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雨生》》茶见屿

14、新食谱

　　周六清晨六点，沈昭被厨房飘来的香气唤醒。

　　她赤脚走到餐厅，看到陆弦已经摆好了早餐：金黄的太阳蛋边缘煎得酥脆，培根卷成小提琴形状，沙拉里的紫甘蓝切成细丝，摆出五线谱的图案。咖啡杯旁放着今早刚送到的鲜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醒得正好。"陆弦系着藏青色围裙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迷迭香气息，"尝尝新调的酱汁。"他左手端着柠檬蜂蜜水，右手自然地扶上她的后腰——那里有她昨天久坐画图留下的酸痛。

　　沈昭注意到料理台上一丝不苟：刀具按大小排列，调料瓶标签全部朝外，连抹布都叠成了标准的方形。这男人对待厨房就像对待他的琴盒一样严谨。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她抿了口蜂蜜水，温度刚好。

　　陆弦从烤箱取出烤得恰到好处的全麦面包："你昨晚说想吃brunch。"他切面包的动作干净利落，手腕上的疤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我查了三种新食谱。"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昭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下厨的样子——那是他们刚同居时，他站在灶台前用温度计测量油温，像调试琴弦张力一样精确。

　　"下午要去趟琴行。"陆弦把蓝莓酱推到她面前，"李老板说新到了一批松香，是你喜欢的栀子花香型。"

　　沈昭用指尖沾了点果酱，突然抹在他鼻尖上："上次买的还没用完。"

　　陆弦也不擦，就顶着那点紫色俯身亲她，结果把果酱蹭到了她脸颊上。两人笑作一团时，门铃响了——快递员送来一个长方形的包裹，寄件人是科隆琴行的老约翰。

　　"修复工具？"沈昭看着陆弦拆包裹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给你的惊喜。"他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套手工雕刻的声学测量仪，"玫瑰木的，和你画图用的比例尺配套。"

　　沈昭抚过仪器上精细的音符纹路，突然发现底部刻着两行小字：
　　「给能测量爱的工程师
　　——你的调音师」

　　午后，他们一起去了超市。陆弦的购物清单详细到克数，连蔬菜都要挑选最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在生鲜区，他捏着一颗番茄认真解释："这个形状的共振频率最适合做罗宋汤..."

　　收银员小姑娘红着脸偷看他，沈昭故意挽住他的手臂。陆弦会意，低头在她耳边哼起《婚礼进行曲》的片段，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耳根发烫。

　　回家路上经过花店，陆弦买了支白玫瑰。到家后，他取下花瓣放进沙拉，茎秆却仔细收进琴盒暗格："做琴弓的备用材料。"

　　夜幕降临时，沈昭窝在沙发修改设计图，陆弦在厨房熬制明天要用的高汤。砂锅咕嘟声中，隐约传来他哼唱的旋律——是他们在艺术节上合奏的那首。

　　"尝尝咸淡。"他突然出现在沙发背后，汤匙递到她唇边。

　　沈昭抿了一口，鲜香立刻在舌尖化开："完美。"

　　"还差一点。"陆弦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个小碟子，里面是切成心形的胡萝卜，"爱心调味才是灵魂。"

　　临睡前，沈昭发现书房灯还亮着。推门看见陆弦正在笔记本上记录今日食谱，旁边放着声学计算纸——他把高汤的火候变化绘制成了频率图谱。

　　"陆大厨，"她靠着门框笑，"米其林该给你颁个'最具音乐性料理奖'。"

　　陆弦合上本子，起身将她打横抱起："那沈工程师愿意当我的终身试吃员吗？"

　　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厨房定时器"叮"地响起——是他预先设置好的，明早用来醒发的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