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喰种]迷途蜥蜴》草乙酸

42、生日贺卡

　　同样是熬通夜的人，金木在万丈敲门进来之前就已经敏锐捕捉到脚步声，提前静步走到门口，轻轻打开房门，水泽莲却还在呼呼大睡。

　　万丈只是想看一眼水泽莲的状况，顺便告诉他好好休息，寻找金木下落的事可以放心地完全交给自己。

　　门只开了一条缝隙，金木一脸歉意，万丈又望到水泽莲还在睡梦中，即使想要说点什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声。

　　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俩好好休息吧。”

　　看到金木回来了，水泽莲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觉，万丈内心的石头就已经平稳落下。道歉对他来说不是必须的，两人平安无事才是万丈最期望的。

　　金木目送万丈回到房间后才关上门，掀起被子一角动作轻柔地钻了进去。水泽莲立马贴了上来，无意识地用头顶住金木的肩头，咂巴一下嘴巴。

　　害怕肩膀骨头硌到水泽莲，金木只好侧身面对水泽莲躺着，借机大胆注视他的五官。平常金木很少长时间盯着水泽莲看，他仿佛有“蜘蛛感应”，只要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就能立刻反应过来。

　　水泽莲感觉到金木翻身的动作，下意识又贴近，压缩两人之间的缝隙，额头碰着金木的胸膛，蜷缩在金木怀里。

　　夏凉被薄薄一层，盖在身上像羽毛一般轻飘，搭在水泽莲的背上。

　　金木犹豫半天，半拥的手臂停在水泽莲的背脊上方，就是没勇气再把水泽莲往怀里拥。但水泽莲却好像知道一般，又蹭了蹭，确认金木还在身边才安心睡过去。

　　头发扫过金木的锁骨窝，痒痒的感觉让金木一下就释怀了，不再想那么多，抱着水泽莲睡了过去。

　　等到中午，窗帘被涌进来的风吹起，阳光顺势钻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脸上，水泽莲睡眼惺忪，在金木怀里像猫科动物一样，弓起背撑直四肢伸了个懒腰。

　　“要再睡会儿吗？”金木也刚刚睡醒，嗓音低沉略带鼻音。

　　温热的气息喷在水泽莲的头顶的发旋上，睡意霎那间烟消云散。水泽莲睁大了眼睛，望着两人之间并不存在的缝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水泽莲既不想继续睡，也不想起床的样子，又瞅见他粉里透红的耳尖。金木双肩轻轻颤动，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低低的、很快被掩住的笑声。

　　“莲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可惜水泽莲听不出金木只是在陈述事实，以为他在抱怨晚上被挤到床边。水泽莲心虚地偷摸着向身后的大片空位挪动，结果把金木身上的被子全部扯走了。

　　“我……我不知道……”

　　金木也不再捉弄，站起身换上衣服说道：“床烂了两个洞，我的被子垫在床上了，所以今天早上委屈莲和我睡一个被窝了。”

　　“啊……哦……我知道的。”水泽莲才明白金木是在逗他玩，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像个呆傻的孩子，水泽莲强行挽尊。

　　金木准备完中午饭就和万丈一起出门挑选新的床垫，出门前特意交代了去的地方和回来的时间，离家出走一整天似乎成了不存在的梦境。

　　水泽莲则是回到卧室想要再睡会儿，保证八小时睡眠，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上了大学也没有改变过，现在不需要早起上课，水泽莲睡觉时间更加放肆。

　　脑子昏昏噩噩又想起Lambda的话，在他记事起就一直待在郊外的别墅里，但根据水泽樱子桌上放的照片来看，他刚出生的时候似乎被放在BAI的实验室里养着。

　　这么一想，Lambda作为BAI曾经的技术人员的确应该见过他。水泽莲回忆起BAI的花名册没有人的面容可以和Lambda匹配上。

　　而且为什么作为技术人员的Lambda也会变成amazon？实验事故还是故意为之？水泽莲犯困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进入仲夏时节，卧室的窗户就没开过，夜晚基本都是开着空调度过的，但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睡觉，白天开窗通风一直到现在。

