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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邂逅白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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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正逢G大校庆,以真通过公司项目,拿了一个国内含金量很重的科学技术奖,受邀在恩师薛校长的讲座后,为学弟学妹还有校友们宣讲。
好几个同门师兄,还有她远在国外的闺蜜孟昭宛都回来了。
昭宛在台下为她录了全程,啧啧称奇,“以真,如果我把这段发出去,绝对比前段时间那个因为上课的视频被学生发到网上,结果因为美貌去拍戏的那个男老师要火啊,你知道那个吧?”
以真还真不知道,她把昭宛拍的视频看了一遍,点评道,“比你以前拍的技术退步了。”
“?哪里退步了?你看这个构图,这角度,不都还原你的美貌,还有你的成果精彩内容吗?”
“那是公司的成果。”以真纠正。
“你真不打算离开建华啊,据我所知,G市研究所、G大国家实验室可都想招揽你。”昭宛调着相机,“建华是不错,你想要积累现场经验,但这三年也足够了吧。以真,你要是同我一样呆在学校,现在可不止副教授。”
昭宛和以真同年毕业,只不过她毕业后留在C国的一所大学任教。
“你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炫耀你刚做了副教授?”
“对,我就是炫耀。”昭宛笑着,“嫉妒我就离开建华啊!”
多年好友,昭宛知道以真不会生气,她们两个看着是光风霁月的高知人士,实则私下互损,嘴唇上下一碰能先毒死自己。
“校友致辞的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泰天的董事长,江天阔。”
“哦,你的甲方啊。把你折磨的不轻吧。”
“他和薛老师关系好,没怎么折磨我,建华工程部的人被他骂最多。”
“还得是薛校长,今年实验室不少项目都是建华和泰天的吧。”
“是。”
台上致辞的男人看着不过45岁,一身儒雅,致辞结束后不少人都上赶着去搭话,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但他很快在保镖的护送下离了场。
崔以真似乎看到随江天阔来的,还有个年轻男人。
昭宛也好奇,“跟在他后面的也是泰天高层吗?”
“我不认识。”
“你都不认识?”孟昭宛嘟囔着,“这么年轻,画风这么格格不入,你没见过?”
崔以真:“真的没见过,我也不是所有的泰天高层都见过。”
孟昭宛:“你们建华内部不传这些八卦?哦,我忘了,你不仅清心寡欲遁入学海,连八卦这种人之本能都剥夺了。”
然而这件事只是个插曲,以真也没有将那个年轻男人放在心上。
校庆后以真被昭宛拉着参加同门的饭局,薛老师也去,因此也推拒不掉。
薛教授走后,他们饭后又被拉到酒吧
没有师长的酒局就显得放松了许多,只是这帮子人平时实验室呆的多了,也没什么玩乐,只是边聊边喝酒。
调酒师很健谈,见以真点了一杯Pina colada,又推荐了好几种给她。
以真伴着酒吧驻唱的歌声喝了6杯特调,喝到第7杯时主唱换了人,她听到周围的欢呼,孟昭宛直接问正在擦杯子的调酒师,“这是谁啊,好帅,人气这么高。”
“是Cherry。”
语罢灯光变亮几分,台上站了个清瘦高挑的男生,他身材比例极好,穿着无袖白色背心,下身及膝黑色裙子,黑色短袜包裹着并不夸张的小腿肌肉,他微卷的头发梳成一个半丸子头,涂了黑色口红,眼角也洒满了亮片。
低沉的鼓点如雨滴落入吉他和弦,贝斯的重低音围绕,午夜邂逅白雾,如同笼罩了轻纱,如梦似幻。
以真忍不住随着人流往台前走去,像是奔赴一场朝圣的信徒,她站在人群中,台上的主唱目光落下,崔以真以为这是她的幻觉。
就像是咬破樱桃后,汁水在唇间迸出一点甜,心脏涌动着热潮,驱使着她走向台前。
主唱裸露的手臂肌肉随着拨动琴弦转换节奏而舒张起伏,胸前的红色樱桃挂饰从衣领中垂下来,白皙的皮肤几乎泛出一层融融的粉光。
而台下结伴而来的人们肆意笑着,拥抱着跳舞,孟昭宛喝了不少,站在以真旁边大声喊道,“以真,我们也跳舞。”
崔以真被音响的声音砸得耳鸣,而主唱的目光又像是成瘾物质,令她不安,于是以真对昭宛说自己先出去透气。
以真深呼吸了几次,站在酒吧后巷,脑中仍不清醒。
她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昏暗的酒吧后巷此时无人造访,高楼幢幢,站在巷口的人逆着光,身形瘦削高挑,将以真的路全部挡住了,将她围困。
是那个只唱了一首就离场的主唱。
以真此刻才确信,刚才他就是在看自己。
“崔以真。”
主唱的声音如弦音清透,以真疑惑地看他,显然没有认出来,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是江栖。”
这个名字击中了以真的记忆区。
崔以真跳级后又本硕连读,研三那年22岁,导师让她带两个本科生做毕业设计,其中一个就是江云栖。
以真在记忆中搜寻,只依稀记得,江栖瘦且白,说话小声怯懦。
她当时忙于参加比赛,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带学弟,特别是江栖自己也不上心,清考没去,论文快到最后也没写。
而学校教授指导毕业生的毕业论文是有不合格指标的,最后江栖这样,这个指标一定会落在薛教授这里,以真这才临时抱佛脚,联系江栖来看他的毕业设计。
“怎么会有人上了四年学连基本概念都不知道?你是笨蛋吗?“
“不想毕业的话,别浪费时间。”
“你说话跟蚊子一样,听不清,答辩时怎么跟下面的老师汇报?”
