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向河流的海水》地山

20、表姐上门

　　在外面跟娟秀赵菲玩了一天，回到家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车丽心情有些失落。她想会不会是房间灯光线太暗了，明天要换掉房间灯泡。
　　从衣柜里找一些旧衣服出来当睡衣，没等爸爸回家她已经上床睡着了。
　　第二天，表姐找上门。
　　在门口表姐叫着车丽小名，“丽丽，丽丽，表姐来了。”
　　车丽看是表姐来了，高兴地打开门迎接表姐，表姐跟车丽说：“丽丽，你的事情舅舅跟我说了，放心，你找对象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在家放心玩就行了。”
　　车丽听了脸微微笑。
　　表姐说：“哟，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不用害羞，年纪大自然要嫁人的……该不会你还是白纸一张吧，这几年在外面有谈对象吗？”
　　“有谈过对象。”
　　“有谈过就行，谈过还这么害羞，跟个黄花闺女一样，在外面谈过几个？”
　　“表姐不要问这些。”
　　车丽害羞不想回答，感觉表姐下一秒要跟她说黄色话题了，结婚后的女人很容易开启这样的话题。
　　“好，不问不问。说正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车丽说：“我想找个有钱的。”
　　表姐笑着说：“认真点。”
　　车丽说：“我真的想找个有钱的。”
　　表姐说：“你想法不切实际，有钱的资源不会流到达珠村这种地方，有钱人都到外面去了。”
　　“达珠村没有吗？”
　　“至少我手头没有，你再说说别的条件，说性格方面的。”
　　“我想要对方不能好吃懒做，要积极上进。”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合眼缘。”
　　“合眼缘这个太没标准，要你自己去看，我无法帮你判断对方合不合你眼缘……相貌呢，相貌长什么样，你有没有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身材魁梧一点的，眼睛大一点的。”
　　“这个……当我没问，老实说相亲介绍对象只能帮你挑选年龄合适家世相当的对象，其他的没法帮你挑选，得你自己去相处。”
　　“噢。”
　　“你要说有钱，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晓龙，咱们村的，你认识吗？家里开摩托店的，他家经济条件不错。”
　　“晓龙我认识，我以前高中同学。”
　　“他是你高中同学？那更巧了，要不要试试看。”
　　“不想……相亲相到高中同学，岂不尴尬死了。”
　　“这有什么，难不成高中同学不能在一起，同学不能在一起那天底下不会有学生早恋了，我做学生时谈过好几个同学呢。”
　　“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晓龙他智力时好时坏。”
　　“他是有点小问题，不过他父母是村里出了名的做人厚道，你嫁过去不用担心吃亏。晓龙智力有点小问题不影响下面，他能人道。”
　　看着车丽犹豫的样子，表姐说：“还想什么，定了。”
　　车丽说：“我再看看别的。”
　　“没问题，表姐让你试试看，没让你直接嫁给他。我再给你安排两个对象，是我手头上现成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看看哪个合适，我带照片来的，我给你看看，你看看是你要的身材魁梧大眼睛吗？”
　　表姐拿出第一张照片。
　　“这个是俊驰，跟你一样大。隔壁村的，父母是双职工，自己有收入。他跟你一样在铁海市工作，去年回来的，现在在马尾市当工程师，在马尾市有房。离过婚，听说离婚原因是妻子给他戴绿帽……你介不介意人家离婚的？”
　　车丽说：“可以接触看看。”
