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俭》飞来

13、十三、谁也不是公主

　　“对云塔，你是怎么打算的？”
　　烧烤的时候喝得酒兴上来了，温子煦和楚天纵索性回家后拎了半打啤酒在露台上聊天。
　　“什么呀？”温子煦没听明白。
　　“烧烤的时候你和云塔一起消失了一个小时。你不是决定要追她吧？”
　　“是啊。”温子煦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基本上我觉得，谭云塔可能是我这辈子能娶到的最好的女人了。”
　　楚天纵尖锐的问：“我以为你这辈子是要坚持等你最爱的人呢。”
　　“不然我还能怎样呢？”温子煦无奈的说：“其实不用我大嫂催我。年纪越大，我就越来越觉得，我自己本身就需要把自己纳入社会规范里去。我需要正常的爱情，需要一个社会能够认同和接纳的妻子，需要可爱的孩子。”
　　楚天纵喝了一大口啤酒，没说话。
　　温子煦继续说：“你至少还有一个麦晓琳做挡箭牌。麦晓琳当年也是当真爱你，才会和你离了婚还答应你不对外公开。不过你这个挡箭牌也越来越没有说服力了，等到你没有这块挡箭牌的时候，你怎么办呢？”说着他侧过头去看楚天纵的神色：“其实老纵，我一直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需要这块挡箭牌呢？”
　　楚天纵抬头，茫然的望着对面楼零星的灯火。
　　一时之间，只听见两个人默默喝酒的声音。
　　过了很久，楚天纵喃喃低语：“我们都不由自主，我们都不由自主……”
　　“你醉了老纵。”温子煦轻声说：“去客房睡吧。”

　　一大清早楚天纵就醒了。
　　洗漱之后楚天纵下楼来到书房。推开书房门，他愣了一下，温俭正睡在书房的沙发上。
　　清晨的空气有点凉，书房的窗开着，一阵风吹来，带着露台上四季桂的甜香。
　　温俭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胳膊拢住头，小小面孔的只露出一半。
　　他走到沙发前面，蹲下来，轻轻唤道：“温俭，温俭，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温俭挣扎了两下，挪开手。阳光轻轻罩在她脸上，为她的睫毛镀上淡淡一层金色。她睁开眼睛，半眯着，看清楚楚天纵，哑着嗓子说：“哦，你呀。”
　　沙发角落地板上摆着的那副拼图，原来盖在上面的丝巾被揭开了，楚天纵过去看了看。
　　那副拼图是温俭去年买的，那时她才看了一本张晓娴的小说，认为拼图是一件寂寞又浪漫的事，于是雄心勃勃的买了一副五千块的迪斯尼卡通拼图。
　　过了这么久，那副拼图也才被拼出边框和大约五分之一的图案，一直被摊在书房一角，用丝巾覆着。温子煦曾经笑温俭：“你这简直比贾迎春画园大观园还费事嘛。”
　　当然画大观园的是惜春，温俭也懒得纠正他。
　　现在这拼图比上次楚天纵看时又多了五分之一，台灯被从桌上挪到这里照着这个角落，忘了关，在白日里依旧惨淡的亮着。
　　楚天纵诧异的问：“你一夜没睡在拼这个？”
　　温俭打个哈欠，没说话。
　　拼图上，灰姑娘已经在玫瑰花廊下同王子翩翩起舞，但是脸上还缺一块。楚天纵索性坐在地板上，在堆拼图碎片的盒子里翻捡半天，恰好挑到一张带嘴唇的，安上去，灰姑娘立即冲着他微笑起来。
　　温俭站在他后面看见，笑着说：“点绛唇。”
　　楚天纵赶她：“还不回房去睡？”
　　温俭伸手拿起印着画样的拼图盒盖，横条幅上，绕满鲜花的花廊把画面隔成五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对著名的迪斯尼情侣在跳舞，白雪公主和王子、灰姑娘和王子、美女和野兽、阿拉丁和公主、小美人鱼和王子。
　　看了一会儿，温俭笑着说：“真奇怪，在童话里，王子爱上公主，公主也一定会爱上王子。”
　　“是呀，谁会关心配角的眼泪呢。”楚天纵回头，温俭已经不在了。
　　房门被风吹着轻轻摆动，四季桂的香味充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