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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离别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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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和水泽莲并排走在最前面,水泽莲负责辨别方向,还能时刻警惕四周动向,简直就是全能辅助。
“幸亏带了水泽,不然我们要在这里一直打转了。”万丈一脸轻松跟在后边,他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于是又叫了几个小弟帮忙。
“有东西在往这边来。”水泽莲环顾四周,这是一条没有岔路口的下水道,大家走在铁架桥上,下方是混浊看不见底的污水。
前面的路没有动静,很明显敌人不会大摇大摆来到他们面前,水泽莲把目光锁定在不停流动的水面,又向金木使了眼色,无声地询问他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金木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赫子刺入水底将埋伏在此的生物拉出水面。
一只长相诡异的喰种,没有头发也没穿衣服,像是从生物实验室里跑出来的失败品,在它身上勉强能够找出智人的特征。
大概是长得太恶心了,让人毛骨悚然,为了保证大家都身心健康,金木控制赫子穿透对方心脏,将其摔向墙壁。
尸体瞬间掉入水中,被水流冲向来时的路。
“我们要加快脚步,”金木提醒大家,“有人在催我们了。”
越往前走,两侧墙壁的灯光就愈加明亮,在铁架桥的尽头,门大敞开,印证了金木的猜测,金属覆盖的房间里站着一黑一白,两位个子矮小的长发女生。
不用水泽莲多做说明,大家都能猜到是嘉纳医生派人来拖延时间。
“这里交给我们吧。”月山和万丈先前一步和黑白姐妹扭打起来。
金木用赫子缠住水泽莲越过站在房间中央的两人,朝着她们身后的门奔去,水泽莲挥了挥手,“小心点!”
被赫子缠住双脚离地,虽然的确很省力气,但这样不就少了一个武器吗?一根赫子被水泽莲占着,剩下的三根压力应该很大吧。
“我可以自己走的。”水泽莲出声,同时晃动双腿在空中漫步。
夏天的衣服薄,水泽莲就只穿了一件短袖,赫子缠绕的时候难免会不小心搂起衣角,贴着脆弱的腹部。
赫子离开皮肤还用尖尖在上面轻轻划过,拂过隆起的疤痕像是迫不得已,在即将分开的时候还贴心地将衣角整理好。
水泽莲对腹部的感知比其他地方更要敏感,一套动作下来,差点让他软了腰,只能悄悄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白色的发丝扫过发红的耳尖,赫子的主人全当这一切都没发生,强装镇定走在水泽莲前面,不让他看自己通红的脸颊。
“待在我身后。”
水泽莲才不想当跟屁虫,立马小跑到金木身侧,“我也可以保护你。”
两个人不再打闹专心赶路,水泽莲依旧通过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分辨敌人。
“鯱就在前面,气味飘得高,像是在天花板上?”水泽莲有点不确定,鯱就算真有本事也不可能悬停在空中,难不成他是蝙蝠侠?
金木却十分相信水泽莲,时刻警惕头顶的天花板。下沉式的房间,金木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是抬头。
果不其然,鯱就在那里,赫子插了进去将其固定在上面,就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
“独眼小毛孩!”
对上眼神的一瞬间,鯱收回赫子落在金木面前,袭来的拳掌只留下一道残影。
好在金木提前防备弯腰躲过,接着是一击下踢,擦过金木的头发,将地砖踢个四分五裂。
水泽莲戴上变身器,犹豫再三拿出背着金木揣在口袋里的磁带。白炽灯照在磁带上反射出的紫光冲进金木的眼中。
“停下来!”金木大声呵斥,却被鯱捡了漏趁其不备袭向金木,拳头打在腹部飞出几米远。
赫子插入地面学着鯱的方法控制身体停在水泽莲面前。
水泽莲更加不知所措,变身后是什么情况没有人能保证,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金木受伤。
“我会解决掉他的。”金木站起身,用手背擦拭嘴角的血迹,赫眼冒着红光,嘎嘣一声掰断了自己的食指,挡在水泽莲面前如同一座坚毅的雕像,赫子向一只大手,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他。
四根赫子同时挥向鯱挡住下一轮的攻击,学着鯱的招式,顺势扣住他的身体压入墙壁,趁他还没能站起身就立刻并拢赫子刺向他的腹部。
鯱没有拿出全部实力,金木能察觉出这一战和之前的不同之处。鯱为什么要保存实力?金木焦躁不安,是觉得自己没法将他打败吗?
