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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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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线透过云雾照进幽深的谷底，谷底尽头的一眼山泉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唯一有着些许光亮的地方。
杨繁背靠着峡谷陡峭的岩壁大口喘着粗气，坚硬无比的金刚藤甲散去了光泽慢慢消散了。
藤甲之下的神山如是送给他的那件铭刻着防御阵法的长袍也早已破烂不堪，沾着血污。
“再来啊臭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虚张声势地叫嚣着，暗自却攥紧了碎成数片的詹记灵宝，锋利的卡片边缘嵌进手掌之中，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流出。
那小金钟塔虽说防御力强但剧烈的撞击还是会在塔内产生共鸣回荡，又吵耳朵又震得他吐血，几轮对战下来也是不出所料地碎成了渣渣。
黑蟒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吐着信子用一双冰冷的金色竖瞳盯着杨繁。
它原本将眼前的人视为随意拿捏的掌中之物，但杨繁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似乎与它预想的有所出入。
这黑蟒生性多疑，眼见着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的猎物如此嚣张，它反倒有点担心其中有诈了。
扮猪吃虎的事，它先前也常做……
杨繁见黑蟒停下了攻击，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还真唬住了这孽畜，他抬起鲜血淋漓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真是可惜了，他松开手，数片灵宝碎片化为金色粉末飘出，在微弱的光下也熠熠生辉。
这可是终生免单，杨繁恨恨地想，早晚有一天他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了，一定要回来狠揍这蛇一顿！
如果他能活着出去的话……杨繁紧盯着面前不耐烦的来回甩着尾巴的黑蟒想道。
黑蟒注意到杨繁手里飘落的金色粉末不由瞳孔一缩，莫非这小子在下毒？！
它扬起尾巴就冲杨繁拍去。
杨繁见状用灵力随手卷起地上的一截木棍握在手中，接着将风灵力注入比翼连枝履把自己送到半空躲过了这一击。
但黑蟒的速度比他更快，一击不中的尾巴又杀了个回马枪，把杨繁卷了起来。
“小子，你敢在我面前玩毒？！”
黑蟒张开嘴，一对蓄满毒液的尖锐獠牙闪着寒光直直地悬在杨繁头顶。
杨繁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这蛇疑心病重怀疑自己刚刚撒出粉末是在给它下毒。
蠢蛇，这不是给了他一个借坡下驴的好机会。
见杨繁不做声，黑蟒的尾巴又紧了紧。
“是……是啊。”杨繁胸腔里的气被挤压得所剩无几，只能艰难地出声，“你中了我长青山的奇毒，这辈子都长不出，角了，咳！”
闻言黑蛇恼羞成怒狠狠地用力一攥将杨繁摔在了地上。
杨繁摔在地上一身冷汗，好半天才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刚刚他的脑袋重重擦过一块石头的边，现在血流不止眼前模糊一片。
好险，差一点他的命就要断在这了。
杨繁独自留下赌的就是自己的主角气运，天道不会允许气运之子还没开始崭露头角就死于非命。
或许刚刚正是天道救了他一命，但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小子，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黑蟒居高临下道。
杨繁冷哼一声，他不信刚刚差点摔死自己的家伙有这么好心。
“去池子里给我取一枚清心莲子，”那黑蟒俯视着杨繁继续自说自话道，“我就饶你一命。”
伏在地上的杨繁听了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只是看起来傻，又不是真蠢。
“你笑什么？！”
黑蟒烦躁地甩了甩尾巴，这小子不会是被自己摔傻了吧？
“你伸伸尾巴的事，何苦难为我一个爬不起来的人？”
黑蟒停下尾巴吐了吐信子，纠结了一番它还是开口了：“这池子另有主人，我瞧你有隔空取物的本事，怎么样，和我做个交易？”
“原来不是你的东西。”杨繁笑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对别人的东西那么有占有欲吗？”
