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誓》恋芽日记

5、定情

　　夏之衍的手停在我的脸颊边，指尖沾着我的泪水。
　　他的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慌乱和自责："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不是你的错。"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地递给我："那...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吗？"
　　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洒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照亮了他担忧的表情。
　　我望着这个少年，突然意识到他值得知道真相——关于我的一切。
　　"我有两个小名。"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叫思雯，是我亲生母亲取的；另一个叫今朝，是安椿给我取的。"
　　夏之衍安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思雯...是为了纪念我母亲，她叫林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今朝是安椿希望我能岁岁有今朝。"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那我该叫你什么？"
　　这个问题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重要。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清澈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温柔和耐心。
　　"叫我今朝吧。"我最终说道，"这是我选择的名字，也是现在的我。"
　　夏之衍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好，今朝。"他念这两个字时格外认真，仿佛在舌尖细细品味。
　　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他接纳的不仅是我的名字，更是我全部的过去和现在。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轻声说，"我很荣幸。"
　　饭后，夏之衍坚持送我回家。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在我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我觉得冒犯，又不会显得疏远。
　　"下周六市里有芭蕾舞比赛，"他突然说，"你会参加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芭蕾？"
　　"曲笙笙告诉我的。"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看过你练习。在天鹅湖那次。"
　　记忆闪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在湖边起舞时突然响起的掌声。原来那是夏之衍。
　　"你跳得很美。"他轻声说，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像天鹅一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发烫："谢谢...我会参加比赛的。"
　　"那我去给你加油。"他的笑容如此灿烂，让我不敢直视。
　　分别时，夏之衍站在我家楼下，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明天见，今朝。"
　　"明天见。"我轻声回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夏之衍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曲笙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你们两个，"某天午休时，她突然凑到我耳边，"什么时候公开啊？"
　　我差点被水呛到："公开什么？我们什么都没..."
　　"少来！"曲笙笙翻了个白眼，"全校都看出来夏之衍喜欢你了，就差在脑门上写'我爱陆嘉仪'了。"
　　我红着脸低头，无法反驳。
　　确实，夏之衍对我的特别对待越来越明显——每天早上桌洞里准时出现的热牛奶；下雨天"恰好"多带的一把伞；我随口一提想看的书，隔天就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
　　但我始终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高考临近，我不想分心，更不想因为恋爱影响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直到那个雨天。
　　放学时突然下起暴雨，我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
　　正当我考虑是否要冒雨跑回家时，一把黑伞撑在了我的头顶。
　　"我送你。"夏之衍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校服外套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我们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雨声很大，但我们之间的沉默更大。
　　"夏之衍，"我终于打破沉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水帘。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因为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了，我的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继续说，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可以等高考后再...如果你也..."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夏之衍的眼睛瞪大了，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真的？"
　　"真的。"我点头，感觉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那我现在可以叫你'小嘉仪'了吗？"
　　"你不是早就这么叫了？"我故意逗他。
　　"那不一样。"他认真地说，"以前是同桌间的昵称，现在是..."
　　"是什么？"我抬头看他。
　　他俯身靠近我耳边，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是男朋友的特权。"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但心里却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夏之衍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们十指相扣，继续在雨中前行。
　　"所以，"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又停下，表情变得严肃，"我能不能申请转正？从'小同桌'变成'男朋友'？"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哪有你这样表白的？"
　　"那该怎样？"他挠挠头，有些无措，"我没经验..."
　　看着他笨拙又真诚的样子，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就算同意了。"
　　夏之衍愣在原地，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过了好几秒，他才如梦初醒般笑起来，那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从那天起，"小同桌"变成了"小嘉仪"，而夏之衍成了我青春里最明媚的那道光。
　　他确实遵守了承诺，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我们约定好，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等高考结束再正式谈恋爱。
　　但偶尔，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会偷偷牵我的手，或是飞快地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
　　高考前最后一个月，夏之衍送给我一个精致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给我最爱的小嘉仪——愿你的未来如芭蕾般优雅从容，如天鹅般自由翱翔。"
　　我珍视这份礼物胜过一切，因为它承载着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夏之衍最纯粹的爱意。
　　高考结束那天，夏之衍在校门口等我，手里捧着一大束向日葵。在周围同学的起哄声中，他红着脸单膝跪地（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大声说："陆嘉仪同学，现在我可以正式成为你的男朋友了吗？"
　　我笑着接过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点了点头。那一刻，我以为我们的爱情会像童话故事一样，永远幸福下去。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夏之衍会变成那样冷漠的陌生人，我是否还会选择牵起他的手？这个问题，我至今没有答案。
　　但十八岁的陆嘉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因为那时的夏之衍，是照亮我整个世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