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曾为我着迷》拾叁楼

5、喝酒误事

　　温庭月特意在舞会开始前十分钟就提前过来了。

　　她特意来早一些混入人群，就是不想引起注意，最后一场晚会结束后，程行舟的毕业典礼也就彻底画上了句号，她们也该到此结束了。

　　理由她也想好了，就以那个送花的学妹为切入点，一开始她想冷处理，没想到他打电话道歉，语调可怜，她本想昨天毕业典礼后提，他却又提了今天的晚会，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了。

　　程行舟迎上来时，温庭月的手机恰好震动了起来。

　　她歉意一笑，等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表情滞了一瞬，“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事，你先去和你同学玩吧。”

　　温庭月匆匆找了僻静的休息区，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模糊的声音，“我打算回国回国了。”

　　呼吸下意识停顿，温庭月温声问道:“还没到毕业时间吧。”

　　出乎意料，却也不算特别意外。

　　昨天得知他妈妈突然晕倒住院，她就猜测他应该是要回来的。

　　她敏锐察觉到对面的人喝了酒，语调比平时温吞了许多，他断断续续跟她解释了家里出了一些事，又说现在没什么牵挂，可以安心gap，回国呆一段时间。

　　虽未言明，温庭月也大致猜出来他应当是与那个异国女友分手了。

　　两年前他为那个女孩儿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不惜与家里闹翻陪她出国读书，但凡出门参加宴会，谁不调侃一句陈少是个痴情种？

　　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在软件上甜蜜晒了画。

　　她看到时，是真的觉得她们会天长地久，索性卸载了软件了，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通电话打了将近四十分钟，温庭月的心随着电话对面的人起起伏伏，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着酒杯，不断将酒杯送到嘴边来缓解情绪。

　　不远处舞台上主持人究竟说了什么她也丝毫未察觉。

　　程行舟一直在等她打完电话，没想到她一通电话打了那么久，还不停往嘴里灌酒。这里的酒水虽然度数不高，但品质实在不怎么好，他几次想提醒她，她却专注到没给他一个眼神。

　　程行舟走到温庭月眼前的时候，她正一手捏着空了的酒杯，一脸若有所思的对着手机发呆。

　　“姐姐？”程行舟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庭月迟钝的抬头看向来人，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眼前人俯身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眼睛写满了无奈和宠溺。

　　温庭月晃了晃神，朝他展开了双臂，“回家。”

　　注意到温庭月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绯色，略一靠近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更是昭示了她喝的确实不少，程行舟有些哭笑不得，“好，回家。”

　　程行舟扶着温庭月还未离开，就有女生小心都提着裙摆拦在了他们跟前。

　　“学长，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程行舟下意识否认。

　　见程行舟要走，女生连忙几步上前抢先说道：“学长，早上的卡片你有看到吗？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可以和我交往吗？”

　　“抱歉，我现在很忙，没什么心情想这些事情……”

　　见女生还想纠缠，程行舟索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好在她还算听话，乖乖任由程行舟将她抱着塞进副驾。

　　一坐上驾驶位，程行舟发现温庭月根本没有系安全带，他侧身扯过安全带，刚扣进去，一转头就看到她歪头看他，眼睛亮亮的，如同含了一汪春水。

　　程行舟莫名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他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沉声叮嘱道，“坐好了，我们回家。”

　　还未按下启动键，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撒娇声，“我喜欢你。”

　　程行舟愣了愣，莫名有些不自在，随即应道：“我知道。”

　　“我爱你。”她突然凑近他的耳边。

　　当这句话如同烟花般在耳边炸开，程行舟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麻。

　　他们在一起将近两年，虽然知道她一直深爱着他，但他确实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字。

　　她从未说过喜欢，更别说“爱”这种字眼。

　　“爱。”

　　原来可以有人把这个字说的这么好听，软糯，温柔，让他心尖尖似乎都在发颤，程行舟一瞬间似乎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程行舟抿紧了嘴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一些， “我知道。”

　　“那你爱我吗？”她凑近了他的脸，似乎想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行舟能看到她微微紧张的表情，能看到昏暗的月色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含了月色，又像是带了泪意。

　　他微微愣神，心底突然慢慢夫妻一个猜测，或许，她知道呢？

　　知道他计划着分开，知道他其实目的不纯。

　　知道上次哪怕是低头道歉，其实都是因为拿到了盛典名额。

　　知道他这人功利又现实。

　　“你爱我吗？”她再次张口追问，捧着他的脸，语调有些着急，表情也难过极了。

　　程行舟没有回答。

　　下一秒唇上一软，他终于看到她带着祈求似的闭着眼，眼下有泪痕滑下。

　　“爱。”程行舟咬牙切齿的最终吐出了一个字，反客为主，小心翼翼的吻干了她的所有泪痕。

　　黑色的宾利疾驰在公路上，哪怕不转头，他一直能感受到她看着他那认真又专注的表情。

　　程行舟只觉得向来飘忽不定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沉了下来，她真的好爱他呀，要是真的提了分手，她应该会伤心的难过的不能自己吧。

　　要不是今晚喝醉，他甚至不知道，原来她一直这样难过，这样没有安全感。

　　也不是不知道，是他从来都在忽视。

　　从看到她都眼泪开始，胸口像是化开了一滩水，又软又酸。

　　原来他不舍得看到她难过。

　　在这一刻，程行舟才发现，原来一开始相处时的心动从来没有淡化。

　　一直以来所有的爱意一直只是被压抑着，原来他一直都爱着她。

　　她这样温柔，这样小心翼翼，也不知道上次冷战后她哭了多久？

　　直到帮她解开安全带，将她带下车，程行舟还听到她轻声呢喃，“你还是喜欢她的对不对？”

　　想到典礼上恰好被她撞到的那一幕，程行舟低笑一声，“不要瞎想，我们就是普通同学，没有关系。”

　　她充耳不闻，表情依旧难过，“我喜欢你太久了……希望你未来都能得偿所愿，我也要重新开始了。”

　　程行舟捏了捏她的脸，低头凑近她，“姐姐，现在想放下已经来不及了。”

　　温庭月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却被蛮横的堵住了嘴唇，继而就是铺天盖地的混乱。

　　注定混乱的一夜。

　　温庭月率先清醒，她看着身边的人，默了一瞬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果然，喝酒误事。

　　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温庭月的心思在开支票还是说清楚道歉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装睡没有动。

　　她感觉到身边的人低笑着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感觉到他低声在她耳边唤了句，“姐姐。”

　　听到他轻手轻脚的穿衣，继而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早安。”

　　厨房有轻微的响动，应该是他在做饭。

　　温庭月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明明昨晚就打算结束这段关系的，明明在收到陈潜的消息时就打算放下的。

　　喝酒误事！

　　程行舟做好早饭，发现温庭月依旧闭着眼睡得踏实，索性出门去买菜了。

　　昨晚是第一次，他不太熟练，确实将她确实折腾的不轻，午饭该做些好吃的。

　　听到关门声，温庭月舒了一口气，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勾起，慢慢穿好。

　　餐厅还能嗅到淡淡的煎蛋香味，温庭月回头看了一眼餐厅摆好的两人份早餐和餐具，叹了口气，将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然后拉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