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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花开其天各方 ...

  •   1
      黑夜到白天,窗外的一切都安好,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陈清霜在某一天突然的清醒过来,虽然坐上了轮椅,但总会捡回了一条命,不包括会有恢复的可能,但一切多么突然,多么一瞬间。
      陈清霜醒来的第一眼,他就是吵着寻找哥哥。
      陈清严盯着红肿的双眼,去交替陈伟握着陈清霜的手时,陈伟躲的陈清严远远的,陈清霜的手被陈清严重新握起。
      而一旁看着的楚敏,他看在眼里,但无可奈何,也因为陈伟的原因似有若无的躲着陈清严。
      陈清严知道,要让陈伟和以前一样,绝对不可能了。
      陈清严看着陈清霜,陈清霜盯着眼皮红肿的哥哥,陈清严的泪滴在陈清霜的被子上。
      陈清霜以为哥哥是在为她流眼泪,她手无力的擦拭着自己哥哥的脸颊。
      泪水滴在陈清霜的脸上时,陈伟推过了陈清严,他擦拭着陈清霜脸上的眼泪。楚敏也上前盯着陈清霜。
      陈清严脸颊上的的眼泪,他自己擦去。他躲在后面,盯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美满背影。
      陈清严欣慰的笑着。
      陈清霜躺在病床上,她抓着陈伟的手。
      “爸爸,你别怪哥哥,是我自己乱跑的。”
      “好。”
      2
      那场事件仿佛上了静止间一样,等到陈清霜带着困意回家后的某个周末里。
      清晨的一声尖叫,陡然的袭进了陈清霜的耳朵里。

      “严严,你怎么那么傻啊!严严,严严!”
      陈清严居然吞药自杀了,在陈清霜未回来以前,陈伟夫妇就如此对待他。
      在陈清霜回来后,他们还是如此。
      陈清严看过陈伟以前如何对待自己的态度,看过陈伟的笑脸。
      可现在这个笑脸,是陈清严最不想看到的,因为陈伟对陈清严的脸像是虚假的人皮一样,没有人的活气,可见到的只有厌恶和恶心。
      陈清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反差,他接受不了。
      楚敏蹲坐在了床边大声的喊道。
      “陈伟——开车——去医院——”

      陈伟也跪在了医院的地板上。
      “医生——医生,救救孩子!”

      陈清霜坐在轮椅上哭着说道。
      “爸爸,哥哥没事吧?”

      医生出来后,一家人全都围了起来。
      “我们正在洗胃中,索性吃的不是致命药。”
      “不是致命药。”楚敏呆住了,而后躲藏在了陈伟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我就是个错误。”

      陈清霜坐在轮椅上,泪水滞留在了眼眶内,眼睛红红的,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她渐渐的懂事了起来,天真仿佛以极快的速度即将消逝一般,正慢慢的散发出了锋芒尖锐。

      陈清严洗胃之后推到了医院的病房里,无色的嘴唇上再加上苍白的脸颊躺在病床上显的让人各外心疼,楚敏立马的坐在了陈清严的病床前守着,紧紧的握着陈清严的手。
      嘴里不住的说道。
      “妈妈在这呢,没人不爱你,别瞎想哈!严严。”
      陈伟望着病床前的楚敏,又看向了正在诉说病情的医生。
      “我们已经将患者胃中的药物全部洗净了,只不过,一次性吃了那么多的药物,在加上过了一晚,可能会有过多的吸收,多少的也会对脑子多少有点影响。”
      “影响?”
      楚敏呆呆的看着苍白的陈清严回复着医生,而后转头向医生走去。
      “他会忘记我吗?医生。”
      “这…一般来说…应该不会。”
      “那就好——”楚敏应声后又缓缓的走了回去。

      那天立秋,八月七号,楚敏最痛苦的日子。
      陈伟说道。
      “是我错了。”
      “你没错——怪我。”