　　水泽莲关上窗户打开空调享受人类先进科技带来的美好生活，然后想美美一觉睡到天黑，余光瞥见书柜上放着的八音盒礼盒。

　　英的生日快到了，水泽莲不知为什么感到一丝兴奋，就算没机会吃上永近的生日蛋糕，也该有时间把礼物送到他手上。

　　水泽莲想了想，必须有一个完美无瑕的计划把礼物亲手送到永近家门口或者他本人手上，还要防止聪明过人的永近顺着礼物找到他们的根据地。

　　送到手很简单，但同时也要间接告诉永近，他和金木现在十分安全，不需要永近过多操心，这样应该就可以让永近不必因为担心两人生命危险，而再去追查他们的下落了。

　　还是等金木回来一起讨论一下吧，毕竟是两个人一起送出去的礼物，应该让金木也参与其中。

　　心中的期待被勾起，水泽莲开心地想象永近生日当天会发生什么。脑子一思考问题就难免会犯困，打了几个哈欠，水泽莲倒在床上翻滚两圈，把垫在床上的夏凉被裹在身上，像一个蚕蛹一样平躺着。

　　一向鼻子灵敏的水泽莲在和金木度过无数个同居日夜后逐渐对金木气味脱敏，只有距离很近的时候才能嗅到独属于金木的气味，人类的淡淡香气和喰种身上微妙的血腥味。

　　水泽莲将夏凉被向上扯了扯，被子上缘刚好盖住上嘴唇，只需要稍微呼吸就能闻到金木的气味。

　　安全感包裹住水泽莲，脑子越发昏沉，最后还是闭上眼睛睡了个午觉。

　　科学证明午觉时间不应超过一个小时，睡得越久休息效果反而会下降，甚至会出现偏头痛。

　　但谁能拒绝舒服的午觉时间。水泽莲越睡越想睡，即使中途被不知名的噪音吵醒，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情况。

　　与其说是不愿意，更应该是不能，他睡得太熟了，似乎经历着“鬼压床”的痛苦。不是因为噩梦之类的，单纯只是太困了，又加上太安逸了，多睡一会儿也不会出问题。

　　抱着这样的心态，水泽莲嚣张地继续睡下去，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对水泽莲来说可以算是酷刑，金木不免心疼因此也放纵他睡觉。

　　直到口干舌燥，意识处于梦境和现实之间，浑身上下都发出疼痛信号，水泽莲才不舍地缓缓睁开眼睛。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四肢因为缺血麻痹感知不到任何事物。水泽莲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缓慢坐起身，揉了揉翘毛的头发，在手掌撑住床垫的时候，他才缓过神，两个洞不见了，而且床垫比之前的更加软和。

　　水泽莲拿起手机发现已经下午4点了，整整睡了4个小时的午觉，现在的脑子一片浆糊，还以为自己没醒沉睡在梦境里。

　　“终于醒了。”金木被水泽莲惊人的睡眠质量和睡眠需求吓到了，看着思维还在神游的水泽莲好心解释道：“看你睡得太熟了不忍心把你叫起来。床垫已经换过了，看样子莲很满意呢。”

　　以水泽莲此时此刻的浆糊脑袋，他根本想不通金木是如何做到在他睡觉的时候，把压在他身下的床垫扯出来并且换上新的。

　　自己应该是被养废了，明明把他叫起来更方便，但金木却没这么做。不仅如此，哪有人一觉睡醒就直接开始吃晚饭的。

　　水泽莲愈发难以抵抗这体贴到家的精心照顾，有时还会产生理所应当的感觉。必须和金木说清楚，不能再这么放任他了。要是真成了离开金木，路都不会走的程度，水泽莲觉得那可真是懒到家了。

　　客厅的氛围还是和平常一样，大家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和谐。

　　“水泽还是那么能睡。”万丈看着睡懵了的水泽莲开玩笑道。

　　雏实立马帮水泽莲说话，“水泽哥哥还在长身体，睡得多没什么。”

