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游戏》吃不了酸的柠檬

2、第 2 章 分裂与牺牲

　　齐夏的回归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他说的是真的吗？"3号壮汉眯起眼睛，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你真的玩了俄罗斯轮盘赌？"

　　齐夏没有立即回答。他注意到房间里的人已经不自觉分成了两组——3号、2号和6号站在一起，脸上写满怀疑；5号女孩、9号眼镜男和8号短发女人则站在稍远的地方，表情复杂；剩下的几个人游离在中间，目光闪烁。

　　"我没有理由撒谎。"齐夏最终说道，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沙哑。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那把左轮手枪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哈！"2号瘦高男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也许你就是他们安排的内鬼，专门来获取我们信任的。"

　　5号女孩突然开口："如果他真是内鬼，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真相？完全可以编个更合理的故事。"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手指不再绞在一起。

　　"安静！"3号猛地拍打金属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你们没听到那个山羊头说的吗？'信任可能是最致命的弱点'！他就是在离间我们！"

　　齐夏注意到8号短发女人悄悄退后了一步，眼神警觉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她的编号牌有些歪了，露出下面一小块皮肤——那里似乎有个纹身，但看不太清楚。

　　"够了。"9号眼镜男推了推镜片，声音沉稳，"争吵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寻找出口或者更多线索。"

　　"医生说得对。"齐夏点头，暗自感激有人站出来缓和气氛，"这个房间肯定有薄弱点或者隐藏机关。我们十个人，分头检查效率更高。"

　　3号冷哼一声，但没再反对。人群慢慢散开，各自选择一块区域开始检查。齐夏走向最远的角落，那里靠近牧羊人之前出现的区域。

　　墙壁摸上去冰凉光滑，像是某种高级复合材料。齐夏屈起指节，轻轻敲击，倾听回声的变化。当敲到离地面约一米高的位置时，回声似乎略有不同——更空洞一些。

　　他蹲下身，眼睛几乎贴在墙面上。在LED灯的直射下，墙面上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纹路显现出来——那不是随机划痕，而是一系列精细的刻痕，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内接三角形，中间有一条波浪线穿过。

　　"发现什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夏猛地转头，发现5号女孩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旁。

　　"这个符号..."齐夏压低声音，"看起来像是刻意刻上去的。"

　　女孩凑近看了看，她的发丝掠过齐夏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皱起眉头，"某种古老符号？还是..."

　　"时间到。"牧羊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住了。"第二轮任务即将开始。请所有人到房间中央集合。"

　　齐夏和5号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起身走向中央。其他人也陆续聚拢，表情各异。

　　墙壁上的显示屏再次亮起，这次显示的是10:00的倒计时。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牧羊人说，"你们需要在十分钟内投票选出'最不值得信任的人'。得票最多者将进入忏悔室。"

　　"什么叫'最不值得信任的人'？"8号短发女人质问，"这标准太主观了！"

　　"生活本就是主观的，8号。"牧羊人轻笑，"你们可以基于刚才的表现、直觉，或者..."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任何你们知道的秘密。"

　　齐夏的后颈汗毛倒竖。秘密？牧羊人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秘密？

　　"现在，计时开始。"

　　倒计时开始跳动，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人们警惕地看着彼此，没人愿意第一个开口。

　　终于，3号打破了沉默："要我说，就是7号。他去了忏悔室又完好无损地回来，太可疑了。"

　　"我同意。"2号立刻附和，"而且他太冷静了，正常人早就该崩溃了。"

　　齐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这种指控毫无逻辑，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逻辑往往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东西。

　　"这不公平。"5号女孩突然说，"7号明明可以按下按钮让4号受罚，但他选择了自己冒险。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吗？"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6号——一个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开口，声音嘶哑，"也许这正是他们设计好的，让我们信任他。"

　　4号中年妇女突然啜泣起来："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不要选我..."

　　"没人说要选你，大妈。"3号不耐烦地说，"除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4号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齐夏的眼睛。

　　倒计时走到05:30。

　　"我们应该说说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9号眼镜男提议，"如果有共同点，可能是线索。"

　　"我叫周芳，"4号突然说，声音颤抖，"我是个会计...我、我上个月发现公司账目有问题，正准备举报..."