以真想起当年的不留情面,此刻有几分尴尬,但好在江栖似乎是没打算算旧账,只说,“学姐,好久不见。”
“不用叫我学姐,我......当年也没有帮上忙。”以真迟来的愧疚在面对江栖酒吧驻唱时达到了顶峰,是不是当年自己稍微拉他一把,也不会在这卖唱?
可惜这种愧疚只有一瞬间,她仔细端详着江栖,凭这张脸,怎么都不会饿死。
正当以真在想他是不是动了手术雕琢了鼻子和下巴,江栖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他轻笑,“学姐这是什么眼神,可怜我?”
被人看透的崔以真立刻反驳,“不是,只是好奇你一晚上能赚多少。”
话一出口,以真又觉得失言,说的好像是江栖在这从事什么夜间职业,她只好生硬道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来赚钱的,帮朋友的忙而已。”江栖唇角笑意不减,他伏低身子靠近以真,“学姐,误会了什么?”
“没什么。”
“学姐今天回学校参加校庆吗?刚才和学长他们聚会?”
“对,你.....也是回来参加校庆的?”以真话一出口又觉失言,江栖当年好像连毕业答辩都没去就休学了。
“是啊,不过同学们都没怎么联系了,学姐人缘好,和老同学还能聚聚。”江栖说得有几分可怜,“学姐,不介意给个联系方式吧,我刚才C国回来,实在没几个朋友。”
以真没有拒绝。
她的联系方式其实不难找,工作号码就挂在学校网站的校友板块,但她心念一转给了江栖私人号码。
“你......一会还要回去唱吗?”
“不了,今天就唱一首,不过,我没想到会看到学姐。”江栖浓重的眼影下竟还有些闪片,他语带喜悦,似乎遇到她是天大的好运。
江栖凑近崔以真扫码时,以真闻到他身上甜腻的香气,混杂着脂粉味。
并不难闻,反倒有几分温软,和他脸上的妆容不搭。
加好友时江栖瞥见以真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是陈跃发来的工作消息。
一般来说,不是紧急事件,陈跃只会联系以真的工作号码,因此以真便回了个马上处理。
“学姐,那我送你回去吧。”
江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以真,以真沉默没有答应,江栖又说,“你是不是嫌弃我这样子?我先去把脸洗了,再跟你一起走?”
他穿着裙装,还戴不少五金,丁零当啷一大堆,妆也浓,以真确实无法想象和他站在大街上。
但是江栖都这么说了,她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偏见深重,于是以真发了条消息给昭宛,让她帮自己说声有事先走。
昭宛回:“你是不是跟哪个男妖精跑了?!以真!酒吧人杂,你别被骗色!”
以真想,男妖精也算吧,还是个非主流男妖精。
以真:“不是,工作上有点事。”
昭宛:“我相信不是借口,但是以真,大好夜晚你真的要走?以真,工作狂不是当尼姑啊!”
正低头回消息的崔以真并没有注意到江栖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学姐,走吧。”
以真抬头,江栖身形高挑,他换了一身黑色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年纪更小了,昏黄路灯给他镀上柔光,露出卸掉妆容后,干干净净一张俊秀的脸。
他是校庆典礼跟在江天阔身后的年轻男人!
“你跟泰天集团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