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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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琳娜三姐妹盯着画里的几人看了又看，温蒂见她们感兴趣，为她们介绍起来:“这是前任修道院院长，卡米拉大人。她身后是我和我的同学。”
三人抬头看了看温蒂，又看了看画布上卡米拉身后的三位学生，排除最左边的尖耳的布林希尔德，还剩中间和右边两位修女。
三人看看画，又看看人，画随着时间流逝笔触模糊，颜料褪色，加上人也衰老了。实在是难以分辨，希贝儿指了最右边那个修女问:“这是您吗，温蒂院长？”
“不，”温蒂摇头，指着中间那个个头稍矮的修女:“这才是我。”
“你们认错也情有可原，”温蒂和蔼笑道:“最右边是我的好朋友，凯莉娅。我们在一起时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两姐妹，就连我们老师偶尔也会认错。”
她俩的确很像。
布林希尔德点头表示认可，她还记得有一次一起上魔药课，温蒂坐在教室里，凯莉娅和自己一起迟到，结果只有自己受罚。因为老师把凯莉娅认成了温蒂，还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不过等到她们长大，就再也没有人会认错温蒂和凯莉娅了。
把这幅画重新挂好，西维亚好奇问道:“院长大人，那你的老师和你的好朋友们还在修道院吗？”
温蒂望着画布的眼神无比怀念，她摇了摇头:“我的好友凯莉娅、布林希尔德先后离开了修道院，她们去往大陆开启自己的传奇了。至于老师……卡米拉老师退任后在城里隐居，不过每天仍然会过来看看我。”
三姐妹一边唏嘘世事无常，一边又感慨师徒情深，温蒂院长年纪这么大了，她的老师还会每天过来看她。
布林希尔德抬眼，眸色幽深，对上了不远处加百列嘴角嘲讽的笑意，顿时就明白他和自己一样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不是老师每天回来看望学生，而是退任的院长每天回来看望继任者。前者是感人肺腑的师生情谊，后者可就是肮脏不见血的权力斗争了。
但是萨琳娜三姐妹没有明白深层含义，一个劲感慨:“老师真好！”
“太好了，以后我当修道院院长的时候，安西娅老师也来看我就好了。”
温蒂院长面不改色，带人参观完图书室，教室，教室里正在上课，她们只是在门外驻足，听了一会儿课程内容。旁边，就是院长办公室了。
“这边，就是我的办公室了，我平时会在这里处理公文……”温蒂一边介绍，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木门。
“咦——”
推开门后，先看见的是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婆婆，应当有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布，面容庄严。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女，只是额心深深的“川”字纹表明年轻时候也一丝不苟，端庄严肃。
西维亚走在前面，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婆婆坐在院长办公室里，一手还握着鹅毛笔，似乎正在签署公文。
她不由地发出疑惑的声音，看看老婆婆，又看看温蒂，似乎在疑惑谁才是院长。
温蒂顿了顿，神色从容地朝老婆婆打了个招呼:“老师。”
老婆婆，也就是卡米拉神色严肃地颔首回应。
温蒂这才向一行人介绍:“……这是修道院老院长，也是我的老师，卡米拉大人。”
三姐妹礼貌地朝卡米拉打了招呼，卡米拉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她们，目光犹如柳叶刀般锋利，仿佛要把她们脑袋里的想法都剖析得一清二楚。
三姐妹有些不自在，希贝儿在这种凶狠锐利的眼神下微微颤抖，下意识低头避开视线交汇。
布林希尔德皱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前辈，威逼十几岁的见习修女，卡米拉此举让她反感至极。她上前一步，挡在三姐妹前面，卡米拉眼睛微眯，深陷的眼窝里，松弛的皮肉也挡不住眼神里透露的锋芒。
布林希尔德淡然回望，良久，卡米拉收回视线，问:“我没在城里见过你们，不做个自我介绍吗？”
布林希尔德迈了一步进了房间，上上下下四处打量，对卡米拉的话置若罔闻。卡米拉眼睛微眯，视线长久停留在布林希尔德身上，温蒂连忙上前缓和气氛:“这几位是我邀请来修道院参观的客人。”
温蒂拉着布林希尔德介绍:“这位是赛琳，来自精灵之森。”
“原来是精灵族的孩子，”听到温蒂介绍赛琳，卡米拉脸色稍微缓和:“说起来我们伊斯特芬城和精灵之森，虽然相隔千里，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伊斯特芬城的光明教会主教，艾尔维拉大人也是出身精灵之森。哦，还有和温蒂一届的布林，也是出身精灵之森。”
卡米拉面对布林希尔德，竭力表现出和蔼:“你和我的一个学生很像，她叫布林希尔德。”
布林希尔德无所谓地“嗯”了一声，打量着院长办公室陈设，态度显而易见的敷衍。卡米拉没有恼怒:“你没见过她，但是她和你是一样的。”
布林希尔德双手抱胸去看一旁文件柜里摆放的文件，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卡米拉皱眉，目光死死盯着她:“我说她和你一样。”见布林希尔德还是无动于衷，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她也是混血。”
布林希尔德终于回头看她了，依旧神色平静:“就这吗？”
卡米拉绷着脸，下意识抬手——
“老师！”温蒂飞快地压住了卡米拉的手，两人对视，卡米拉脸色缓和下来:“我以为相同的出身，相似的境遇会让你对我的学生感到好奇呢。”
萨琳娜微微皱眉，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她假装好奇查看，不动声色地把布林希尔德拉到身后挡住。
