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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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寒烈，W大的医学院主花坛边，顾汎正等得焦躁。
短短一曲钢琴声响起，他几乎跳起来，终于下课了。
给苏翮送完早饭之后，他就直奔这来了，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在三楼第二个教室，顾汎翘首盼着，却不敢上去，明明从来在公司里都是呼风唤雨的，可一想到那上面的人是苏翼，他就小心又小心，生怕给他惹来麻烦。
如果在一年前，他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望着，望着，苏翼下来了，还没到他眼前，脸就红了，后面跟着的同学，一见又是顾汎，便笑道：“你姐姐真是的，又派你姐夫来接你啦！”
看样子，这些人早知道他姐姐的事了，消息真灵通，这样也好，免了多余的“误会”。
“就是，我们苏翼又不是二八姑娘，还怕被人抢了去！”另一个同学拍上苏翼的肩，也跟着附和。
顾汎充满敌意的盯着那只赖在苏翼肩上的手，又听他那样讲，更不乐意了，什么叫“我们苏翼”？明明就是我的苏翼！一把扯过来，藏在自己背后，事实上他只想把这个人锁在怀里，但是，在外面，怎么也不能让别人有由头说他的闲话，因而只是笑笑，带着苏翼离开了。
“下午，有什么要去的地方？”顾汎开了车门，小心的挡着，不让苏翼磕磕碰碰。
苏翼本只是笑，却见顾汎身子刚进车门，头已经靠了过来，便认命的闭了眼，额上——预料中的一暖。
这一暖，却是足足持续了两分钟，要不是苏翼难为情轻轻用手推了推顾汎，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
“去哪？”顾汎退回去，坐稳了开车，“下午没有课吧！”
苏翼知道顾汎和姐姐早就把他在校所有的课程和活动安排都记下了，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某个方位。
“真是个好学的孩子，好，不过去图书馆前先把午饭给解决了吧？”见苏翼带着点温顺的样子点头，顾汎心头一痒，又想亲他，但想起自己还在开车，安全至上，便打消了念头，又说：“还是去老地方吧！”
“嗯，那家的菜清淡可口，不愧是顾汎发现的。”提到老地方，苏翼整个脸都活跃了起来。
被夸奖本应该高兴，可是，顾汎心里却恨恨的，那家餐馆是刚和苏翼交往时，顾汎并不了解他的喜好，苏翮看不下去他折磨自己的弟弟，秘密指给他的。
苏翮这个神估计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吃，这城市里哪里有好吃的，各家的特色，她心里有部活地图，活菜单。只要这城市里有那样一道菜，她总能给你解说哪一家是什么口味。
只可惜她有好舌头，可是她的手却只能用来碰纸笔针线，厨房的餐具，一概不是她的手能够受理的，一旦她不死心要受理，就会变成昨晚的情状。一想到昨晚自己用了大半时间来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顾汎就心生郁闷。
手上突然一凉，顾汎从渺无边际的混想中脱出身来，看到了苏翼关切的脸。
“姐姐说了，开车不能分神。”苏翼拍拍他的手背，收回手，去翻课上没有讲完的篇章。
顾汎空出手抽出他手中的书，“你姐姐也关照我，在车上不准你看书。都已经带着眼镜了，度数再加深，可不好啊！”
“知道了，可是姐姐哪有资格说我，自己眼镜度数不知道比我高多少，每天还不是趴着躺着，昏黄光线里还看书。”苏翼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了书，小心翼翼塞回书包里，抱怨。
“你姐姐是天生任性，怎么，我们苏翼也要任性么？”顾汎开始像哄小孩一样反问。
“……”苏翼没有话说，却把头转向一边，看窗外风景去了。
顾汎正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下，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喂？”
（哥，是我，什么事。）
从来都只有家里有大事才会互相联系的弟弟，也知道要回电话。
“小沐，这个月中旬，你哥我要结婚了，爸妈严令你回来参加婚宴……当伴郎。”参加婚宴是确有其事，伴郎么，是他自己想出来折腾这个总是板着个脸的弟弟的。
（严令……我知道了。恭喜大哥。）
“对了，现在有空么，要不要事先见见你大嫂？我帮你们约？”巧在两个人都是学设计的，要是把他们两个赶到一起去，他和苏翼的独处时间……
（没这个必要，我又不住家里。）语气冷清而不可回绝。
“好吧。”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弟弟，也就放了他，反正该耍的，已经耍到了。
（嗯。）对方不再多说，挂了电话。
“顾汎，你怎么骗人？”坐在一边看风景的苏翼开口了。
呵，装着看窗外，心里头还是惦记着自己啊，顾汎暗喜，当然不会傻到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不听话的孩子，给点惩罚而已。”
“是吗，不过，好快啊，没多久就是中旬了。”苏翼一手撑着下巴，喃喃道，“姐姐她……明明最讨厌结婚了。”
“怎么会？哪有女人不喜欢结婚的，应该是不喜欢嫁给我吧！”
“顾汎，你不懂，姐姐这个人，痛恨所有的束缚，所以当初不接受外婆的照顾，要自己打工养家；厌恶学校的制度，所以宁可自学；不喜欢那些企业里的潜规则，所以没有找专业对口的工作，反而选择自由撰稿……”