　　“嗯，了解看看。你不要怕别人离婚，人家说离过婚的女人会害怕走进婚姻，离过婚的男人会抢着跳进婚姻。还有这个，你重点关注……”
　　表姐展示第二张照片。
　　“鹏阳，初中学历，他在咱们村里当治安员，月收入一千二。不过他家里有背景，治安员的工作是家里给安排的，听说现在是村里面储备干部，以后他家里人要安排做村委书记。他是你要的有钱人，家里有两辆好车，家里人不让开，属于是低调不显富。是我才拿到资源，他家人不随便给联系方式，不过要跟你说明一点，这个人性格比较花。”
　　“性格花你还介绍。”
　　“各花入各眼嘛，我跟你讲他抢手得很，大把女孩子要他，是他家人说要挑选高学历的好女孩改善基因，不然早结婚了。怎样，要不要接触看看。”
　　车丽点点头。
　　“得了，我待会把你电话发给他们，加上晓龙一共有三个了，三个怎么着也有一个合适。你看你的婚姻大事这就搞定了，简简单单，不用搞得太复杂，介绍对象这档事重点几个就行了，看越多越不成。”
　　车丽说：“但愿吧……好久不见，你现在怎样了，自从你结婚后我们就没怎么机会见面。”
　　“还说呢，你都不来找我。”
　　“我常年在铁海市上班，少回家。”
　　“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是护士长了。”
　　“恭喜你，由护长升到护士长。”
　　表姐忧心地说：“恭喜啥，我还没有职称呢，我要尽快考个职称，考个主管护师，不然地位不稳，随时被人家刷下来。”
　　“家里现在怎样了？”
　　“很好啊，儿子大宝上幼儿园大班了，我跟你说，我今年计划要个二胎，等年底你表姐夫回来，你知道你表姐夫，他一年回来一趟。听舅舅说你要回来这边工作，回来也好，外面始终不是咱们的家，表姐建议你早点结婚，早结晚结都是结，还不如早点结婚早点完成人生大事。我28结的婚，已经算晚婚了，29生下大宝，如果早点结婚生孩子，我就能腾出更多精力在事业上。我有点后悔晚结婚，你看我最近这几年，结婚生孩子，考职称，全都堵在一起。我现在想考个职称都腾不出时间，每年都有新学员进来医院，我看着紧张。我要在怀二胎之前拿下职称，拿下职称我才能安心怀二胎，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想不到经常在社交网站上面发伤感情绪文字的表姐，会劝车丽快点结婚。
　　表姐对于车丽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妈妈去世后，车丽在姑妈家长大。姑妈比妈妈大二十岁，很难分出时间照顾车丽，车丽是表姐带大的，有好吃的表姐给她一份，有好玩的表姐带她一起。在成长过程中，表姐扮演着妈妈的角色。
　　还记得第一次初潮时候，车丽在教室里。下课时间，她在座位上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脊椎下面涌出来，接着自己白色校服裤子红了一片，同时伴有一股铁锈味。班上男同学跟看怪物一样指着车丽裤子后面哈哈大笑，车丽又羞又惊，不知所措，难受得趴在桌子上哭泣。
　　娟秀说：“没事，每次女人都会的。”
　　赵菲说：“你们会这样吗？”
　　丹娟说：“我不会，你会吗？”
　　赵菲说：”我也不会。”
　　娟秀说：“听说每个女人都会，我已经会了。”
　　丹珍说：“那要怎么办？”
　　娟秀说：“我也不知道，要那个东西。车丽你请假回家，你妈妈会告诉你的。”
　　她请假回家，表姐告诉她：“没关系，你是来月经了，来月经说明你身体开始发育，你的身体在排毒，帮助你排出身体毒素。”
　　车丽问：“那我会死吗？”
　　表姐说：“你在问一个哲学问题，我很难回答你。”
　　“什么？”
　　表姐安慰车丽：“你不会死，你活得好好的。”
　　“噢。”
　　“月经是一个月一次，你注意看，太多太少，时间不规律，来多来少是属于特殊情况，你跟我说。”
　　表姐打开自己衣柜，“看到这些了吗，叫卫生棉，我会教你使用卫生棉，我给你一包。”
