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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反目成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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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同伴,自相残杀,谢阁主作何感想?”天姬挥手收回了水镜说道。
谢灵时表现得异常冷静,“谁知道这镜子,是不是也是你装神弄鬼拿来骗人的。”
“信与否,谢阁主自行判断。”有时候不辩解才更容易埋下怀疑的种子。
“在下无事了,剩下还要劳烦谢阁主再委屈几日,等月满之日,我再来放你离开。”
话还未落下,天姬就如鬼魅一样退到牢房之外,却没有就此离开。
只见他手心一动,那些被悬挂着的药人,就如同下粽子一般落了下来。
落下的同时,几十人就张牙舞爪地朝着天姬的方向扑去。
整个地方回响他们砰砰撞击铁栅栏的声响。一声又一声,那么沉重,是喷薄而出的恨意。
可实际,他们却连天姬的衣角都碰不到。
天姬对着谢灵时挥了挥手,“这些药人扰得谢阁主几日未休息好,作为惩罚我让他们出去一日,让谢阁主睡个好觉。”
那些药人大约还残存着一些意识,听见这句话就把谢灵时当成了天姬的同伙。
谢灵时隔壁的药人直接从铁栅栏的缝隙中对着他抓去。
刺啦——
尖锐又修长的灰白指甲,直接将他的衣裳划了一道口子。若不是谢灵时反应得快,这道口子就不止是在衣裳上了。
那些药人还在挥舞着手。
谢灵时跌坐在地上,看向过道中一副不关己事的罪魁祸首。
天姬见他看来,一手呈握拳状,谢灵时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就见那些药人惊恐地缩回了手。
但还是晚了,天姬握拳的手轻轻一挥。什么谢灵时看不见的东西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了那些对谢灵时出手的药人手臂上。
一下,两下……
天姬边挥边笑吟吟地对着他们说道:“不听话,怎么可以对我的贵客出手呢。”
呆滞的谢灵时,猛地从地上爬起,又因为腿软有些连滚带爬,没有一丝风度。
他冲到那些药人前面,天姬若再打就会打到他身上。
好在他赌对了,要夺舍的天姬怎么会让他受伤,遗憾地收了手。
谢灵时刚松了口气,就见天姬又抬了抬手,还好这次不是鞭打,而是除了谢灵时的门,其它所有的门都被打了开。
门开后,那些药人却不似刚才的张牙舞爪,而是十分惶恐地缩在一起,仿佛出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天姬已经习惯,他张口说:“还不出来。”
药人瞬间听话,一个一个乖乖地走了出来。
天姬满意地转身,回头却看到谢灵时还在发呆,多此一举地提醒道:“谢阁主可不要想着逃走呦。”
少年拉长着尾音,清冽的声音和精致的脸庞,就像是裹蜜的毒药,带着警告。
谢灵时不愿与他说话,眼睛紧紧地看着那些药人的脸。
天姬自讨无趣,耸了耸肩,带着药人离开。不知道为何,他走之后谢灵时那边还是亮堂堂的。
谢灵时在天姬离开后就躺回那张硌人的床上。光亮中他这个有床板的地方,对比药人被关的地方简直就是豪华单间。
确实如天姬说的谢灵时,几天没睡好,现在没了药人的那些声响,他应该很快就能入睡的。
但现实是,谢灵时翻来覆去了两三回都没能睡着。
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重新盘腿坐了起来,紧闭着双目,气息逐渐平稳下来。
呼——吸——呼——吸——
呼吸间,谢灵时身侧凝聚起点点白色荧光,在看不见的地方融进了他的体内。
*
而那个被谢灵时质疑的水镜画面,虽不是作假,却也不是实时发生的事。
那种实时观测他人的法器难得,天姬所拥有法器,只能记录持有者视角的一小段影像。
所以,那幅画面也早在两天前就发生了。
回到谢灵时被掳走的那日。
褚荣找遍天机楼、地巷都没找到谢灵时,别无他法,便想着回去找王金宝。起码现在的王金宝比他褚荣有用千倍百倍。
又因为一个意外,被迫在地巷耽误了一些时间,前往城主府已是第二天。
褚荣刚风尘仆仆地赶到城主府门口就见王金宝和几人站在一起。
他越过突然挡住他路的礼无月直奔向王金宝,声音沙哑道:“他有危险。”
而被他无视的礼无月,上前两步,“褚荣,我们正准备去寻你,谁有危险?不会是与你一起出去的谢阁主吧?”
褚荣没工夫理他,又对着王金宝身边的玉容忆重复道:“救他,他在地巷有危险。”
他没有注意到,玉容忆看他眼神的不太对劲。但他顾不上深思被关禁闭的王金宝为何出来,一心只有不见的谢灵时。
所以看着两人无动于衷的样子,褚荣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眶,狰狞欲裂。
你们不是好友吗,为何不救他!
在他陷入魔障前,玉容忆一副迟疑的样子,她道:“褚荣,王城主从礼公子和王公子那里得知了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王公子指的是许久未见的王桓,而不是格外沉默的王金宝。
玉容忆看着褚荣迷茫又急促的样子,继续说:“他们说你……害死了灵卡阁的谢阁主。”
这时候安静的王金宝也扯上了褚荣的衣服,神情愤然,“灵时有什么危险!你说啊!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他怎么会害他。
褚荣闻言充血的眼睛立刻直勾勾地盯着礼无月:“是你,你带他去了哪里?”