　　先不说他还能不能长身体，原来大家都觉得他睡觉时间长。

　　水泽莲笑了笑将这个话题跳过。最近金木和万丈的搜查工作停滞不前，月山这几天都没有来过，似乎是有了点头绪还在进一步确认中。

　　这让水泽莲十分满意，金木这段时间又可以待在家里陪他了，恰好过几天就是永近的生日，他们俩都有机会亲自把礼物送永近家里。

　　当万丈和雏实坐在沙发上收看电视节目时，水泽莲用脚尖碰了一下金木的裤脚，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两人对坐在餐桌两边，金木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书上，裤脚上的动静没有引起注意，反倒是一阵炙热的目光让他不得不抬起头看向水泽莲。

　　对面的人已经将盘里的食物全部吃完了，眼神直勾勾望着金木傻笑。既三社祭后，水泽莲的又一出行提议即将破壳，金木甚至学会了抢答，“想要去哪吗？”

　　水泽莲露出“还是金木最懂我”的表情，目光落在金木的白色眼罩上，“英的生日要到了，我想亲手把礼物送到他，顺便间接告诉他我们都很好，不用他瞎操心。”

　　金木在家也会习惯性地戴着眼罩，水泽莲不止一次问出，“为什么在家里也要戴眼罩？”金木总是挠着下巴说道：“习惯了。”

　　虽然水泽莲也渐渐接受了一直戴眼罩的金木，但他总感觉金木并没有接受这样的自己。

　　看着金木闭上眼睛思考片刻，水泽莲就知道有戏，接着说道：“光是八音盒肯定不能让英完全放心，要不要再送些其他的礼物？”

　　当水泽莲还在为自己高超的聊天技巧沾沾自喜的时候，金木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直接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要的答案确实是个好方法。

　　金木自愿跳进坑里，“贺卡怎么样？我可以写点祝贺词。”

　　有了金木的提点，水泽莲立马附和道：“对呀，贺卡就由我来做。”说完起身端着盘子去了厨房，十几分钟过后又风风火火跑到卧室，开始设计贺卡样式。

　　水泽莲动手能力极强，大一就能进实验室可不仅仅靠着身后极硬的关系，导师本人对他也有很高的期望。

　　简单几笔画好草稿，构思一下画面内容和小机关的联动，问雏实借来了卡纸和蜡笔，第一版贺卡就这样诞生了。

　　水泽莲所有的动作金木都看在眼里，他静静站在椅子旁边，时不时为水泽莲提供不一样的思路，在水泽莲纠结的时候替他做出选择。

　　一如既往，面对水泽莲时金木的表情永远都带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他从来不会有负面情绪的假象。

　　唯独这个水泽莲习惯不了，也许他永远不会猜透金木在想些什么，至少现在不可能，他经历得太少，有些情感还是他无法摸透的。

　　亲情、友情、爱情，水泽莲不知道金木占在其中的哪一项里，他希望金木把它们全部占满，这是不是太贪心了？

　　害怕自己的贪心会吓到金木，就像祭典夜晚的那一吻。想到这里水泽莲就不自觉地胆怯，也许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水泽莲长时间的发呆反而先勾起了金木的好奇，身体前倾看着勾线笔在卡纸上留下一小潭圆形笔墨，而勾线笔的主人还没有发现，眼神呆呆地望着卡纸。

　　“莲在想什么？”

　　水泽莲眨了眨眼才慢慢回过神，和金木对上视线。如果是之前的水泽莲此刻肯定会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告诉金木，让他帮忙处理不是问题的问题。

　　但正因胆怯，水泽莲什么都不敢说，只好随便编个话题糊弄过去，“早上太阳出来之后你好像说了什么，我当时太困了没听清。”

　　金木一下愣住了，当即转过头不再直视水泽莲，耳尖开始泛红，莫名觉得房间太过燥热了。水泽莲没想到自己的话题会让金木有这么大反应，可惜他想不出怎么转移话题或者结束掉它。

　　沉默在悄悄蔓延，许久过后金木才开口，“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莲别放在心上。训练时间快到了，我要去找万丈先生了。”

　　然后就快步离开房间。虽然很可疑，但水泽莲还是选择相信金木的话，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笔墨已经把图画染成一团，这张卡纸算是废了。水泽莲抽出新的一张，戴上耳机，将随身听里的磁带倒带回第一首，重新绘制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