      3
      今年夏季,白纪望着树上的知了说。
      “我最喜欢夏天了。”
      今年秋季。
      “夏天早就不见了。”
      白纪望着饭桌上妈妈做的一堆饭菜,他吃不下去,总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堆巨石压着一样,他越看桌子上油腻腻的烧鸡,就感觉到越恶心。
      “妈,你这是怎么了?”白纪看着今天不同寻常在里面忙活的白凌心问道。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不开心啊。”白凌心端着两盘凉菜走了出来,喝了一杯酒后笑着说道。
      “你爸被抓了。”
      白凌心看着白纪一脸惊愕的表情,就笑了起来,“是不是不相信?刚开始我也不信,他问你姐借了3万不够,还跑人家社区去偷了3万块钱,警察问他,他说是给他爹妈交养老钱,哈哈哈哈,他爹妈死多少年了。之前还给我钱过,我早就猜到了,他都穷了,那里来的钱呢?”
      白凌心又大笑了起来,“无期徒刑——还有一个□□罪!。”
      “破坏了两个家庭,一个自杀了,一个腿没了。哈哈哈哈,我也要疯了!”
      白纪听到自杀的消息,他疑惑了起来。
      “谁?妈你说谁自杀?”
      “陈清严。”
      白纪听到这三个字,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终于悬挂不住笑容,凸显了一些久违的悲伤,自那次从校园离开后,他再也没有与陈清严见面了,没想到听到陈清严的第一个消息。
      居然是陈清严自杀了。
      白纪内心有些五味杂粮,他的目光不在不注视眼前的一桌食物,内心开始烦躁,开始每个口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
      “他没死——”
      白纪停止了翻找,望着面前喝醉酒的白凌心。
      他僵住了。
      “听他们说可能失忆了,妈知道你俩关系好,也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去看看他吧。”
      白纪沉默一会。
      “嗯——”
      白纪轻应,而后走出了家门。
      今天晚上,白纪又重新下载回了□□,他收到了七月份陈清严给自己发的每一条消息。
      “白纪你不要多想,这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啊,我妈又多烦你爸你是知道的。”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晚上回家就去亲自问我妈。”
      “白纪我问我妈了,是真的,可是你可以帮我出来一起找陈清霜吗?她也知道了。”

      “你真的不愿意回复我了吗?”
      “学校的事情,我想问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白纪我恨你!”
      白纪低头看着最后一条的消息,眼泪竟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孩子而哭泣,会因为这段友谊而伤心。
      竟会产生一种即将失去的空虚感。
      他也感觉到懊悔,在陈清严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及时帮助他,反而还一直憎恨他。
      而憎恨的,仅仅是白军过年时仅对他的那一点点微乎及微的偏爱。
      而白纪也会嫉妒陈清严的父亲在不知道真相前得到的父爱以及对生活的迎接感。
      手机一声通知声。
      陈清霜发来。
      “白纪,不管你有没有□□在线,我们还是想和你见最后一面,下个月我们就搬家了。”
      4
      八月三十号。 凉爽。
      白纪鼓足勇气,试着忘掉对陈清严的愧疚,打开了□□划到了陈清霜的界面。
      发送到。
      “你哥醒了吗?”
      不一会收到了回复。
      “醒了,不过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你有提到过我吗?”
      “提了,提了特别多,但他都说完全没有印象。”
      “要不我们明天晚上见一面吧!”
      “在哪里啊?”
      “烂尾楼?”
      “可以,不过到时候得让我哥背我上去吧!”
      “好。”
      关闭□□界面后的陈清霜,手机扣在了被子上,双眼呆呆的凝视着天花板,回想着自从那次给白纪发过消息就未得到回复之后,自己经历的一大堆事。