见布林希尔德神色平静，卡米拉眯着眼睛，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毕竟，她可是艾尔维拉大人的养女，算起来，你得叫她一声姐姐吧？”
什么！！！
修女三姐妹的眼睛“歘”一下亮了，仿佛三只猹在瓜田上蹿下跳，一脸“我们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表情。
“你们对我可能有些误解，”布林希尔德清了清嗓子:“我叫赛琳，我和艾尔维拉是恋人关系，懂了吗？”
她话音刚落，“歘”的一下，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连倚着门框耍帅的加百列都站直了身体，直直看过来，脸上写着:“真的吗？”
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布林希尔德挑眉，终于为她和艾尔维拉的关系正名了。
温蒂目瞪口呆:“原来，不是收养吗……”
卡米拉只是一瞬间的惊讶，很快，脸色变得古怪:“那你更应该听听布林希尔德的事情了，毕竟，她虽说是艾尔维拉大人的养女，当年可是向艾尔维拉大人告白了呢……”
卡米拉露出古怪的笑:“艾尔维拉大人还真是魅力惊人呢……”
修女三姐妹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参观，却接连得知这么多劲爆消息。
布林希尔德抖了抖耳朵，抬眼看向卡米拉，又看了看温蒂，若有所思。
她怎么感觉，卡米拉，温蒂，是不想自己走呢？
她现在只是艾尔维拉带回来的普通半精灵赛琳，假如说她和艾尔维拉真有什么的话，在她们这里听到布林希尔德的消息，会不会驻足停留，想要刨根问底呢？
卡米拉一直在设语言陷阱，温蒂看似缓和气氛，话不多却每一句都在推波助澜。
她绷着脸:“谢谢你们的好心，我回去问艾尔维拉了。”她转身抬脚就走。
不——
卡米拉脸色一青，看着转身出门，绞尽脑汁在想要说什么话。
“嘎嘎——”
教堂尖顶上的白乌鸦传来粗粝的叫声。
“赛琳，你甘心做别人的替身吗？”
温蒂的话在背后响起，恰好和乌鸦叫声重叠。
布林希尔德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她回头正好捕捉到卡米拉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闪而过。而温蒂虽然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不忍，脸上神色矛盾。
她们邀请一行人留下用餐。
用餐时，修女三姐妹簇拥着布林希尔德，连一向最没心没肺的西维亚都担忧地看着布林希尔德。
上菜时，修道院的饭菜着实让修女三姐妹惊呆了。今天她们吃的是宴饮规格，但是不合常理。
正常的宴会一般是在晚上举办，而现在还是正午，一群人端坐在长桌上，明明是白天，却点上了蜡烛，把略有昏暗的餐厅照得灯火辉煌。
随着一道道菜端上餐桌，揭开餐盘盖露出热气腾腾的丰盛佳肴，萨琳娜和希贝儿面面相觑，浓浓的违和感让她们如坐针毡。
她们在奥林赛教会遵守严格的戒律，日常饮食追求简单，常吃的不过黑麦面包，鹰嘴豆、豌豆，一些蔬菜，少量鱼类。
但是今天宴会上的，全是山珍海味，甚至有一头叼着苹果的烤乳猪！
虽然不同地方有不同风土人情，但是修道院的午宴，还是让她们叹为观止。
三名修女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筷，布林希尔德倒是坦然，慢吞吞地用勺子一颗一颗地舀豆子吃。
在诡异的氛围里，两位修道院院长派人取出了自酿的葡萄酒，布林希尔德喝了一杯，再舀豆子时豆子都出现了重影。
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颅越来越重，最后“砰”的一声，趴在桌上。
修女三姐妹一愣，西维亚最先反应过来，刚要起身拿起一旁的烛台，浑身一软，也晕了过去。
……
加百列最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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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艾尔维拉在布林希尔德之前就已经醒来。
她感觉到疲惫。
胸腔里，熊人给的半颗心脏咚咚直跳，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变得滚烫，要把冰封的心烫化一般。
艾尔维拉的手是冷的，心是冷的，也许血管里的血液也是冷的，但是加了那半颗心脏后，一切都变得不同。
从前的世界，仿佛隔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半颗心脏把冰封烫化，把她眼前的迷雾都驱散了。
她和布林希尔德躺在一起，能清楚听到她的呼吸。她知道，对方已经熟睡。
于是她睁开眼，侧过身体，借着窗外的月光和雪光，看着布林希尔德。
从布林希尔德告白之后，她再也没好好看过布林希尔德了，每次面对她时总是没来由地烦躁，心烦意乱。
现在，那种烦躁褪去，变成了其他的更易捕捉到的情感。是心疼，是思念，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是忐忑，是酸楚，是患得患失……
她的心里有一场海啸，但是海啸的源头正在她旁边安然入睡。
于是撑起身，看见布林希尔德睡容静谧得像个孩子，但是睡梦中也眉头微皱。
是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烦心事？
很多年前的布林希尔德一见到她就会絮絮叨叨把一整天遇到的事情都分享给她。
现在的布林希尔德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
她突然很想念，布林希尔德嘴唇开开合合，眼睛永远注视着自己，口中不断吐露出许多新鲜事的样子。
于是她埋头，印下一吻。
就当做迟来的喜欢的表达。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替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