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奖》光Emerald

1、第 1 章

　　方越带了个朋友回来，两个人的书包随意的放在沙发上，拉链处猫咪挂件的链条交缠在一起，红色和蓝色的搭配倒是不符合方越一向的喜好。

　　方耀没有多想，他将客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这一过程没有多长时间，楼上脚步声绰绰，应该是方越在和朋友打闹。

　　方耀上了楼，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欲敲门的手顿了顿，皱着眉，依稀还能看见里面人影攒动。

　　他抿了抿唇，耐住燥意，回了卧室。

　　打开书，正准备誊抄下笔记，卧室里的灯却突然熄灭了。

　　“哥？跳闸了？”方越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

　　方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个手电筒照亮。

　　这边方越没有听到方耀的回应，从水中出来，顺便安抚了下身边的人，道：“我去拿照亮的，你等我。”

　　许仲夏点了点头，又轻声的嗯了下。他的目光顺着窗户外亮着的路灯看去，浴室没拉窗帘，这是单向透视的玻璃，屋外的人看不见。

　　方越披着个浴巾就跑去自己的卧室，翻了下柜子，并没找到手电筒，放桌子上的手机也不见踪影。

　　他怕许仲夏一人在浴室害怕，没在卧室停留太久，方越敲了下方耀的门，也没等对方出声，便打开门进去了。

　　此时方耀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攥着笔，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想要回应。于是方越拍了拍方耀的肩膀，道：“哥，家里停电了，手电筒借我用用。”

　　方耀只当做没听见，这时卧室的门随着惯性又重重的关上，发出关门的声响。

　　手电筒的强光照在方耀纸上，字迹很秀丽也很工整，反射的光只能看到方耀的侧脸，方越看不到他的表情。

　　方越知道方耀在闷气，尽管心里觉得对方有点多管闲事，但还是维持着弟弟的角色，道歉道：“哥，我不应该把人带到家里来的。”

　　不过他并未纠结此事，方耀的心情怎么样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方耀放下了笔，斟酌着口中的词，觉得方越做这件事太大胆了。不过虽然他是哥哥，但也是第一次处理这件事，倒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道：“小越，还是要尊重下别人。”

　　父母常年在外创业，方耀和外婆住一块，他和方越不亲近，但也不疏远，维持着表面的和气。他从乡下回来不过半月，方耀便撞见方越带个少年回来，一时有几分不知所措。

　　方越无所谓的笑了笑，见方耀接受不了的样子一时有些好笑，并也不想和方耀多说，便拿过方耀手里的手电筒离开。

　　到方越手中的一瞬，莹白色的光照进方耀的眼睛，他反射性的用手臂挡住眼睛，再一睁眼，便听到门外浴室的嬉笑声。

　　“你来了？”许仲夏鼻子轻轻碰了对方的腰，手电筒直照在许仲夏的脸上，他睁不开眼，小声的抱怨道：“灯好亮。”

　　方越转移了灯光，将手电筒放在洗手台上，直直的照射浴室的池子里。

　　许仲夏手摸着墙壁上摆放的沐浴露，挤出来点擦在身上，见方越在发呆，手往水里拨动了两下，溅出来的水便砸到方越的身上。

　　这一幕有丝丝神性，方越解开了身上的浴巾，大跨步进入了池子里，抱着许仲夏光光滑的腰，摩挲着他的后背，暧昧的在他耳边说：“好像在拍片呀，宝宝。”

　　许仲夏听完这话笑了笑，两人顺便接了缠绵的吻。

　　这边方耀没了手电筒，卧室便陷入了黑暗。这栋房子并不隔音，他脸颊发热，静坐在书桌的椅子上。对于方越的性取向，他有些诧异，但又不是不能接受，但声音渐渐变大，方耀最后还是忍受不下去。