      医院的病床上,陈清严渐渐红润的手先动了起来,再是腿,然后再是皱起了眉头,最后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他望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趴在自己的床上,便叫出了声来。
      “爸,妈。你们怎么了?”
      楚敏听到叫声后,最先睁开眼醒了起来,而后用力的摇晃着对面趴着的陈伟。
      “老公,清严行了。”
      “嗯?——嗯”陈伟被摇晃的惊醒了起来,看到睁开眼睛的陈清严便一把的抱在了怀里忍不住的使劲的拥抱了起来。
      “清严,爸爸的不对啊,是爸爸的不对,爸爸真没想过别的,你怎么能——”
      “你瞎胡说什么呢!”
      楚敏拍打了陈伟的后背一把掌,示意着先不要乱说话,而后问到陈清严。
      “严严,你还记的你是怎么进医院的吗?”
      “不记的了。”
      “不记的了?”陈伟松开了陈清严,看着面前和之前出事时完全不一样的精神头的眼睛。便断定。
      “你是真忘记了。没事,但是爸爸爱你。”
      回忆消逝,思绪万千。陈清霜又想起了她和白纪的秘密。
      ——
      那天立春。
      余晖下的白纪与黄昏奔跑,他承受立春后的寒冷,不惧外界寒风张扬。
      他攥着未拍完的夕阳作品,回头不舍的看着棉花糖般的粉色余晖,天边的另一朵云在慢慢的下坠,撕裂成两半。
      那天陈清霜问白纪:“你在拍什么?”
      他说:“我在和时间奔跑,想留住那一刻黄昏。”
      余晖落尽,天边还是被拉扯进了天蓝色的黑夜,他盯在一处的不舍的发呆。
      咱俩的秘密。”
      “——好。”
      他的最后一眼,在乎林枝上的鸟,没在乎水泥杆上的线,没在乎街道上的路灯亮起,更听不到别人家的狗叫。
      就停在了金蓝交杂的黄昏中,没有在乎四周黄昏的零散,人声的喧闹。
      一眼望去,换起陈清霜回忆的,那是她儿时的青春。
      5
      第二天黄昏,余晖看不见真挚的蓝,带着那层相同的粉紫。
      在大门口,陈清严推着陈清霜就跑了出去。
      “慢点。”
      “知道啦!”陈清严大声的喊道。

      陈清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陈清霜问道。
      “妹妹?你要我出来干什么啊?”
      “去见一个人,附近的烂尾楼没有忘记吧?”
      “那个没有。”
      “去那里。”
      “走喽。”
      陈清严和陈清霜到达了目的地,一个背影站在了陈清严的面前,陈清严看着前面的背影,有些熟悉,但也有些抗拒,便低头向陈清霜问道。
      “我认识他吗?”
      陈清霜抬头看着充满疑惑哥哥。
      “真的不认识了?”
      白纪转过身,看着陈清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但陈清严被面前白纪的眼神吓到,对视的眼睛眨了几眼。
      便向远处的烂尾楼眺望过去。
      白纪看到陈清严的眼神撇向烂尾楼,他以为陈清严还会记得之前去烂尾楼的约定,便向陈清严走去。
      “我们——”
      “——唉唉唉唉唉,虽然霜霜说我们之前认识,很熟,是哥们,倒也不用凑这么进吧?你还是站那里说吧!”
      白纪僵在原地,完全没有想到陈清严的失忆会完全忘掉关于自己和他的回忆。
      白纪心急的落了一个空,他憋出了一句话。
      “我们……还要去……”
      陈清严望了望12楼高的烂尾楼又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陈清霜说道。
      “不是哥们你没事吧?那么高,而且——啊!霜霜,你让我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和这小子去爬楼梯啊?我最讨厌爬楼梯了!”
      白纪像脑子被上了钉子一样,他震惊了,原来陈清严根本就不喜欢爬烂尾楼,根本就不喜欢散步,原来一切都是在包容自己。
      “他谁呀?妹妹?”
      陈清严说完一大堆话后,又抛出了一个让人听了伤心的问题。
      陈清霜像是震惊,但又像是能够接受的看着自己哥哥回复道。
      “他就是白纪啊。”
      “白…纪?可我真的不认识啊。我脑子又疼了。”
      陈清霜看到盖住头的哥哥,才说道。
      “好了好了,不刺激你了,哥我们不去。”
      白纪望着面前的兄妹俩,简直和之前在一起玩时完全不一样态度,而后似是遗憾的说道。
      “那就不去了。”
      “好唉。”陈清严盖着的头撤了回来,而后欢呼的说着,推着陈清霜就离开了烂尾楼的地面上。
      “怎么样?哥哥装的像不像?”
      “你是装的?”
      “我才不愿意爬那么高的破楼呢,累都累死。”
      陈清霜震惊的注视着推着自己的哥哥,说道。
      “可是你之前很喜欢和那个男孩爬啊。”
      “——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那层心中的烂尾楼,好像早就消逝在了那次夜风的承诺里,微风夹带着之前的杨絮,夜空下的路光灯,30公里的星星,早已被夏风刮回了月亮的身边了。
      6
      九月一日 开学。

