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An Ordinary Extraodinary》南棠

25、二十三 下雪记

　　“……一个人两千一百万戒尼，看在老顾客的面子上，我已经给你打了九折了……
　　“……不可能再低了……
　　“……小孩子算八折好了……
　　“成交。”
　　以上是本人经过一个角落时不小心听到的话。
　　什么时候钱是用人头数来数的了？我心道。
　　没想前面转出一个人影，纤细高挑，黑发及腰，乳白色的瓜子脸儿上嵌着一对儿黑色大珠子，呆呆看向我。
　　我嘴角抽搐，心道怎么碰到这个钉子怪男？想要快步绕过他装作没看见，可是那厮一直盯着我，向日葵对着太阳转一样，目光无神但实在灼人，于是我扭过头，笑道：“奇犽大哥你好啊，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啊？”
　　伊尔迷木讷讷看着我，似乎在思考这人怎么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自言自语——“果然不认识了吗……嘛，算了……”抬脚想走，又被掣住了胳膊。
　　一回头果然看见的是伊尔迷那几乎占了脸三分之一的无神大猫眼，他的声音很无机，对我道：“你是抢走KIRU的人。”
　　惊！他说什么！
　　我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对伊尔迷道：“那个……奇犽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又没和奇犽在一起，怎么会抢走他呢……”
　　伊尔迷逼近了我，眸子里似乎闪了闪光，但那点点光芒疑似窗外耀过的月亮影子，又被烟云笼盖，之后是沉寂的墨黑。
　　“KIRU回家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跟妈妈说话，也不乖乖听我的话去训练，总是坐到树上对着云彩发呆……”伊尔迷开始碎碎念。
　　这、这是在汇报情况吗……
　　我碍于自己被他掣住不能动，只好耐心听他讲完，思绪早已不知飞到哪里游玩了。
　　直到胳膊上一阵剧痛传来……
　　“放、放开我！”疼死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在听……奇犽总是说到你，你却对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伊尔迷的话让我认识到了问题的源头，我立刻改口：“不是不在意……”更疼了……我大呼：“我要是伤了奇犽更不理你了！”神呐救我吧……
　　如愿伊尔迷一下子放松了我，我立刻抱着受伤的胳膊躲到三米开外，警惕地看着他。
　　壁灯昏黄。
　　半明半暗中我俩猫眼瞪猫眼，瞪了半晌，我才道：“……你想让奇犽跟你的关系亲密一些的话……”
　　我还没说完伊尔迷就神光乍现在我眼前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硬生生把我吓个倒仰！
　　“快说！”他催我。
　　果然是个弟控……我默默吐槽。
　　“办法就是——”我对他招招手，伊尔迷那双大猫眼似乎动了一下，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不信任的表现，不过他还是把耳朵凑了过来，大约是觉得我太弱了，没有任何威胁……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我对他耳语。
　　伊尔迷开始僵了一下，随后便点头，很规律地，一分钟一次。
　　我扯得口干舌燥。
　　伊尔迷对我道：“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他转过身，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这个是免费的。”
　　肯定句。
　　我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脱口而出：“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财迷吗！”
　　可惜他已经走远了。

　　我回到舞厅，继续吃东西。
　　不一会儿昨天那双皮鞋又出现在视线里，我抬头，不出意外看见库洛洛的脸。
　　他道：“你跑哪里去了？”
　　我不理他。
　　他竟挨着我坐下了。凑近了道：“我很担心……”
　　听到这话我瞪圆了眼去看他。
　　我才不信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些什么，更不信你会担心我……
　　库洛洛笑道：“这里有点乱，现在回去好不好？”
　　我乜他一眼，道：“人也死过了，警察也来过了，现在应该比刚才安全很多吧。”
　　库洛洛也不解释，只问我：“我要回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当然这话在我耳里自动变成了威胁式句型，我扁扁嘴，点头。表示认命。