　　他轻叹了下气，收拾下课本，停电后作业还是要写的，他看了下手机，给季远舟发了消息，询问能否去他家做作业。

　　对方回消息很快，经过同意后，便往邻居家赶去。

　　站在季远舟家前，方耀按了门铃，季远舟很快便开了门。

　　这时间也不算晚，八点，季远舟大概才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方耀不好意思道：“打扰你了，我家里停电了。”

　　季远舟声音很温润，让方耀进来后，给方耀递了杯牛奶。

　　季远舟的家方耀来过几次，以前是跟着爸妈来做客，听妈妈说，他们是很久的邻居。季远舟人很温柔，对待新来的方耀也很好，把他当作弟弟一样。

　　这几天方耀生病，爸妈不在家，他会督促他吃药，有时会送饭，也多亏了季远舟的帮忙，方耀适应这儿很快，病恢复的也很快。

　　这难得的善意让方耀对季远舟很是亲近。

　　季家很大，更确切的说是空旷。他们一家父母辈早已经移民，只有季远舟目前在这居住。

　　季远舟去浴室吹头发，吹风机的杂音在浴室响起。

　　方耀就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前几天他生病，一直没去学校，今天借了同学的笔记，还要誊抄，几天的量还蛮多，但方耀想着到九点就回去，不能过度打扰别人。

　　“方耀，牛奶要凉了。”季远舟的头发已经干了，躺在沙发上看书，指了指方耀桌前的牛奶，提醒道。

　　“哦哦，谢谢哥。”方耀这才记起，放下笔，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书本有些酸涩，他便把眼镜摘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方耀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喝东西总会先伸出舌头舔一舔，纯白的牛奶染上了嘴角，季远舟看着没出声，直到方耀喝完后，下意识用舌头的带了回去，便消失在唇缝里。

　　“很好喝。”方耀道，季远舟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白嫩的脸像是刚做出的小蛋糕，他眼神晦涩，半晌也回了个笑，道：“你要是不嫌麻烦，以后随时想来都可以来。”

　　别墅区离市中心很远，所以很安静，街道上也少有人走动，九点方耀写完笔记后，便向季远舟道了别。

　　方耀并没有回去，去公园转了一圈，直觉告诉他方越现在没有结束。

　　方耀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这个家他是个外人，所以他更没有权利让别人因为他而改变什么。

　　脑子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不免觉得委屈，手中来回划着屏幕，踌躇半晌，最终打了电话。

　　手机嘟嘟的响了几声，就被接通，里面传来亲厚的老人声音。

　　“乖仔，怎么了？”方耀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咽了咽心里的委屈，道：“没事外婆，我想你了。”

　　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外婆在起身，她安抚道：“乖仔，快了，等你暑假了，外婆去看你。”

　　方耀停在路边，“嗯”了一声，到这边半个月，他第一次晚上打电话给外婆，这个时间点大概老人家都准备入睡了。方耀怕多说引起外婆担心，便挂了电话，他擦了擦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心里又觉得自己实在脆弱，一点点小事便放在心上。

　　他梳理了下情绪，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许仲夏正往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刚刚结束，对方的头发还有些湿，有些发丝还沾在一起。方耀本想装作不认识，许仲夏却率先打起了招呼，道：“你好呀，我是许仲夏，你应该认识我吧？”

　　许仲夏的眼睛很大，脸还没褪去少年的婴儿肥，不过他的手臂却很细，看上去太瘦了，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骨头。

　　方耀点了点头，他听出来声音了。

　　许仲夏个子不高，比方耀还矮半个头，他对视着方耀的眼睛，水盈盈的带着笑意，方耀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头。

　　方耀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在别墅的时候，他不想和许仲夏多聊，显然许仲夏也只是和他客套。

　　许仲夏摸了摸裤子，又将书包从后背拿过来，解开拉链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许仲夏用手给按住，他从中掏出手机道：“交换个联系方式？”

　　许仲夏的主动让方耀一愣，他连方越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现在要加许仲夏，未免也显得太奇怪了。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加一个吧，算多交个朋友。”许仲夏的手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方耀拿着手机的手背，眼里带着祈求。他不适的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加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