      开学重返学校的清晨,没有看到以往鸣笛熟悉的车辆,少了一些和蔼熟悉的面孔,多了一些青涩天真的陌生。
      学生的队伍,在保安慢慢指挥的疏散中,人群渐渐递减,杂声渐渐隐退,视野渐渐清净。
      白纪是独自一人打车去校园,他迟到了。
      陈清严转学了,或许就算陈清严不转学,他可能也不会再和之前那样,他骑着小电动,自己坐在后座上,边说话,边吃着那颗酸甜酸甜的-嘉云糖。

      早读后,门口上又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仿佛是在同一个地方,相同的时间里,叫着相同的人。
      而这一次,冬天里发芽的玫瑰花,秋末里松散未出的小花苞,盛开。

      “林松,林松。”
      林浅浅叫喊着林松的名字,手里拿着自己数学老师的教案在门口等待着。
      “和我去东教学楼拿课本。”
      “啊?好累的。”
      “你不去!”
      “我去。”
      白纪看过去,那扇把自己衣服挂坏的门,门把手早已换成了一个新的,旧的或许不知道又被那个同学玩扔到了哪里。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的傻笑了起来。
      7
      真实混杂着虚拟的琐碎,传便了校园的耳朵,向日葵背阳而枯落,夹杂着对经历过的重复,和刺激。
      “是真的吗?”
      “有这层关系吗?”
      “真的假的?”
      每次的课间,他几乎都经受了全部的白眼,冷落。
      在一个有限制的空间制度里,在一个被亲情反复揉捏的思考里,在不能一切一切的不能反击里,他选择了最弱的。
      融合。

      晚饭过后的第一节晚自习,头上课前,白纪就坐在自己座位上,望向窗外任由夜晚凉风吹过,连带起旁边的窗帘舞动。他望着教学楼下一个个欢闹的学生,渐渐看的入迷,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微笑。
      上课了,他盯着语文课本,眼里早已流出回忆的泪花。
      风吹枝叶,随风摇曳,四周却是黑的,灯光铅色,仿佛低沉的让人闷躁。
      白纪眼中朦胧的透露出了悲伤。

      “你说青蛙会唱歌吗?”
      白纪问起了同桌。
      “不知道。”
      “树叶落下来是不是在跳舞啊?”
      “l don't on啊”
      “我们能看到风吗?”
      周磊被白纪问的烦躁,没有在接下去话,白纪心中却把回答当成了委屈,眼睛泪花滴落在了课本上,那一瞬间。
      仿佛他的内心有一个问题。
      “这世界会有人爱我吗?”
      又仿佛一瞬间,他的话停在最后的一句话里。
      “我们能看到风吗?”
      课本坠落在了地上,试卷过堂起风散落一地,那一刻,四周仿佛没有了任何声音。
      风是红色的。
      意识消失了,慢慢变成了黑色,又出现了白色的亮光,是那座烂尾楼上的天空。

      黄昏是粉白条纹状的余晖,他凝望着眼中深蓝青色的天,说着一些让人惧怕的话。
      他躺在了野草长起的土地上,眼里充满了泪水,朦胧的世界里,身后流出了粉红,是溢出来的伤。
      8
      九月二十四日。
      十五的月光照进了整个白竹镇。
      天空下的灯光已不在闪烁。
      月光让天透成了窟窿。
      白色的笼罩中夹杂着纹理的缝隙。
      温柔的月光终究是抵不过破楼的彗星。
      破了洞的暗云等不到临近夜晚的黄昏。
      带着他们的忧沉,思念漂泊的坠入到泥土里。

      彗星透过暗云的沧桑,透过纹理的缝隙,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你喜欢那颗星星吗?
      我见过那朵太阳花,虽然没见过花海,但我喜欢破楼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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