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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长街尽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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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女子激烈挣扎，手腕被绳子勒破，鲜血直流。
蒙面男子慢悠悠擦拭着手中的刀，他看着女子恐惧的眼睛中，不断滚落的眼泪，漆黑的眸子闪动着变态的光泽。
女子唔唔唔叫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蒙面男子觉得有趣，拿下塞在女子口中的红布。
女子眼睛通红：“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蒙面男子突然道：“有意思，一般都是让我放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请求放过孩子。”
女子听到声音，瞬间愣住了，全身都细细密密发起抖来，满眼不可置信的恐惧：“你……你？”
蒙面男子摘下脸上的黑布，笑眯眯道：“夫人，是我啊。”
红衣女子看到眼前这张熟悉至极，一年的时光中，耳鬓厮磨的男人，竟然就是要杀自己的变态凶手，她满眼不可置信，失声尖叫起来。
红衣女子觉得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也许是梦……
她嘴唇哆嗦着：“对，是梦……”
“一定是梦……”
男子把刀抵在女子的肚子上：“孩子是我给你的，现在，也该还给我了。”
敖丙看起来人都要碎了，眼眶通红：“这也太残忍了。”
敖丙攥着拳，想到刚刚哪吒的话，努力阻止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哪吒，我……”
敖丙身后抬起来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
哪吒的轻叹声在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安抚意味：“小龙崽，觉得太过残忍，看不下去的话，就不要看了吧。”
“不然，以后的无尽岁月，你想起眼前这一幕，都会难过的。”
女子凄厉的叫声在敖丙耳边响起，敖丙全身都在发抖，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从小生活在深海，被敖光呵护着长大，根本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悲惨的事情。
哪吒转身挡在敖丙面前，捂住敖丙的耳朵：“也不要听了吧，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事情。”
哪吒的掌心中暖融融的光芒，封住所有凄惨声音。
哪吒把敖丙带到屋外，他习惯性伸手擦掉敖丙脸上的眼泪：“怎么哭成这样。”
“你在外面等我吧。”
泪眼朦胧中，敖丙看着面前的哪吒，心中涌上来一丝异样的情绪。
哪吒转身回屋。
红衣女子腹中的婴儿已经被活剖出来，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哪吒长睫巨颤，看到女子的眼角滑落血泪。
那一滴血泪，一直一直滴落到哪吒心中。
三千年前，他自戕而死，活剐了自己，最后只剩一口气时，殷夫人赶到他身边，看着面目全非已经濒死的儿子，落到他脸上的那一滴血泪，那一幕，是哪吒三千年的梦魇。
当哪吒看到殷夫人悲痛欲绝面容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以为的以死谢罪，一了百了，重伤了自己最爱的母亲。
哪吒的魂魄从血肉模糊的躯体中飘荡出来，殷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再一次凌迟了他的灵魂……
哪吒看到男子找来针线，将女子的肚子缝起来，眼神兴奋又变态：“既然你请求我放过你的孩儿，那我就将你的孩儿做成婴尸，放过你吧。”
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体之下漫开大片大片的血迹：“畜生……我要杀了你……畜生……”
男子用力拉扯缝在女子肚子上的针线，女子失声尖叫，在血泊中蜷缩成一团。
眼前的场景像流淌的血，汹涌淌下，淹没这一幅人间惨剧。
哪吒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言语。
许久之后，他高大的身躯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满心满身的痛楚，往前踉跄了一步，单膝跪了下去。
哪吒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口中念念有词：“娘，对不起。”
“是不是我让你太难过了，所以，你再也不想见我了。”
“娘……”
敖丙跑过来，扶着哪吒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哪吒已经深陷在自己的梦魇中，无法自拔，根本听不到敖丙的声音，也感知不到身边敖丙的存在。
敖丙靠近之后，终于听清楚哪吒在说什么。
“娘……”
“对不起……”
“是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忘记我，为什么要忘记我……”
敖丙怔住，一直以来，他眼中的哪吒，暴戾，狂妄，说话很毒。
他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敖丙和敖光父子情深，完全能感同身受此刻哪吒的悲伤。
