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五清青

55、第 55 章

　　叶莱胃里的东西一次吐了个干净。

　　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住了。

　　“叶姑娘，还好吗？”林成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莱趴在窗口缓了缓，这才回到车内，摆摆手道：“没事，吐完就好了。”

　　“漱漱口。”林成惜递过竹筒，看她脸色不好，便道：“下车歇会儿，稍后再走吧。”

　　叶莱接过竹筒，又趴回窗边，一边漱口，一边缓解症状。片刻后，她觉得差不多了，才又重新回到车内道：“继续走吧。出发前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现在再耽搁，天黑前不就赶不上了吗？”

　　“不打紧，可以在下个村子暂住一宿，叶姑娘切莫勉强。”林成惜说道。

　　小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着叶莱的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询问着她。

　　叶莱摇摇头，摸着小妹的脑袋道：“真不用，赶路吧，小妹还等着和爹娘团聚呢。”她说完挪到马车最里面的角落处，调整好姿势靠在马车壁上以防跌倒，然后就闭眼假寐。

　　见她执意赶路，林成惜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马车继续往前行驶着，不知不觉叶莱便睡着了。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又停了下来。

　　马车停住的时候没停稳，车内还在熟睡的叶莱被晃得往前栽去。这一栽突然让她惊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稳住不摔倒，结果什么都没抓住，直直地往前倒去。

　　马车不大，林成惜见状便一把扶住了叶莱。叶莱发现自己没有跌倒，松了一口气。随后她便发现自己离林成惜太近了，差点就要贴在一起。她红了脸，赶紧离开，假装镇定道：“谢谢了，大人。”

　　林成惜等叶莱坐回位置后，才掀开车帘对外面问道：“发生何事了？”

　　张金道：“大老爷，前面倒了棵树，横在路边挡住了去路。”

　　林成惜下了马车，距离马车几十米处，横着一棵树，树干很粗，直直地拦在路中。

　　“休息会儿吧，给马喂些草儿，我们先吃点东西，等下把树挪开再赶路。”林成惜对他们道。

　　两人得令，张银去喂马，张金去拿准备好的吃食。

　　叶莱看他们好像不准备走了，掀开门帘问道：“怎么不走了？”

　　“大老爷让休息。”张金拿出一张饼道：“叶姑娘，吃点吧。”

　　叶莱接过饼，她没有吃，而是把饼递给了小妹，她自己跳下了马车。小妹见她下车，也要跟着下去，张金便把小妹给抱了下来。

　　叶莱找了个大点的石头坐在路边，小妹看她没离开，就跑去看马吃草了。

　　“叶姑娘。”林成惜坐在她身旁递过一张饼。

　　“我不饿，大人先吃吧。”叶莱没有接，晕车让她没有什么食欲。而且待会儿还要坐马车，吃了也得全吐了。

　　“还不舒服？”林成惜问道。

　　“没有，现在好多了。大人，还有多久的路？”叶莱说道。

　　“已经走了一多半了，看天色天黑前应该能到，不急。”林成惜说着，又给她递上了竹筒。

　　叶莱接过，喝了几口水，看着这片林子，好奇地问道：“这林子里有野兽吗？”

　　林成惜道：“豺狼虎豹应该是有的。”

　　叶莱环顾四周，这里树荫斑驳，杂草丛生，凉风阵阵，看着就吓人。

　　“大人，还是早些赶路吧。”叶莱有些害怕，比起碰到野兽，晕车根本不算什么事了。

　　林成惜笑着道：“别怕。我们人多，白天它们也不敢轻易靠近我们。”

　　话是这么说，但对只在动物园里见过野生动物的叶莱来说，还是害怕的。幸好在他们休息的空挡没发生什么，吃过干粮后几人又开始踏上行程。

　　越靠近三鸣村，路也变得越难走了。叶莱因为晕车又睡了一下午，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三鸣村的地界了。

　　“大老爷，三鸣村到了。”张金在外面喊道。

　　“前面的路，马车好像过不去了。”张银在后面补充道。

　　林成惜下了马车，叶莱掀开窗帘，外面天色昏黄，周围的树木比之前见到的要更密集些。

　　片刻后，林成惜回来掀开车帘道：“前面的路有些窄，马车强行驶过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为了安全，我们只能走过去了。”

