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曾为我着迷》拾叁楼

9、我相信你

　　许久未见的人就站在对面，程行舟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看起来和一个月前没有任何差别，美丽，冷静。

　　许是见程行舟半晌没说话，她拢了拢耳边的黑发，弯了弯眼角慢慢笑开了，“不是要和我聊聊吗？我时间很紧，一会儿还要开会的。”

　　“为什么不见我？”

　　温庭月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脸上甚至漾起了轻松的笑容，“我以为你清楚的，我们分手了，我很忙。”

　　“我不要分手。”程行舟看着依旧一脸毫无波澜的温庭月，第一次有些怀疑她真的爱他吗？

　　“别说傻话了。”温庭月笑了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没有别的问题我要走啦，时间快来不及了。”

　　程行舟急了。

　　“你为什么帮我做决定？又凭什么只通知我一声就玩消失？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温庭月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程行舟在她面前向来是温柔平静的，这一串问句不仅是控诉，甚至带了些咄咄逼人。

　　在她的记忆里，打从认识起，从未看到程行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一开始羞涩紧张，到后来有目的时撒娇，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做事时也进退有度……这也是她选择他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我都打算……”程行舟语调一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分手……和谢庭暮有关吗？”

　　“你看了娱乐新闻呀。”温庭月依旧笑着，仿佛明白了他今天的反应从何而来，语调依旧是温柔又动人，“既然都知道了，还想问什么呢？事实就是你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那样呀。”

　　程行舟一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半晌才嗫喏着挤出来一句，“我不相信。”

　　“不信什么？”温庭月轻笑着反问，“不信我会和别人在一起？还是不信我要和你分手？”

　　“我不信。”程行舟似哭似笑得看着温庭月，“我什么都不信！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哪里比不上他？他有什么好？他黑料满天飞，脾气又差，只不过靠着一张脸走到现在，没有你他什么也不是！他不过就是看中你的钱！”

　　早知道她会这么快离开，他不应该等的，他应该在后悔后的第一时间拦住她，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哪怕是不顾风度闯到她的办公室，哪怕是厚着脸皮拉住她，他也要在第一时间和她解释。

　　温庭月只是温柔而宽容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你很好，但阿暮也是很好的孩子，你对他有误解，我很喜欢他，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听到她替谢庭暮说话，程行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但最终还是压抑住内心的醋意，抓着温庭月的胳膊低声祈求，“姐姐，不分手好不好？”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又在说傻话了，你知道的，我们结束了。”温庭月的视线落在路边缓缓驶来的黑色奔驰上，“你一开始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单单为了恋爱吧，我尽力给了你帮助，你也不算毫无所获，现在又何必那么伤心？你是很好的人，所以也不必要为了不值得感情去诋毁其他人。”

　　程行舟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甚至反应不过来，半晌，脑子里只闪过了一句话，“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在了路边，温庭月看了看腕表，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觉得今天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带着目的接近我，我也给了你你想要的……很抱歉没有正式的说分手就消失，是我的失误，小朋友，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姐姐……”程行舟着急上前想要拉住她，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对上她都视线最终还是小心收回了手。

　　她说，到此为止吧。

　　但是怎么能到此为止呢？

　　他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的心，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怎么可以到此为止呢？

　　他张了张嘴，半晌带着半哭腔，挤出来一句，“对不起。”

　　听到这话，温庭月顿了脚步，她回头看着一脸受伤愧疚的程行舟，默了默，还是轻声说道：“其实没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也是我，我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忘了我吧。”

　　程行舟脑子一时宕机，还未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冲他颔首告别，而后在司机的护送进了黑色的车子。

　　“既然没喜欢过我，为什么还要赞助，为什么还要帮我拿到获奖名额，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程行舟忍不住追上去，痛声质问。
　　为什么事事都在替他考虑，又不遗余力的付出？

　　“小朋友，那是补偿。”温庭月看着车窗外轻声解释。

　　程行舟浑浑噩噩的站在路边很久，眼前一辆又一辆车子呼啸而过，卷起一阵热浪，他却觉得如坠冰窟，冷的想要发抖。

　　他不明白温庭月为什么说从未喜欢过他，她对他的好从未有过半分掺假，亲手炖鸡汤，暗中促成他的各种合作，无数次看向他时眼中的沉溺……那些都算什么呢？难道一句话全都否定了吗？

　　思来想去只能是安慰他罢了，她一直这么为他着想。

　　再仔细想想，他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嘲笑谢庭暮。

　　没有温庭月，他现在也什么都不是，他一开始不也和谢庭暮一样，是图她的钱吗？

　　但是真的只是钱吗？

　　他又悔又痛，一会儿恨自己没有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一会儿又恨极了谢庭暮从中作梗，导致他们感情终结，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

　　“我刚才就看着像你，你站在这干什么？”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耳边的声音让程行舟回过了神，他僵硬的看了眼对面的男生，机械的点了点头，“没事，这就准备回去了。”

　　“我在对面吃饭，一起吗？好久没见了。”宋知新毕业后这段时间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过程行舟，现在看他神思不属，连忙热情的揽住了他的肩膀。

　　“不了。”程行舟摇了摇头，说着就抬脚往前走。宋知新连忙一把抓住程行舟，“心情不好？我陪你聊聊天？喝一杯？”当了四年室友，第一次看到程行舟有神思不属的时候，他难免有些担忧。

　　他早就坐在马路对面的湘菜馆里了，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只是刚刚注意到程行舟站在路边，打电话邀他过来也不见接电话，他这才想着出来叫叫他，没想到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魂不守舍。

　　程行舟平时很少喝酒，今天听到这个提议却让他有些意动。

　　他看了看宋知新，略一思索，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