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三 十字绣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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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依旧保持着侧身的姿势，冷眼瞟着那个飞来的巨大肿块。从我的方向看来，他站在门前，门口盈着光芒，而他好像一杯乳白色液体里飘着的黑色剪影，把轮廓都消融了，尤其眼眸处，翡翠石嵌进去一样，闪烁着绿光。
只见那人就要撞到奇犽的瞬间，奇犽极快地出了拳，一个模糊的黑影闪过，那人便飞出去，咯啦啦撞倒一片桌椅。
吉姆大叔停下手中擦拭酒杯的动作，发出“喔哦”的一声。
那桌上又站起一个人，道：“小鬼你别太嚣张，大爷我来收拾你了！”这回不是飞扑，而是急速闪过来，把拳头挥得虎虎生风，张牙舞爪。可奇犽两手抄兜，轻松而敏捷地闪避，直到那个男的又骂了几句难听的话，才几拳把他打飞。
剩下的人见状均叫着“怪物”缩到墙角。
奇犽冷笑一声，扭过头来对我道：“喂，赔偿费他们出。”竟要走。
我一急，心道你厉害打怕了他们，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你要我怎么向这群人要钱？便跑过去，边喊着：“喂，等等，你不能走啊！”
奇犽回过头，皱眉：“阿姨你还有什么事？”
“你个小混蛋见过有我这么年轻的阿姨吗！”我吼道。
奇犽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我睁圆眼瞪着他。
“阿姨，生气会长皱纹的哦~”
“死小鬼——”我咬牙切齿，“别想转移我注意力！今天你不让这几个人付了钱就别走！”
“那要看我心情怎样。”他挑眉。
“不行，谁叫你在酒吧打架。”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眼神渐渐危险起来。我心道不好，原是我错估了这孩子的本性，把99年的奇犽带入到这孩子身上，要知道他现在还不认识我呀，这可怎么办的呀……
然而奇犽渐渐冷静下来，看着我的目光又恢复了看路人甲的样子。“好吧，算你走运。”他道。
我呆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去算一下账！”飞速跑进吧台拿了本子和笔，又飞速跑回来，一件
件点着损坏的器具，一边计算价钱。
“唔……三张桌子共8112戒尼，七把椅子7624戒尼，五只花瓶2450戒尼，十八朵鲜花633戒尼……一共是31390戒尼。”我飞速算完，递给那几个缩在角落里的人看。奇犽踱到一旁，道：
“喂，快点给钱。”
那几个人喏喏给了钱，便飞也似的跑了。奇犽看着他们的背影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对我道：
“这下可以了吧。”
这不是问句。
我连忙挤出一副灿烂笑脸，道：“是的，您做得非常好，感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还略微欠了欠身。再看向奇犽时他已经转过身去了，风里飘来他的话——“嘁，还惠顾，我才不要再来了。”
当然他的最后一句话在第二天就被证明为假。
奇犽坐在吧台前时，我匆匆忙忙走过，一开始并未注意；但一只毛茸茸的银色脑袋吸引了我，我倒了两步，退回来，认定了是奇犽，便道：“咦——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奇犽睨了我一眼，道：“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阿姨你管那么多是不是更年期来了？”
这、这个死小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活动脸部所有肌肉，调整出一个微笑，龇着牙道：“小朋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阿姨，我明明
是个男的呀~”奇犽呆了呆，趁此机会我捉住他双手引向我的胸部——直到贴到那再平坦不过的平原时，奇犽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睁着两只猫眼看着我，一动不动。而我益发笑得妖孽。
那壁吉姆踱过来，见我和奇犽异乎寻常的动作，攒了下眉，道：“子书，你又在戏弄客人了，这次居然还是个孩子……”
听到这话我是没什么反应，奇犽则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一样猛然惊醒，他脸上一红，甩开我的手，瞪着我瞪了好长时间。
“你、你怎么这么变态！”他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笑眯眯看着他，也不答话。他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可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真的很想吐槽说“孩子你还是紧紧你的眼珠子吧省得一会儿我还得捡起来再给你按上去”，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我真的很有道德哒。