　　第二天一早我被冻醒了，拉开窗帘，外面雪白一片。
　　居然下雪了！
　　哎——我在心里惊叹，靸着鞋子跑出去，却正好撞到了库洛洛。
　　他一把把我拦住，我的脑袋磕到他的胸前，眼前冒了些星星影子……
　　“这么急要去哪儿？”他笑着看向我。
　　我心情好，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手舞足蹈道：“下雪了下雪了哎——”
　　库洛洛在我腰间的手一紧，我被他带向阳台，刚开了门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很暖和，我伸出两只爪子紧紧合上外套，又抬眼看看他，道：“你不冷？”
　　“不会。”
　　……我怎么能忘了他是念能力者。
　　然而他忽然很高兴的样子，把我的头压向他的胸口。鼻子贴在他的衬衣上，吸进来的空气里全部都是库洛洛的味道，干净的，皂角的味道，白颜色的味道，倒和眼前这雪景相得益彰。
　　他身体很暖，贴着正舒服。我便眯了眼欣赏眼前慢悠悠飘下来雪花，忽然起了疑问——“嗳？明明昨天还是单衣单裤的打扮，怎么一下子就下起雪来了？”
　　库洛洛低头道：“这也是安萨斯喀尔的一大特色，六月飘雪，不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这一盛事奇景。这次我们正好赶上了。”
　　我“哦”了一声，心道这城市莫不是有什么天的的冤情，居然六月雪飘……
　　我感到自己的头上落了些什么东西，抬头去看，只有库洛洛的脸。那厮正看着我，眼神嘴角都是笑意。
　　他是不是又想干坏事？
　　我倒是没往歪里想，旁边人家的阳台上跳过来一只乌云盖雪的大花猫，看我们两人悠闲，喵喵地叫起来。
　　我从库洛洛怀里脱出，伸出胳膊抱住那只猫，那猫也老实，乖乖让我抱着，一双翡翠瞳子晶莹剔透地看着我，还往我怀里钻，一身雪水化了我满身，倒像是在取暖。
　　我打了几个哆嗦，还是满心欢喜地看着那只肥猫。库洛洛转过来，把它从我怀里提走，对我道：“回去换衣服。”
　　我有些扫兴，但看着库洛洛有些阴沉的脸，还是照做了。
　　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之后库洛洛出了门，我就很开心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准备出门。
　　临了要锁门才发现那猫也跟我溜了出来，又对我喵喵叫着。
　　“啊咦——你也想去玩雪吗？”我把它抱起来，它蹭了两下，似乎是同意的意思。
　　……一定是我幻觉了……猫怎么会听懂人话……
　　我抱着它溜达在小区里，那猫似乎还有些发抖，使劲儿往我怀里钻，无奈我衣服拉链太紧，它又太胖，刚伸了个脑袋进去，卡在肩膀的地方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喵喵喵的叫声就从我衣服里传出来。
　　我差点被它挤得仰过去，稳住它后，就听那猫在那儿着急，只好拍拍它肥厚的屁股，叹道：“……真拿你没办法……”
　　拉开拉链——其间夹住了猫毛，那猫“喵”的一声惨叫出来——我把它正过来，又放进去，拉上拉链，露出两只猫爪和猫脑袋。
　　“这下好了吧……”我低头看看猫，那猫也抬头看着我，翡翠瞳子又透又亮，简直像是个湖冻成了冰再嵌到里面去似的。
　　我像一个孕妇一样带球跑——不，带猫跑——在雪地里。吭哧吭哧滚了个雪球，双手已经通红了。
　　还可以做更大一点的，我歪头心想。
　　“要帮忙吗？”忽然有人凑在我耳边说话。
　　我回头，见一个人一身风衣装束，看起来就很时尚的样子。
　　“不要。”我拒绝。
　　可那个人无视我的话，自顾自摘下手套，一双保养甚好的手就伸过来帮我把雪往已经成型的雪球上粘。
　　“喂——”我刚想叫他停手，可我立时发现一个大问题——“你叫什么来着？”
　　王老五一愣，随即道：“缪费棋•马兰，你叫我阿缪就好。”
　　阿缪就阿缪，我还阿谬咧！
　　他忽然指着我胸前的东西，神色有些呆呆的，道：“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见那只猫正瞪着王老五。
　　于是我随口道：“它叫阿谬。”跟你正好一对儿。
　　“阿谬……”他捧腹大笑，毫不顾形象。
　　我攒眉，摸摸猫头，小声对阿谬道：“咱们不理这疯子……”
　　阿谬很乖地顶着我掌心蹭了蹭。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和阿缪堆成了一个雪人。没有胡萝卜，阿缪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手上就多出了两根。我问他从哪里来的，他只嘿嘿笑着不答。我也不多追问。
　　他身上的衣料是极好的，举手投足都是优雅风范。
　　倘或他有什么目的……
　　我摇摇头，拿出黑色荧光笔把雪人的眼睛画出来。回头时正看见阿缪放下相机的动作，不禁皱眉道：“干嘛照相？”
　　他抬头笑道：“因为很美。”
　　我一愣，然后脸上一红。
　　他却已经大步过来，调出刚刚那张照片，放大了让我瞧。
　　我胡乱看了几眼，没太仔细，印象极深的是一片白色中一头黑发和一点红唇，都是极亮的颜色。
　　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不许拿给别人看，不许拿去卖钱……要是让我知道了，我、我告你侵权！”
　　“是是是，”他一叠声道，“我自己留着，谁也不给看，可以了吧？”
　　我擤了擤鼻子，“哼”了一声，道：“可以。”
　　……
　　“我要回去了，你可以走了嗳。”我又对他道。
　　他瞅了瞅我，刚想说什么，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数名黑色西服的保镖，掏出枪把我们围成一个圆形，为首的那个对阿缪道：“老板，请快速撤离，赛斯利安那边有动作了！”
　　阿缪浑身一紧，看了我一眼，对保镖道：“把他送回家。”
　　“可是老板现在人手不够您不能……”
　　“照我说的做！”
　　我于一片惊讶中被一个高壮的保镖带离现场。
　　“您家在哪儿？”他很客气地问我。
　　“三十三号楼A单元。”
　　远了，我听见汽笛声，枪声，人的惊呼声。
　　阿缪……他到底……

作者有话说

　　依旧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