不可能!他必须打败鯱,只有这样水泽莲才能完好无损地回去,不可以再让水泽莲被磁带控制陷入痛苦!
赫子不留余地打向鯱的身体,鯱吐出一滩鲜血,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长发垂在脸前挡住面容。
本来柔顺的白发,几轮对招下来像猫咪炸了毛,水泽莲感觉金木不太对劲,一看就知道鯱是在假装昏迷,金木不但没察觉到,还没有警觉心,嘴里念叨着共食什么的,朝鯱走去。
金木说不可以用磁带但没说不能用变身器,水泽莲钻了空子,扭动把手大喊,“amazon——!”
热浪霎时间膨胀开,将金木掀翻摔倒在地上。鯱瞬间暴起冲向离他最近的水泽莲,膝盖朝腹部顶起,水泽莲双手交叉挡了下来,却没顾及到背部。
手肘戳向脊背正中胸椎,如果不是有盔甲护体,现在的水泽莲应该已经半身不遂。吃痛一声单膝跪在地上险些没能撑住,但这一切还没结束。
鯱抓住水泽莲头盔上的犄角,又把他重新拽了起来。两人双目平视,红色的复眼下,注意力全放在余光瞥见的金木身上。
炽热的空气舔舐金木的皮肤,脑袋里奇怪的声音被烧得一干二净,终于清醒地看向水泽莲。
经过一次交手,鯱就对水泽莲的攻击方式琢磨透彻,在水泽莲扭动把手想要放出必杀技之前,鯱用尽全力抓住水泽莲的头砸向地面,地板沿着中心点猛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脚下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整块地砖带着两人一起应声坠落,在幽深的坑洞里只听见砖块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回声从黑暗深处沉闷传来。
金木连忙跳入洞窟,在坠落的同时他看见水泽莲从地上爬起,下一秒又倒在地上。赫子撑在掉下来的大块石砖上,反将金木推了出去落在水泽莲身边。
两次致命打击,盔甲已经破烂不堪化作液体从身体上剥离。金木蹲下身检查水泽莲伤势,水泽莲的脖子上居然还有未愈合的针孔。
如此表浅的伤口本应该离开就能恢复,但两秒后它还在原处,金木抓住水泽莲胳膊想要架着他站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金木被大幅度的动作甩了出去,砸在碎石上,忍着疼痛爬起身。
与此同时鯱依旧紧追不放,见攻击落空击中两人之间的碎石,回踢向水泽莲,将其和金木分离。
水泽莲落在地上做出防御动作,却迟迟没能等到下一拳袭来。
“没想到我最优秀的作品和我最期待的作品能够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
金木抬头看向高台上说话的人,“嘉纳……医生。”
嘉纳的视线扫过水泽莲,无视金木的震惊,“看来抑制剂已经起效了。”
激烈的打斗终于停止,金木现在才有机会定睛打量周围的仪器。他日夜渴望的得到的答案就在眼前,激动、不可思议的心情促使瞳孔不自觉地颤抖。
紫色长发的女人低着头被迫跪在地上,双手束缚着压在身后,数不清的管子插在她的身上,封闭玻璃罩中的液体浸没她的双腿。
“利世……小姐?”
女人听见声音微微抬头,没有光泽的双眼盯着金木,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
“既然你们已经来到这里,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鯱退到一边把主场交给嘉纳。
“通过利世来将你变成喰种是事实哦。”嘉纳轻松的说着,“我已经注意到‘扭曲的鸟笼’束缚了我们的世界,只有介于鸟笼和鸟之间的东西才能成为贯穿这片阴霾的一束阳光。”
“说什么鸟笼、阳光之类的……”金木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了那样的目的让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根本不了解我的遭遇!只是嘴上说着为了生命!你根本就不是医生!只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水泽莲从没看过金木生气的样子,如今他见到了,金木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只需要一个引爆点就会冲上去咬破眼前这个人的气管。
“这么看来你和epsilon的相遇应该是必然会发生的,毕竟相契合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特别是如此相似的你们。”
嘉纳摇摇头看着水泽莲露出担忧的眼神,“BAI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所以才会把你养成这样吧,epsilon,现在是叫水泽莲,对吧?水泽樱子的长子。”
他为什么知道这些?这不是BAI的机密吗?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知道的消息,还有为什么是长子?水泽莲脑子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水泽局长没有告诉你吗?amazon这个项目是我批准的,项目资助者也是我。”嘉纳读出水泽莲眼中的疑惑,勾起嘴角炫耀自己的功绩。
“现在就让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吧。”
“水泽莲!”