“少废话，你就说拿不拿？”
“拿。”
杨繁边应付它边想着对策，既然这黑虫惧怕池子的主人不敢下水，那自己再不妨赌一赌运气。
他撑着手臂缓缓直起身，接着盘坐在原地调息聚气，万幸他已经算半个修道之人了，否则按原先的肉体凡胎，怕是早被这畜牲给玩死了。
黑蟒见状也不敢惊扰，毕竟自己还指着杨繁替它做事。
虽说这池子的主人它惹不起，但那位似乎已经有段日子没出现了，不妨就赌一下，赌成了那它不但可以解毒，甚至修为也能往上提一提晋入元婴长出那对角也说不定。
半晌，杨繁估摸着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挪动步子往水池边靠了靠。
“我只要一颗，你别多拿了。”黑蟒提醒道。
一枚莲子，它可以和先前的那枚一起推锅给杨繁一行，多了可就没有借口了。
“一颗哪里够？”杨繁边拖着脚步继续往前走边戏谑道，“我把一整株都给你摘来！”
“小子，你别惹事！”那黑蟒急道。
而杨繁则是瞅准黑蟒分神之际，再次聚集风灵之力一步跃进了水池，接着快速扯下一整株清心莲。
接着在黑蟒讶然的时候，他自己留下了莲花与莲子，将无用的根茎丢给了它。
“好东西我就收下了，这坏事底你自己兜着吧！”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往水池底部沉去，不留给黑蟒一丝抓住他的机会。
杨繁不善水性，只憋了一口气他游不了多深。
没多久他就憋到了极限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气，接着水越呛越多，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就要结束了吗？好不甘心，这样的死法一点也不惊天动地，他还没有扬名立万。
小莺的指标怎么办？
一直没有人发现的话，他会被泡肿吧，那样可太难看了，颜冷玉还欠着他一把剑……
这池子好深，或许叫水潭会更合适些，杨繁胡乱地想着，身体渐渐向水池深处沉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繁突然惊醒坐了起来，他转过头发现自己到了一处有些破败的大殿跟前。
莫不是到了龙王殿？
他踩上柔软的泥沙缓步往殿门走去，进门之时还不忘感叹一句这门槛可真高，进了门又感叹这可真是一座破败的大殿。
杨繁叹了口气，原先他还以为自己真是主角的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随手能捡着什么机缘，都是想多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杨繁默念了三遍清洁咒，好歹是把大殿里的灰尘蛛网给打扫干净了。
破是破了点，但是不难想象出这大殿原先的模样。
看来自己运气不大好，这里的传承似乎已经被人抢先了一步。
看着地上被火烧过的杂乱无章的架子杨繁叹了口气，默默驱使灵力将他们重新摆放整齐。
咣当，一个木牌从架子底下翻了个身掉在地上。
杨繁走上去将它捡了起来，上边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但隐约见得上边刻着的花纹，像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长得像个牌位似的。”
杨繁嘟囔着将它方在了大殿最里边的一个供桌上。
收拾妥当之后，他取出刚刚慌乱中胡乱塞进储物戒的清心莲看了又看，伸手从中取出了一颗莲子，而后盘腿坐在了地上的一块蒲团上。
真是落水落难不落修行。
杨繁把莲子压在舌根底下，一股清凉的灵气顿时席卷而来，缓解他四肢的乏力感。
就着这股灵气杨繁运转起入门功法，晦涩的灵力缓慢地充盈全身，顺着血液流淌着。
缓过劲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看他。
杨繁随手抄起一旁的烛台，稍稍用力莹莹的风灵之力便包裹住了整个架子，看灵气之形隐隐让人觉得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这便是入门功法里边所说的万物皆可为剑了。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杨繁先发制人冲那道视线喊道。
良久，没有回应，但杨繁觉得自己被那道视线里里外外看了个透，他摸索着往视线来源处走，便到了那块他放在了供桌上的木牌前。
方才平平无奇的木牌现如今正明灭不定地闪烁着点点火光，连带着大殿里的温度也上升了不少。
真是奇怪极了，水里的大殿像被大火烧过似的，但火种却是被封印在了一块木牌之中。
“这位小友……”
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杨繁暗道不好，但整个人霎时间像陷入了虚空之中。
在虚空之中他站在上帝视角看见了这座大殿最辉煌的时刻，来往不绝的门客，天资卓越的弟子，引人向往的藏宝阁。
