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者的浪漫情结》祝风年愈久

2、气泡水一样的回忆

　　夏天——
　　“哎、黎旻，”俞鸣爱一边吃着雪糕，一边撇了一眼旁边玩平板的表妹，果然大人没说错，孩子一有电子产品就变得不可爱了，这家伙专门来玩，结果就在那儿自己看小说看漫画。

　　“看什么呢？”
　　俞鸣爱凑近了想偷看，不，光明正大地看，“哎——我还没找到要给你看的部分，你别急，我要给你看问你的。”她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去，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她们一起坐在鸣爱房间的床上，正对着空调，凉风习习，黎旻还在翻她的小说。
　　不知道是在纠结还是在干什么，黎旻磨蹭了半天。
　　俞鸣爱翻着杂志，把一根雪糕吃完了，黎旻才把找好的东西递过来，盖住了漫画杂志，鸣爱懒洋洋地开始看上面的文字，一看不得了，这个才上初中的小女孩竟然也追逐潮流，去看了最近超火的“原耽”，其实看这些都无所谓，俞鸣爱自己都看，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黎旻拿给自己看的部分是自己已经看过的某耽美小说的传说中非常重口直白的那种粉色番外...
　　俞鸣爱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草草扫了一两眼，开始酝酿怎么开口聊这个尴尬的话题，但她其实还在被“文化冲击”着，自己是大人了看这些有颜色的内容当然没问题，但黎旻不是才初中吗，搞什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还是她戏耍自己，就像小朋友问爸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那样，想看表姐尴尬的表情吗，搞不懂。
　　假装还在认真看小说内容，俞鸣爱偷偷皱起眉头苦思冥想，房间里的空调有点声音大，窗外的阳光很耀眼，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暑假，外面钢筋铸成高楼的世界还是那么高温，只能活一个夏天的蝉哑着嗓子嘶喊，“知——呀啊—”
　　黎旻时不时来瞅俞鸣爱的表情，或者无聊地玩着她姐乱七八糟桌面上的立牌和小挂件。暑假里要做的事不多，但其实她的快乐暑假还没写，脑子里全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给表姐看这个，可能想讨论？反正她们俩什么都能聊的样子。
　　“咳，这个，就是这个、”俞鸣爱终于出声了，清了清嗓子，她显得有点别扭，黎旻想起了她说自己一个人看什么内容都不会害羞，但是和别人在一个空间的时候看些什么，如果有一些亲密内容，就会很羞耻，或者说替别人害羞，会想捂住眼睛或者大力捶地的那种。想着嘴角不禁带起了笑意，她去看俞鸣爱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珠到处乱飘，显得很不自然。黎旻喜欢这种时候，看着总喜欢翘尾巴的表姐变得有点窘迫，她会暗暗在心里产生一种“赢了”的感觉。为此她经常小小地刁难年长自己很多岁的表姐，因为都不是什么大事，最终也会被原谅，以一句嬉笑怒骂画上句号。
　　“哈哈哈，嗯，这个，这个怎么了，你已经看过了？”黎旻坐在俞鸣爱的电脑椅上，反着坐把下巴放在了靠背上，有点坏地眨巴着大眼睛，问得更是无辜。
　　“啊，嗯，我之前确实看过了，就是，你怎么还能看这个，网上确实有...但是不是、”俞鸣爱有点语无伦次，因为这章番外真的很直白甚至可以说是粗俗了！而且正文那么正经，为什么就要和自己分享这一部分。这小屁孩，绝对是故意的。
　　“你个初中生看什么这种的！”“黄、黄色”结结巴巴地时而正气凛然，气愤填膺，吐出一个个字，俞鸣爱把平板翻过来盖在被子上，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灼伤一样，她当然不是因为这些内容害羞，拜托俞鸣爱已经上大学了，也谈过恋爱，更何况她是一个资深同人女，什么耽美或者其他类型cp的“游戏”没看到过，这只是一种行为。但是莫名其妙，在黎旻面前谈这些好像会有点怪不自在，然后还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明明她们的话题里也有超级多关于嗑cp、恋爱的，但是去沉浸式地一起看这些就是会让俞鸣爱羞耻得停不下来。
　　“我同学都在看，我也好奇，为什么不能看？”黎旻转起椅子来，小范围扬起了风，风轻轻抚过着脸有点泛红的俞鸣爱。鸣爱有些欲盖弥彰地别了别随着低头掉落在眼前的碎发，心一横，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初高中也确实开始接触这些了，不过自己搞清楚异性和自己的身体结构确实在高中啊啊啊，在内心呐喊着，不知道在向谁表露着自己的无辜。她决定干脆说得露骨点，堵上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孩的嘴。神啊，原谅我和小朋友说这些。
　　“好好好，我懂了，你好奇是怎么回事对吧。”
　　“咳嗯，你看我的手势...”俞鸣爱强忍尬尴，招呼着黎旻看她的手，“听好了，这个是那个、呃，就是“菊花”，是个圈，这只手呢，是......那个、那个。”看着黎旻的眼睛瞪大，应该是没想到她想着速战速决，也硬碰硬地聊这些。好了这下换黎旻无话可说了。
　　“男性的生殖器（快速且小声），总之、你看的那个番外就是这样，呃，运行的？”俞鸣爱比划了两下粗鲁的手势，感觉自己的手都脏了一样，生无可恋地把平板上显示的烫手山芋又丢了过去。“额，谢谢？我想我，哈哈大概懂了...”黎旻干巴巴地笑着，“你也到了这个年纪吗，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还是别看这个了，太露骨了你不觉得看着也嗑不起来嘛？”
　　俞鸣爱耗尽了心力，短短一会儿累死人了，趴在床上，头朝下闷闷地说着。看不到黎旻的脸和表情，话说也不想看，只听见她接话一边说，一边手在平板上点着，“我也觉得，不过这个很刺激人眼球欸。”
　　“——啊啊啊我懂，一般大面积地流传还得是这种的，不过我个人不是很喜欢啦。”俞鸣爱在床上滚了几圈，缓解了脸上的温度，支起手臂，随意地看向黎旻，她侧对着自己，盘着腿低头笑着“翻”着平板，黑色柔顺的短发落在侧脸的弧度上，脸不再是小时候那样小小的，没长开的婴儿肥，仔细一看，身形也变得大了一圈，已经不能再俯视她的头顶了，这一切看得俞鸣爱愣了一下，突然真切体会到了，小朋友长大了，抽条了，也进入青春期了。
　　“你真的长高啦。”俞鸣爱揶揄地看过去，黎旻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在班里已经算高个的一排啦，上次姨妈她们不是让我俩比身高已经差不多了吗？”
　　“确实。”俞鸣爱斜了她一眼，“哼哼，我初中以后就不长了，现在可别觉得你一定会比我高哈，你等着吧。”黎旻瞪大眼睛，说“你可别这么说，我还在生长期呢，生长期，肯定还会长的。”
　　“好好好，等着瞧吧”俞鸣爱一边爬起来，一边朝黎旻撅了撅嘴表示不信，出去接水喝之前路过有破绽的黎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揉了揉黎旻的头发，青春期的少年对“摸头长不高”深信不疑，现在的黎旻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哥哥姐姐，长辈们搓扁揉圆的小团子了，每当俞鸣爱想念她头顶软软的触感，都只能偷袭了。
　　“啊啊啊啊啊——你卑鄙——”
　　任凭震惊的大声投诉被关上的房间门抹掉尾音，俞鸣爱带着胜利的笑容轻快地走向了净水器接水。
　　”
　　回忆在睡梦中慢慢消散在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