“为什么BAI禁止你食用人肉?”
“为什么Rc抑制剂会对你有效?”
“为什么你和天生半喰种一样无法产生后代?”
“一切的答案只有一个!”
“水泽莲。”
“你就是世界上第一只amazon——同样你也是世界上第一只喰种。你的诞生不过是为了给和修当看门狗。”
“诶?”水泽莲像是失了魂,跪在地上不解地反问道,“amazon怎么会和喰种扯上关系?”
只有金木听懂了,愤怒被如今的迷茫冲淡,瞬间锐气全无,不可置信地看着同样呆愣的水泽莲。
那个针孔就是注射Rc抑制剂留下的痕迹,恢复速度变慢印证了嘉纳的话。伊鸟小姐曾经跟金木讲过天生独眼的事情,强大、结合了人类和喰种的所有优点、但又有着致命的缺点,存活率底下,难以产生后代。
就像骡子一样,父母双方染色体数目不同而产生了奇数染色体的后代。
嘉纳说得是真的,amazon在某些方面和喰种没有区别,就像黑猩猩和人类,amazon也许就是喰种最原始的形态。
但是BAI为什么要“复活”amazon?只是想要利用他制衡喰种吗?金木皱着眉头大脑飞速思考水泽莲未来的处境。
“在那之前和你们相遇真是太好了,果然我的实验成功了,四处逃窜的日子要结束了,我已经没打算在人类的世界里继续生存下去……”
嘉纳的话打断了两人的思考,他伸出手向金木发出邀请,“和我一起去青铜树吧,金木君,莲也会跟我们一起的。我将让你们见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真正的样子……?”两人异口同声。
“没错,你们所不知道的被隐藏的真相,比如,amazon的最终结局和……促使‘青铜树’组织诞生的名为‘芳村’的喰种。”
“哈?”金木和水泽莲同时发出疑问,是在虚张声势吗?嘉纳为什么会知道店长的事?而且还知道他是喰种?是偶然吗?
世界像是崩塌一般,最信任的人居然和最憎恶的组织有关系。
在所以人都沉浸在严肃的氛围中,一道黑影冲向房间中央的玻璃罩,玻璃四溅掀起一阵尘雾。
“曾经说过要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试着一个人走下去吧,属于你自己的道路。”
“四方先生!”
四方扛着利世撂下话语跳入出口,回头扫过鯱,和金木对视上,“当心点,莲、研,白鸽来了。”
为什么四方先生会在这里?金木脑子一片空白,他跑向水泽莲,必须要赶紧和其他人会合告诉他们白鸽来了。
鯱动身准备带走发愣的水泽莲,金木脑子里的声音叫喊着,“不可以让他带走莲!绝对不可以!”
赫子再次袭来,已经没有时间和金木交缠下去了,鯱躲过袭来的第一根赫子抓住水泽莲。
第二根赫子接踵而至,划过鯱的内肘企图割断那只抓住水泽莲的手。发了疯的金木太难缠了,几乎是在透支力量夺回水泽莲。
“看来带不走了,把他丢下吧,”嘉纳拿出遥控器,“既然带不走,还是毁掉比较好。”
金木还没来得及发动下一次攻击,鯱将水泽莲举过头顶奋力一扔,甩在没有废墟的空地上,自己跳上高台。
嘉纳按下按钮,墙壁上的舱门全部打开,走出来一个又一个赤裸裸的实验体,和下水道遇见的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不顾一切扑向倒在地上咯血的水泽莲,像关了许久的饿狼,趴在地上撕扯着。
这一幕唤醒了封存已久的噩梦,金木似乎是选择性忘记他是如何把水泽莲从实验品堆里刨出来的,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冰冷除了溅到皮肤上的、炙热的鲜血,就连空气都散发着寒气。
在恶臭无比的喰种血液中,一股香甜的气味勾住金木的意识,他舔舐伤口溢出的鲜血,牙齿张张合合摩擦血肉,直到嘴巴尝到一丝咸味。
眼泪流进嘴巴,金木看着怀里半昏迷的水泽莲,愧疚的把他放在没有血迹的干净地面上。转身走向四周的尸骸,也许把他们都吃掉他就不会再想吃掉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