　　表姐教车丽使用，她说：“第一次来会量少，你第一次量挺多的，这个问题不大。这一包你先用着，不够再跟我拿，这里有很多，你挑你喜欢的。”
　　车丽说：“这么大一片，贴在身上到时撕下来不痛吗？”
　　表姐说：“不是贴在身上的，是贴在内裤里。”
　　表姐高中毕业后到马尾市读卫校，她大车丽5岁，5岁足以横跨两个年代，车丽跟表姐有代沟，很多事情看法上无法达成共识。表姐每次就跟妈妈一样教育她，车丽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她没怎么受过妈妈的爱。表姐看着车丽念书，考大学，毕业工作，交朋友……
　　10年前爸爸回家，车丽回家跟爸爸住一起。
　　7年前表姐结婚，车丽再次感到一种解离感，她像再次失去妈妈一样。
　　表姐从一个女孩子一夜之间变成少妇，表姐夫在驻守边疆，一年回来一次，姑妈说他打枪很准，一来表姐就怀孕。表姐夫老家在外地，大宝是表姐跟姑妈带大的。表姐夫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使得表姐发伤感文字的次数比其他已婚女性多。
　　送走表姐，车丽骑单车去村口小卖部买灯泡，他打算买一个大瓦数的灯泡，把整个房间照亮。买完灯泡回家路上她听到有人在后面按喇叭叫她名字。
　　“车丽……车丽……”
　　车丽停下单车，村里已经没什么熟悉的人，不知道是谁在叫她，车丽不敢轻易回头。
　　“车丽。”
　　后面的人还是在叫。
　　车丽回头去看，叫她的人坐在车里摇下车窗，是雨婷，车丽高中同学。
　　见是雨婷，车丽有点尴尬地笑。
　　“车丽，真的是你。”雨婷惊讶地说。
　　确认是车丽，雨婷下车来到车丽身边，激动地握住车丽的手臂，说：“车丽，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好久不见。”
　　车丽尴尬回复：“雨婷，好久不见，刚回来不久。”
　　雨婷还是激动，忍不住抱住车丽。
　　“好久不见，你变化好大，我现在都认不出你了，刚才在路上叫你我还怕认错人了。”
　　“没认错人，是我。”
　　“好久不见，你现在住在哪里，听说你去铁海市了。”
　　“嗯，我在铁海市工作。”
　　雨婷上下看着车丽，说：“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在大城市生活就是不一样，你现在整个人变得又时尚又美丽。”
　　“是吗？”雨婷把车丽夸得不好意思。
　　车丽说：“你也很漂亮，跟读书时一样漂亮，身材还是那么好。”
　　“时间过得好快，算下来我们很多年没见了，自从高中毕业后我们没有联系，听说后来你去外面读大学。”
　　“嗯，高中毕业后我去铁海市读大学，大学毕业后留在铁海市上班。”
　　“你真厉害……哎你回来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叫上赵菲娟秀丹珍她们，我们好久没聚到一起了。”
　　车丽说：”好的，会有时间的，你呢，这是要回家吗？”
　　“嗯，我回家办点事，我现在不住这边了，我家在马尾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不到一回来就碰见你，还真是有缘。”
　　“嗯。”
　　车丽不知道接下来要聊什么。
　　雨婷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车丽说：“不用，我去村口小卖部买点东西，已经买好要回去了。”
　　“那不打扰你了你先忙，你家还住在那里吗？有空我去找你。”
　　“我搬走了，那是我姑妈家，我后来搬回自己的家。”
　　“你家现在住哪里？”
　　“还是在达珠村。”
　　“你给我你的电话。”
　　雨婷记下车丽的电话，坐在车里跟车丽挥手告别，跟车丽说：“拜拜车丽，我先走了，有空联系。”
　　车丽跟她挥挥手。
　　晚上娟秀在她们三人群聊里发来消息，说——不好意思，昨天家里有事，下次我们再约。
　　赵菲说——还下次，车丽都快回去了。
　　娟秀说——这么快要回去了吗？
　　车丽说——别听她瞎说，我没这么快回去。
