏这么说也是在点他。
虽然他的带教金宏远还在和林疏语的带教为了合伙人的位置明里暗里较劲，但现在他和林疏语又没什么可竞争的。即便之前领导们都更重用林疏语，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如此重要的项目连刚近所的实习生都有机会跟着学习，唯独把林疏语冷落到一旁，他又何必去斤斤计较以前的事呢。
谢芃在散会后直接回办公室继续工作，直到林疏语把外卖送过去她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
谢芃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朝她笑笑：“多谢。”
虽然这并不在林疏语的工作范围内，但她办事一项细心周到。
见她并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谢芃放下手里的工作，向后靠在工作椅上，等着林疏语的下文。
“还有什么事吗？”
她身后是一整片落地窗，可以俯瞰到清城最繁华的地段。
正午时分，锃光瓦亮的大厦楼群从不同角度反射着太阳的光亮，远处天空澄明，云层飘渺。
三十一层给人一种和云层平行的错觉。
坐电梯到达这样的高度只需要几分钟，可谢芃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花了整整七年。
林疏语没有去想她坐到这里需要多久，她只是觉得人怎么说也要去为自己争取。
“师傅，我想加入PolarisTech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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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影出差之前把家里人工智能的使用说明告诉她，帮林疏语在手机里下载了PolarisTech的软件，这样她在外面也可以远程操控。
林疏语也借由问了许多和他们公司有关的事，不过并没有透露协达所也在争取做他们的法律顾问。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在这时提起此事多多少少都有些想要“走后门”的嫌疑。
谢芃已经向郑泽推荐了她，她也向郑泽阐述了自己为什么想要加入这个项目，以及她的专长和过往的工作经历可以为团队做出的贡献。
现下AI发展迅猛，但相关的法律法规并未完善，尤其是在知识产权方面很多界限模糊的地方。林疏语硕士期间主修的知识产权相关课程，她如毕业答辩一般向郑泽讲了自己的想法，郑泽说会考虑，但也没有下文。
林疏语心里清楚，他肯听自己说完已经是看在谢芃的面子上了。
她并未失落太久，好在现在手上有事情做，她转身全情投入到“优乐健康”的案子里。
小李已经同意和老人们一起对“优乐健康”提起诉讼，林疏语马不停蹄拟好起诉状并和其他材料一起提交到法院。
她在法院大厅的电子屏上看到胡言的案子正好在当天下午开庭，她这边暂时没有什么要紧事便去旁听，顺便等胡言结束后一起吃个晚饭。
这案子是关于民间小额借贷的纠纷，一审还算顺利，结束后胡言又去和其他人寒暄，林疏语给他发消息说在法院外面等他。
残阳正慢慢下落，被乌云挡了大半。
胡言从法院出来时，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温度却已经比白天低了不少，阵风吹出几分秋天的萧瑟之感。
站在台阶下的林疏语在看到他后走上前，恰好刮起一阵风将她的风衣吹成棕黄枯叶的模样，最后一片摇摇欲坠的叶。
她裹紧身上的外套，没等胡言开口抱怨今天的庭审，甚至没等他完全从台阶上走下来，突兀地开口。
“周影回国是不是因为失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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