敖丙看着哪吒，心中涌上一种难言的心痛。
他轻轻抓住哪吒的手臂，声音很轻：“明明你自己也无法承受，为什么只顾着护着我，却忘了你自己。”
哪吒暗红色的眼眸变成猩红色，声音破碎沙哑：“娘，娘……我好想见你……”
“我想要我们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
哪吒胸膛前血气翻涌，身体突然往前扑，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猩红的泪滑落脸庞，坠落在地，变成一簇小火苗，将地上的银杏叶烧成灰烬。
敖丙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紧抱住哪吒。
哪吒猩红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肩膀上，灼烧的他有点痛。
敖丙闭了闭眼睛，心想，就当是还了他刚才的帮助。
敖丙在哪吒耳边轻声唤：“哪吒。”
“你得从你的梦魇中醒过来。”
他想起小藕在幻境中和自己说的话。
“哪吒，你的娘亲，一定也在外面等着你呢。”
“只要等，只要寻找，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哪吒，醒过来。”
“快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至少，实现红衣女子的心愿，她已经等了百年，做错事的人不是她，这一切，不该如此。”
“应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是那个滥杀无辜的负心人。”
哪吒猩红色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
“对，他得付出代价。”哪吒突然道。
与此同时，哪吒的脑海中，浮现出李靖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容。
敖丙松开哪吒，眸中将落未落的泪滑落脸庞。
“你终于醒了。”
敖丙把哪吒拉起来：“你刚刚好难过的样子，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哪吒目光一凛，抓住敖丙的手臂：“你受伤了？”
敖丙顺着哪吒的视线，看到自己肩膀上被哪吒眼泪灼烧出来的伤痕，连忙捂住：“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哪吒目光沉沉：“我又弄伤你了。”
哪吒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对自己伤害到敖丙这件事头痛无比。
哪吒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敖丙，这一次，我也不是故意的。”
敖丙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简直不敢想，狂妄至极的中坛元帅竟然会和他道歉。
一时之间，敖丙都懵了，以至于，哪吒拉下他肩膀处的衣服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之时，敖丙偏过头，看到自己肩膀上光滑的皮肤上，满是斑驳的，被灼烧出来的血痕。
敖丙莫名觉得这样肩膀半露的样子，在哪吒面前实在羞耻。
他想把衣服拉起来，却被哪吒阻止。
哪吒长长的睫毛低垂，注视着敖丙肩膀上的伤口：“疼吗？”
敖丙：“还好，皮肉伤而已，没那么疼，你不用自责，你当年失手打死我，害得我家破人亡那事，才是真的痛。”
哪吒的身形猛然僵住，睫毛颤抖不已。
他没有再说对不起，因为他感同身受，害得敖丙家破人亡这件事，绝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敷衍了事的。
哪吒沉默不语，只说：“我帮你治伤。”
哪吒轻抚上敖丙的肩头，掌心之中，金红色的光芒闪烁不停。
敖丙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暖融融的，伤口快速愈合，有点痒。
片刻后，哪吒收回手。
敖丙看到自己肩头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了。
敖丙拉起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他看着肩头被哪吒眼泪灼烧出来的洞失神了一会儿。
敖丙眸色黯然：“这是以前父王亲手为我做的衣服。”
哪吒从混天绫末端拆下一些丝线，抬起手：“我可以帮你补好。”
敖丙衣服的破损之处，一簇簇红莲华在哪吒指间诞生。
哪吒：“但是，也只能补成这样了，再也恢复不到原样。”
“就像三千年时光改变的一切，三千年的生离死别，就像我现在的身体，我毁了娘亲用血肉孕育的那一个身体。”
哪吒转身走进飘散着无数火星的城镇。
“不过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神仙罢了。”
敖丙看着哪吒的背影，第一次意识到，哪吒并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样冷酷、没心没肺，天生杀胚。
冬季。
大雪，无数雪花从天而落，无数火星汇聚在一起，燃起熊熊大火。
月光洒落在厚厚的积雪上，整个城镇燃成一片火海。
“啊——你这个疯婆娘！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红色的朱门内，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哪吒和敖丙循着声音走入其中。
长长的雪路上，都是斑驳血迹。
一个白衣男人，正在雪地上狼狈爬行，他身上遍布利刃划伤的血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