　　娟秀说——听到没有，人家说还没回去，赵菲不要乱讲话，她在这里玩得很开心。
　　车丽说——你们知道我今天在外面遇到谁吗？我遇到雨婷了，她现在开上小汽车了。
　　娟秀说——雨婷现在长啥样了？听说她现在混的不错。
　　车丽说——跟以前一样，样子没怎么变。开着小车像个千金大小姐。
　　赵菲说——混啥混，小车又不是她的东西，是她男朋友的。
　　娟秀说——你怎么知道的。
　　赵菲说——我当然知道，我跟雨婷最熟，她现在发达了，在马尾市住洋房开洋车。
　　车丽说——雨婷现在做什么工作？
　　赵菲说——她什么都不用干，每天躺着就行，她在马尾市认识个大老板，大老板包养她。
　　娟秀说——我也想有个人来包养我。
　　赵菲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志气。
　　娟秀说——开玩笑嘛，开玩笑都不行。不过雨婷被人包养是情有可原，她一向长得好看又不会吃苦。
　　赵菲说——她一向漂亮的，她胸又大，高中我们还在穿小背心，她已经穿上成人胸罩了。我摸过她胸，又白又软，跟波浪一样。
　　娟秀说——你说得我好心动，我也想摸摸看。
　　赵菲说——下次我联系她，让她从马尾市过来，让你摸个够。
　　娟秀说——说起来我们以前不是跟雨婷玩得很好吗，后来怎么没在一起了。
　　赵菲说——她自己不跟我们一起玩，她自己退出的。我记得是高二那年，转头她认识到郭菁她们，加入她们黑暗四人组。
　　车丽说——不是，是她讨厌丹珍，她不喜欢跟丹珍在一起，丹珍加入我们她不就退出了。
　　娟秀说——我们当初有这样做吗？我们选择了丹珍去掉了雨婷。
　　车丽说——你忘了，还是你说的投票决定。
　　娟秀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车丽想年轻时做的决定都是轻飘飘的，记不住。
　　车丽说——有，当初是投票决定，大家赞同丹珍加入，雨婷说丹珍加入她就退出，最后就这样了，雨婷加入黑暗四人组后跟我们渐行渐远。
　　车丽说——你们恨雨婷吗？
　　娟秀说——不恨啊，恨她干嘛，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我们以前跟她玩得很好的。雨婷以前经常请我吃零食，有次下雨天我没带雨衣，她把自己雨衣借给我，自己淋着雨回家。
　　赵菲说——老实说如果我是雨婷，我会很难过的。本来玩的好好的，因为一个后来的人把我淘汰掉。
　　车丽说——你说的是丹珍吗？
　　赵菲说——嗯，雨婷就是不喜欢丹珍加入我们四人组……你别误会，我不是在埋怨丹珍，我是在就事论事，当初他们俩闹不和，我们不应该二选一，淘汰哪一个都不好，我们应该让她们两人和好。
　　娟秀说——女人之间的喜欢和讨厌是很莫名其妙的，没法和好的。
　　车丽说——你们今天在干嘛？
　　娟秀说——我在家带孩子。
　　赵菲说——我在上班。
　　车丽说——今天不是周末吗？还上班。
　　赵菲说——姐姐，这里不是铁海市，我们没有周末。我们单休，单休还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原先是一个月2天假，我争取到一个月四天假。
　　娟秀说——我是家庭主妇，全年无休。
　　车丽说——今天我表姐来找我，说给我介绍对象。
　　娟秀说——去吧，记得找个有钱老公结婚，不用跟我们一样。
　　赵菲说——车丽你别听他的，还是要找个有爱的老公。
　　车丽不想讨论结婚这个话题。
　　车丽说——我想念我们阳光四人组，你们有没有丹珍的消息？
　　赵菲说——有啊，我有跟她联系，我知道她在哪里。
　　车丽说——什么！你有丹珍的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菲说——你又没问我，你从来没问我丹珍的事情。
　　车丽说——她在哪里？我找了她好久。
　　赵菲说——她在肖珠村，跟我前夫一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