同样的他也见证了这座大殿衰败的过程，门内长老的叛变，外部势力的联手入侵，天骄陨落后继无人，贼人乘机偷盗，最终盛极一时的大殿葬送在了一场大火里，不复存在。
“真怀念啊……”
杨繁的耳边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他回头看去，是一位浮在半空的青衫青年。
“我叫诸葛连云，是这座大殿的主人，很早以前也是曾是长青山的主人。”他说着飘到了杨繁身前，“若干年前，这座殿宇耸立在长青山之巅乘风崖旁，后来如你所见，我也死于那场叛乱。”
“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晚辈这就离去！”杨繁想着借尸还魂的桥段心里止不住地发毛，不由自主地往门口退去。
那诸葛连云再好看也是只鬼。
“怎么，怕我借尸还魂？”诸葛连云先他一步到了门口，无奈笑道。
“哈……哈哈，怎么会呢……”杨繁尴尬一笑。
“你若是早个千八百年来，还有可能被我夺舍，但现如今我灵力即将消散殆尽，早已没了往日的能力。”诸葛连云说着伸手捏了捏杨繁的肩，“这位小友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妨叫我一声师父，我将长青剑宗真正的传承教与你，再赠你一道绝世法宝，如何？”
杨繁闻言有那么一丝心动，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好意，我已经拜过师了。”
“名义上的罢了，”诸葛连云有些不甘地争取道，“再说，你师父借我长青剑宗的名号休养生息，拿不出点正统传承算怎么个事，你拜了我，也是帮了他。”
杨繁闻言顿时警惕地看向他，对于神山如是的事，眼前这人显然知道得比他还多。
“莫要紧张，想当年我可是手眼通天一方巨擘，虽然囹圄于此，但想知道点外边的事还是不难的。”
思虑再三，杨繁还是答应了下来。
“师父在上，受徒儿杨繁一拜。”
他招来方才的蒲团放于身前规规矩矩地给诸葛连云跪下磕了个响头，没有杯盏奉茶他就取出仅剩了三枚莲子的清心莲递了过去。
诸葛连云没收，说着哪有徒弟给师父送东西的道理，反倒是将那道团着火纹的木牌给杨繁递来了。
“这木牌名为克生，如你所见但又不仅是你所见，克生之中封印的火种名为生火，是万火之源。”诸葛连云伸手牵引出木牌之中不甚起眼的火种，“当年我那大殿号称水火不侵，仍旧是在这生火之中付之一炬。”
“诸葛师父，我没有火灵根，这法宝还是留给有缘人吧。”杨繁咂了咂嘴，虽然这东西听起来很厉害，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你且留着木牌，至于火种若是日后遇见有缘人可以赠予他。”诸葛连云抛了抛火种，突然将它丢向了杨繁，“风火同源，且借莲花火种送你一份天道机缘罢。”
杨繁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火种在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过后他再睁眼便是仰躺在一株漂浮在岩浆之上的莲花之中。
热，真的太热了，不多会儿莲花融化杨繁便挣扎着掉进了岩浆，只见得几个气泡上浮。
“不会闭气？”诸葛连云摇了摇头，屈指将闭气的功法弹进了岩浆之中。
做完这些他本就透明的身形变得更淡了。
岩浆之下，杨繁只觉得自己起起伏伏像极了无根的浮萍，四肢筋骨不断传来灼痛，像千万只虫蚁在啃食，但每每在他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又有一股清凉的灵力在慢慢冲淡着这种疼痛。
“徒儿，为师身边曾有蟒兽名一黎，若是日后你有缘遇见，凭那道木牌可让他护你修行周全。”
模糊间杨繁听见了诸葛连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随着引入他脑海的功法，慢慢渐行渐远直至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繁睁开了眼，他讶然地发现自己可以在岩浆之下来去自如，随手挥出的风灵之力竟然在岩浆之中劈开了一道缝隙。
“这就是……筑基？”
他惊喜地从岩浆中探出了，却不见诸葛连云的身影。
随着杨繁离开岩浆，慢慢地天空开始聚集乌云，原本灼热的岩浆也开始收缩，最终变回了那一枚火种，静静地悬停在了清心莲之上。
“哪里来的云？”
杨繁皱眉看着雷光迸射的云层，等等，这云里有雷？！
完了，这回是真玩脱了，他暗道不好，没有师父没有小莺没有外挂，全凭他自己要对付筑基雷劫。
罢了，短暂的慌乱过后杨繁抿了抿嘴，直视着那片雷云，他日后是要修成大道的人，哪里是一个小小的筑基雷劫就能干趴下的。
“就让我来瞧瞧，是你这雷劫厉害，还是我这长青剑诀强势？！”
杨繁说着随手拎起一个铜制烛台，随即周身灵力暴涨将烛台用万物为剑化作锋芒，接着提剑迎着即将劈下的雷劫冲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