于是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道：“你还活着吧？”
奇犽一竦，跳起来就飚走了。酒吧的两扇小木门被他撞得一开一合，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我嗤笑一声，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后来几天下了雨，我站在窗边向外望去，阴沉沉的天黑云像鲤鱼的肥厚身子，翻滚涌动。电视里
还是如常播着天空竞技场的比赛，谁谁谁又赢了，谁谁谁又输了，奇犽也露过几次脸，却有胜有败。按照剧情的话，他好像会在这里呆上两年的样子。好漫长啊。
今天酒吧停业。我换了身衣服，撑着伞出了酒吧——我的暂居地。
门口有几个乞丐，我落了几个铜板进去，铛铛的声音在雨音中显得格外清脆。
拐过一个弯，一条幽巷展眼在我面前。不远处有个模糊的影子，细长，没有雨伞，雨滴打到他身
上又反射回去，沿着轮廓形成一层空濛的雾。
我掉过头，笔直地走掉了。
我真的希望……是我眼花了……那个人不是库洛洛……他也没看见我……
我忐忑着走了好久，后面也没人追过来。心下稍安，又慢腾腾有些不满——倒是跟这灰压压的天气相得益彰了。
我走进一家礼品店，三四层的水晶橱柜，当中摆了一件绣好的十字绣实物——一个猫样子的钱包，翠绿翠绿的大眼睛，白色的毛，像极了奇犽那个小孩子。我盯着看了一会儿，指着钱包对售货员小姐道：“给我拿一包这个样子的十字绣。”
但是我刚走出店门口就后悔了。一个大男人，居然买了十字绣这种给小女生DIY的小物件，而且……我为什么要买一个长得像奇犽仔的啊……这要是让那孩子看见了，会骂我变态的吧……我会被当做怪蜀黍的吧……我会被当成有女性特质有恋童情结的独一无二的怪蜀黍的吧……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慢吞吞往回走着，街景渐渐稀疏，心里也好像开阔起来。
嘛，不就是缝个十字绣吗，有神马大不了的，我不让别人看见不就得了，就算让人看见了，我就说我喜欢猫不就得了……本来我也就是喜欢猫的……对手指中……
于是我又欢欢喜喜推开了酒吧的门，和各位伙计打过招呼后，钻进自己的小屋开始制作钱包了。
奇犽再次惠顾，已是半个月之后。他坐在吧台前，一动不动盯着我。
喂小子，我可没欠你钱啊，拜托不要用看犯人的眼光看我好不好啊喂！
我无视他忙进忙出。
“喂，我要一杯柠檬汁。”终于，在我无数次经过他身边后，他这样对我说。
你就不能礼貌点儿啊小子！
我腹诽，面子上挤出一个完美的应侍笑容，道：“请稍等。”
我在奇犽紧追不放的目光下把那杯柠檬汁放到了他面前，“请慢用。”转身要走。
“喂……你、等等！”身后传来奇犽的声音，我转身，托盘扣在身上，“有何贵干？”
“你……真的是男的？”
“不信？不信你可以再摸一次。”我笑道。
得了，这下人家孩子可是被蒸熟了，红彤彤发亮。
我觉得无趣，耸耸肩想走，却又被叫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回头，看见奇犽亮着眼睛。嘛，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依据六年后的那段经历，他该知道的……
“子书。”我便道。
他眨了眨眼，“子书？”
“对。”又是个发音天才，默，天才是样样都强的人么……我恨他们……
当然，我更恨的是——我就不该告诉那个小恶魔我的名字！这下可好了，一个六岁的小P孩不
“阿姨阿姨”地叫你反而“子书子书”地叫你，这般恣意妄为目无礼貌，着实让我冒火。
嘛，算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况且他六年后还……我皱了皱眉。
我又想到那个混蛋神棍，这次穿越完全没有见到他，不知他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下次一定得揪住他好好问问。
奇犽那孩子又开始天天来了，而且，每天一杯柠檬汁。我试图劝他尝试别的，他赠我一颗卫生球，不睬我。我眉毛一竖，伸出爪子开始蹂躏他的头发。啊，果然越小越好摸啊。我情不自禁把他揽进怀里，开始戳他的脸蛋，小小软软的好可爱~
他推着我，见推不开，又不敢使力，只好黑着一张脸任我上下其手。
吉姆见了，挑眉，道：“孩子，你很黏子书嘛~”
“喂大叔，你可别乱说！”奇犽大声道。
吉姆呵呵笑了。
虽然我赞同奇犽的观点，但我调侃道：“奇犽仔你害羞什么啊，黏我就直说嘛，又不是不让你黏~”
奇犽的脸更黑了，哼了一声不理我，我干笑几声，心道好生无聊，逗都逗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三 十字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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