　　“好。”叶莱说着，把小妹抱了起来，递给林成惜。

　　等她下车的时候，才看见有个刻着三鸣村的木牌立在前方。通往村子的是一条小道，勉强两人并排而行。路的一面是山崖，另一面是峭壁，如果要走马车的话确实很危险。

　　突然，一道夕阳穿过云层，透过树林的缝隙照到山崖上。

　　叶莱寻着光看去，发现那束光照到的地方，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那是一座神像，一座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神像。

　　神像不仅正面有一张脸，在它头的左右两边也各有一张脸。而更奇怪的是，在正面的上方还有一张脸。那张脸像面具一样，罩在它的额头上。它们的面部表情也很奇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神像的眼睛在注视着你。

　　神像整体呈现盘腿而坐的姿势，坐在一个花型的台子上。它的上身左右两边各有五只手，每双手的姿势也不一样，仔细看去每只手掌都托着一样东西，不知是何物。

　　神像被镶嵌在山壁里面，体型不大，通体全黑，正好被框在那束光中，显得非常诡谲。

　　“大人，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叶莱说道。

　　林成惜走了过去，看见神像后“咦”了一声。

　　“大人知道这是什么吗？”叶莱问道。

　　林成惜摇摇头道：“没见过。这神像透着古怪，不似正常神像。”

　　“我也觉得怪怪的，我们还要进去吗？”叶莱感觉寒毛直竖。

　　林成惜想了想道：“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带一个人先进去看看。”

　　叶莱看看天色，夕阳快要落山了，便道：“等你们来回一趟，天就要全黑了，那样也不安全。我想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吧，你们贸然进去，如果他们有什么奇怪的村规被你们触犯了，不肯放你们走怎么办。我们一起进去，小妹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她在总要好些。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我们就赶紧离开就是了。”

　　“也好。”叶莱的话有几分道理，但保险起见，人不能全部进去。林成惜决定让张金留下，一来，看管马车；二来，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个人接应。

　　安排好，他们便一起走向了通往村子的小道。张银在前面开路，林成惜抱着小妹和叶莱走在后面。

　　这是一条直直的小道，路上也没有碰到其他路人。他们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右边又出现了一条大路。大路没走多久，三鸣村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妹这里是你家吗？”小妹趴在林成惜肩头快睡着了，被叶莱这一问，揉了揉眼睛，转过头看着面前的村子表情显得很激动。

　　林成惜把小妹放了下来，叶莱拉着她的手，一起往村子里面走去。

　　“大老爷，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张银说道。

　　林成惜表情严肃，看着这个村子道：“进去之后，多留意些。”

　　“大老爷是觉得这个村子奇怪吗？”张银问道。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总之，小心为上。”林成惜道。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进了村。这个时候正值饭点，能看见每家都升起了炊烟。外面零星地有几个村民，看见他们后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盯着他们瞧。

　　“大老爷，我发现他们怎么都一直都盯着我看呀？”张银问道。

　　“你盯着他们看，他们当然也盯着你看。”林成惜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接着道：“让你留意，没让你惹人注意。”

　　“不对啊。大老爷，你看他们的表情，一个个好像都很害怕。我长得不丑吧，有这么吓人吗？”张银边摸着脑袋边道。

　　林成惜这时也往那些村民看去，张银说得没错，那些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难道是没有见过外地人？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倒也没有与世隔绝，想来应该不是。难道是他们触犯了什么禁忌？他们是跟着小妹一起进来的，也没触碰任何物品，应该也不会是。难道是这个村子不能让外人进，而他们就是这个禁忌？

　　林成惜想着各种可能性，突然被人拦住了。张银立刻持剑上前，挡在林成惜前面。来人一共两位，一个青年和一位老人。青年面无表情，在一旁搀扶着老人。老人皱纹堆垒，脸上有着与周围环境不和谐的微笑。

　　那老人笑着开口道：“贵客，从哪儿来呀？”

　　张银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是何人啊？”

　　“老朽是这里的村长，听说来了客人，便来见见。不知几位到这里来是……”老人很客气地说道。

　　林成惜施礼道：“在下是路过的商贩，途径此地时遇到一个小女孩。她说家住此处，我们看天色不早了，便送她回来。”

　　林成惜话里真假话参半，他没敢全说真话，毕竟这里处处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