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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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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萬籟俱寂。
漆黑的天空中看不到半片雲朵,宛若鑽石一般的璀璨星星在遠方閃爍個不停;銀白色的滿月照耀著整個城市,彷彿看顧孩子入睡的慈祥母親。
城市一片寂靜,幾乎可說靜到不自然的地步。一些多愁善感的詩人可能會如此形容:所有偉大的心靈都在此時此刻入睡了,在這祥和的夜中之夜。
在城中某處的某個小房間裡,有個人影尚未入睡,還在桌前不斷地忙碌著。
房內沒有燈光,主要光源來自從房間唯一的窗口灑入的閃耀星光及柔和月光。從這扇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城市,以及它在月下寧靜入睡的美麗樣子,不過那人眼下暫時沒有心思來欣賞這窗前美景。
桌前的那人來來回回的擺弄著放在桌上的各樣工具,動作迅速、靈巧,又平順自如。
那人先是用剪刀仔細的裁剪著好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料,再用縫紉機小心翼翼的縫合,作成了幾件小小的精緻衣物:配上紅色領帶的奶油白襯衫、淺紅色的外套、紅黑條紋圖案的裙子、一雙黑色的鞋襪,還有樣式樸素的白色內衣褲。
接著那人將原本擺在旁邊的一只破舊娃娃放到桌上,關愛的將娃娃身上穿的骯髒衣服脫下,然後解開了娃娃嘴上的縫線,仔細地將裡面充滿灰塵的舊棉絮通通清出。
把娃娃內部的填充物通通掏空後,那人拉開桌子右側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只黑盒子。那人將盒子打開,裡面裝滿了純白的塑膠顆粒。
那人謹慎地將新的填充物自娃娃的口中倒入,等娃娃恢復成原本的飽滿狀態後,又重新將嘴巴緊密的縫合起來。整個過程都進行的非常熟練自然。
那人一直用一種快速卻又從容不迫的態度趕工著,工作的同時還輕輕哼著一首輕柔、有如搖籃曲的調子,臉上的表情專注而充滿慈愛。
突然房中響起了一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小小聲伴唱,聽起來彷彿是由天上星星的呢喃聲所組成的小合唱;這股合唱十分地輕快、有力,語調中似乎還帶了些許的不懷好意:
小心、鬼祟,聆聽著房間
飛越、滑越,無法被看見
注意留神側耳聽!
輕快的小小歌聲不斷的重複著,一遍又一遍,歌詞和旋律一直都沒有改變。
那人又將手中的娃娃觀察了幾遍之後,便從旁拿了把精細的小鑷子,慢而謹慎地將娃娃頭上的蓬亂頭髮全部拔起,一根也不留。
完工以後,那人又拉開桌子左側的一個抽屜,從裡頭取出幾個不同顏色的小盒子,每個盒子裡都裝著用各種顏色的毛線編成的頭髮。
那人挑了一盒紫羅蘭色的頭髮,接著再次用小鑷子將頭髮整齊牢固的植到娃娃頭皮上。這是項漫長細密的工作,需要花上不少時間。
工作至此時,那人開始輕聲唱起一首小小的搖籃曲,就像是哄嬰兒入睡的母親,聲音緩慢又溫柔:
作夢,作夢,在星夜之下作著夢
作夢,作夢,作著搖籃曲之夢
作夢,作夢,在死寂之夜作著夢
作夢,織夢,夢境即是搖籃曲
好一段時間後,頭髮終於都植好了,然後那人用一把小刷子小心翼翼地梳理著娃娃漂亮的新短髮。
接下來,那人將原本充當娃娃眼睛的鈕扣也解了下來,打開了桌子中間的抽屜,裡面裝著一大堆的黑色鈕扣。那人從中挑出了一對特別閃亮、嶄新的黑色大鈕扣,縫在娃娃的眼睛上。在工作的同時,那人口中哼唱的搖籃曲一刻也沒停止過,聲調還是跟先前一樣輕柔、優美。
來自星星的小合唱也繼續著,同樣輕快、有力,不過現在歌詞和旋律都改變了不少:
小小的娃娃來窺探你的生活
所以那魔女才知道你的一切
那人將娃娃的鈕扣眼睛縫好之後,還小小力的拉扯了一下,確定縫的夠牢固。等確定沒問題後,那人便將之前作好的衣服一件件穿到娃娃身上;衣服、外套、內衣褲、裙子、襪子,還有鞋子,每一件都很合身。
那人將完工的娃娃小心的放到桌上,滿意的審視自己的又依傑作,臉上掛著滿足的慵懶微笑,繼續隨著星星的伴唱哼著那首搖籃曲:
作夢,作夢,在星夜之下作著夢
作夢,作夢,作著搖籃曲之夢
作夢,作夢(快快地),在死寂之夜作著夢(小小女孩)
作夢,織夢(快快地),夢境即是搖籃曲
小小的娃娃來窺探你的生活
所以那魔女才知道你的一切
工作順利完成後,那人放鬆的躺到椅子上,闔上眼睛,興奮地等待著早晨的到來。想到明天可能會發生的事,讓那人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星星的合唱依然沒有停下,那人聆聽著搖籃曲安祥地進入了甜美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