褚荣的目光竟然比那日在无思崖上,还让礼无月觉得可怕。
但想到那人的手段,礼无月又平静了下来,他反问道:“我?褚荣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跟王公子还有一个乞丐,可是亲眼看见你把灵卡阁阁主带去一条无人的暗巷。后不放心便跟着王公子跟了上去,就见你亲手杀了灵卡阁阁主,对吧王公子?”
王桓有些走神,听见礼无月叫自己,下意识地点头,“嗯……嗯,是你。”
一人是假,二人作证就难说真假了。王金刚和另外几位城主听见后,当即让在场的小辈带队去寻找一天一夜未归的褚荣和谢灵时。
他们也没想到一出门,嫌疑人的褚荣就自己撞了上来。
而听到礼无月提到的乞丐,褚荣也明白了,这是早针对谢灵时布下的局。他最后挣扎地看向王金宝,“救救他。”
王金宝脸色变幻,想说话之际,礼无月引导道:“还演什么褚荣?灵卡阁阁主的东西已经在你身上了吧。是嫌东西不够多吗?”
果不其然,王金宝果然被带偏了,怀疑纠结地看向褚荣。
“我没有。”
褚荣不知道礼无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话音刚落,礼无月就咄咄逼人地问道:“既然如此敢不敢让我们搜身。”
不让他们搜,王金宝他们一定不会相信自己。
褚荣低头咬牙道:“好。”
搜身的人是作为褚荣不认识的王桓,这是道貌岸然的礼无月嘴里说出来的公平公正。
但褚荣应该明白的,他礼无月什么时候讲过公平。
一阵不安心中,王桓惊呼地举起手,他缓慢地从褚荣衣袖中拿出一个灵石袋子和两张卡牌。
褚荣心头一紧,认了出来,灵石袋子正是谢灵时那日所佩戴的。
他从始至终也是他们局中的棋子。
东西在他们手里,那他呢?
褚荣极迅速地从王桓手中抢过谢灵时的东西,顺手拔走了王金宝腰间不加防备的宝剑。
宝剑柄上是一颗红宝石,极其绚丽,但褚荣无心去看,用尽全身的力气逃离了城主府门前。
其他几人也没成想,褚荣竟然连解释都不解释就这么跑了,所以等他跑出去半天,几人才反应过来。
现在逃走,无疑是坐实了礼无月说的话。
以礼无月为首的几人,迅速追逐而去。
褚荣本就体力不支,跑出去不久,就被几人追了上来。
于是,就有了谢灵时水镜里看到的那幕。
褚荣与他们各站一边,一身黑衣提剑指着几人,礼无月一副苦口婆心:“褚荣,回头是岸,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这句话褚荣在云城就听了无数遍,这次最为刺耳。
“礼无月,放过他,我可以任你处置。”褚荣放下剑,低垂着眼眸。
礼无月:“褚荣休要再胡言乱语,不会有人信你的鬼话。”
从始至终从未说话的云瑶,也开了口:“褚荣……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怨,可我爹从未亏待你,你怎能为了灵石就去害人。”
多说无益。
褚荣重新提剑,一副想抓我只管来好了。
只是让褚荣没想到最先冲出来的不是礼无月,而是玉容忆,她以巧妙的身位抢在了前面。
礼无月只当她对谢灵时的死悲痛欲绝,便退了回去,专心看起这一场反目成仇的戏码。
玉容忆打法十分凌厉,一招一式都压着褚荣,褚荣拿着的剑也如同摆设,只赤手空拳去接她的攻势,边打边退。
如此下来,最后一定会是玉容忆赢。
但变故突生,退了离几人有一段距离的两人,突然缠斗在了一起,让人看不清其中玄机。
包括其中的褚荣,他震惊地看向自己撞上剑的玉容忆,“你……”
褚荣话没问出口,玉容忆就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了他的衣服里,眼神决绝地对着他道:“快走!一定要把灵时公子带回来!”
褚荣五味杂陈地看着她,却见玉容忆把肩头溢出的血抹到了唇角,着急地催促着:“快走啊!他们要过来了!”
看着渐近的几人,褚荣对着她郑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礼无月刚走过来看褚荣要跑远,就要抬脚追上去,结果就被一脸苍白的玉容忆拽住了衣袖。
玉容忆:“抱歉礼公子,让他逃走了。”
礼无月动了动,没能从她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他眼皮抽了抽,“无碍,姑娘无事就好。”
玉容忆眼巴巴地看着她,嘴角的血缓缓流下,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
“瑶妹,你先带玉姑娘看伤。”礼无月对着一旁同为女子的云瑶说道。
云瑶点头,玉容忆看着褚荣跑远的背影也松开了手,虚弱地勾起唇角,“不劳烦云姑娘了。”
“对对,我带玉容忆回去就行了。”王金宝适时地插过来,扶起吐血的玉容忆就要离开。
看着其他几人继续追褚荣的身影,王金宝对着已经恢复如常,擦去嘴角血迹的玉容忆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他道:“没想到容忆你还有这个本事。”
玉容忆:“过奖了,你也不差。”
几句玩笑话过后,两人怀揣着对谢灵时的担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