顾汎很想问，那为什么愿意嫁给他（而且她又不喜欢他），转而又骂自己愚蠢，还不就是为了——苏翼。
见苏翼的双肩已经开始微微颤抖，顾汎心疼的搂过来，单手掌控着转盘。
“好了，苏翼，别难过，我顾汎，可以给她最大的自由的，不会对不起她，乖，不要哭。”
苏翼安静的窝在他怀里，半晌，突然问：“顾汎，你觉得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翮啊，”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头疼，母夜叉，大灰狼，当然这些绝对不能跟很黏她的苏翼讲，但是又不能对他撒谎，几下衡量，“很聪明，人也坚强，就是有时候霸道了些，看起来像个男人，当然除了对你。”
没想苏翼却笑了，还捂着肚子笑了。
“笑什么，我真是这么觉得的。”大体上真的是这一个样子嘛。
“顾汎，以后你就知道了，姐姐啊，真的是很可爱的一个人，跟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苏翼勉强止住笑声，坐直了，望着前方。
可爱？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怎么可能？他还记得，当苏翮知道苏翼在自己公司门下打工的时候，把自己批得那叫一个一文不值，好像错的只有他一样，虽然那件事最后“完美”解决，并且发现自己暗暗倾慕的苏翼也喜欢自己，很有收获，但是平生第一次被狠狠摔出去的记忆，还是盘亘在自己脑海里，不能忘怀。
可爱的是你，苏翼吧，那样单纯的望着世界，不会为俗世所干扰，永远都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做好眼前可以做的事，不埋怨，不叫苦，像个男子汉一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朝着自己的梦想迈进——这次又毫无悬念的拿了奖学金。
可是，为什么说苏翮跟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那个女人对他们俩差别待遇，他是知道的，但是这半年来，他一直都赶在他们姐弟俩身旁，按理来说，应该是同样的苏翮，怎么会完全不一样？顾汎百思不得其解。
正思索，目的地已在眼前——浅汤阁。
因为地处偏僻，过午又已很久，浅汤阁人几乎没有什么人，加上原本就古雅的装饰，博古架上点了淡淡的檀香，下午的阳光从竹帘子里柔柔的散进来，格外的幽静。
像往常一样，顾汎和苏翼上二楼，去寻那个靠着窗的小包厢。
可是，上了楼，服务员说，那个包厢，有人了。
无奈，他们只好要了隔壁的包厢，坐了下来。
点菜自有顾汎，苏翼便取了书出来，看着。
四下安静。
“玊玊，我来了！！”充满着撒娇的声线，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隔壁包厢里原本安安静静的人，都站立起来，听声音像是两个。
“死孩子，还知道要来啊你？半年没有联系，好不容易去找你，居然敢让我们自己过来找饭店？还敢让我们等那么久，活腻了你？”发怒的女子似是顺带的赏了刚来女子一颗爆栗，后者惨叫。
“回回，玊玊欺负人，你要替我做主！”那撒娇的声线更甚了。
顾汎有一霎那觉得那声音熟悉，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摇摇头，只专心等着上菜。
书挡了苏翼的脸，顾汎不知道，他已经在偷笑。
隔壁则是完全没有理会这是公共场合，继续吵闹。
“别给我来这一套，乖乖赔罪吧你！玊已经忍了一个早上了！”林千回拎开扑在她身上的某只，毫不留情。
被拎开的某人，又转而向张玊哭诉：“玊玊，回回打我，你要帮我报仇！”
顾汎听到这一句，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这个女孩子是怎么搞的，脑袋坏掉了吗？
上菜了，是一位端庄的女孩子。顾汎收拾掉桌上搁着的书。
对面的苏翼，还是拿书挡着脸。
“死孩子，你抽风抽够了没？”张玊也是毫不留情的与某只保持距离。
“没有。”
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不认账？顾汎这样想着，却见那上菜的摇了摇头，怕也是一直在听这厢人闹腾。
“情人，乖乖承认错误，玊玊才有可能放过你。”林千回好心的提示。
“可是我真的没有鞭子嘛！”理所当然，以及无比无辜的语气。
顾汎抚额，这是哪跟哪啊！而且那个称呼是怎么回事，不是都是女的吗？
上菜的女孩子，似乎也有这样的疑虑，眉头正皱着。
“今天不想吃饭了是不是？”不怒自威的语气，淡淡的说着，“尽给我扯些有的没的！”
“就是，关鞭子什么事？”林千回也郁闷了。
就是就是。顾汎和女孩子都点头。
“没有鞭子……”某只无比委屈的开始哽咽。
两个小包厢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没有鞭子，我要怎么抽风嘛！”
……
四下无语，那上菜的女孩子，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下去了。
顾汎嘴角一阵抽搐，马上恢复正常，抽掉苏翼一直挡着脸的书，准备叫他吃饭。
一拿开才发现，苏翼已经暗笑的难以自制，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正要问为什么笑，隔壁又传来的声响。
“越来越能贫嘴了啊！苏翮。”张玊抽出随身携带的折扇，一下一下的点着手心。
顾汎心头一震，苏、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