　　房间安静了一瞬。

　　"看吧！"3号拍手，"她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这不合理。"齐夏摇头，"如果真想灭口，直接杀了她更简单，何必搞这么复杂的游戏？"

　　"除非..."8号短发女人若有所思，"除非有人想看她受苦。"

　　倒计时03:15。

　　争论越来越激烈。3号坚持要投齐夏；2号和6号支持他；5号、9号和8号则倾向于4号；其他人还在犹豫。

　　"时间不多了。"2号催促道，"举手表决吧，选7号的举手。"

　　三只手举了起来。

　　"选4号的？"

　　四只手。

　　"其他人弃权？"剩下的三人，包括齐夏自己，没有举手。

　　"4号，很遗憾。"牧羊人的声音几乎带着愉悦，"请跟我来。"

　　4号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抓着9号的手臂不放："不要！求求你们！我有两个孩子！他们不能没有妈妈！"

　　两个机械臂突然从天花板降下，精准地扣住4号的手腕，将她拖向突然出现的黑色小门。她的哭喊声在门关上的瞬间戛然而止。

　　剩下的九人站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她会怎么样？"5号的声音细如蚊蚋。

　　没有人回答。齐夏盯着那扇黑色小门，胃部绞痛。他注意到门上有个小小的标志——和他在墙上发现的符号一模一样。

　　十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4号被机械臂拖了出来，像破布娃娃一样扔在地上。她的灰色连体服被鲜血浸透，脸上布满泪痕和淤青，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她还活着，勉强。

　　"她通过了考验。"牧羊人宣布，"虽然没像7号那样完美，但至少活下来了。你们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建议好好利用。"

　　显示屏熄灭，房间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5号第一个冲向4号，颤抖着检查她的伤势。"她需要医疗帮助！"女孩喊道，眼泪滚落脸颊。

　　9号眼镜男——那位医生——快步上前，专业地检查起来。"肋骨可能断了两根，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没有生命危险。"他抬头看向其他人，"需要固定和止痛，但我们什么都没有。"

　　"用床单做绷带。"8号突然说，已经开始撕扯自己的床单，"我参加过急救培训。"

　　齐夏站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这一切太精确了——时间控制、伤害程度、心理打击的力度...不像随机绑架犯能做到的。墙上那个符号，4号提到的公司账目，牧羊人对"秘密"的暗示...

　　他看向5号女孩，她正温柔地擦拭4号脸上的血迹，动作娴熟得不像普通大学生。

　　"你学医的？"齐夏轻声问。

　　女孩的手停顿了一瞬。"我妈妈是护士，"她同样轻声回答，"从小耳濡目染。"

　　太巧了。齐夏想。就像他被选中参加这场游戏一样巧合。

　　3号壮汉突然踹翻了一张椅子，怒吼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下一个是谁？你？我？"他指着每个人，"我们会一个个被折磨致死！"

　　"冷静点。"2号试图安抚他，"发脾气没用。"

　　"去你妈的没用！"3号一拳砸在墙上，"我要出去！现在就要！"

　　就在这时，齐夏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当3号的拳头击中墙面时，墙上那个符号的位置似乎...闪烁了一下？

　　他悄悄退到那个角落，再次检查那个符号。在特定角度下，符号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透明薄膜，下面隐约有电子元件的光泽。

　　这不是刻痕。齐夏恍然大悟。这是一个隐藏的控制面板。

　　"各位，"他压低声音呼唤，"我发现了——"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他。显示屏突然亮起，显示一行血红的大字：

　　"违规警告：禁止触碰控制面板。惩罚立即执行。"

　　天花板突然打开，一根金属杆迅猛地刺下，精准地贯穿了3号的右肩。他发出痛苦的嚎叫，鲜血喷溅在周围人身上。

　　"这只是警告。"牧羊人的声音冰冷彻骨，"下次直接击穿心脏。游戏暂停两小时，让我们的伤员...休息一下。"

　　显示屏熄灭，房间再次陷入死寂，只有3号痛苦的呻吟声回荡在金属墙壁之间。

　　齐夏看着手上的血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形：这不是随机的折磨。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被特意选中的实验品。

　　而那个符号——是某个组织的标志。他确信自己曾在某个高度机密的文件中见过它。

　　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规则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