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请坚持》退后一步是黄昏

110、再见

　　林然再一次见到韩志弈是一个下午，她已经进入韩氏担任韩志睿的秘书三个月了。那天，她刚刚在茶水间听说她的前任因为被副总裁搞大了肚子，不知道被打发去了哪。那一众叽叽喳喳的女同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可没有一点鄙夷之色，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艳慕。韩志弈虽说是花名在外可怎么说也是年少多金、风流潇洒，而且出手宽绰，对女人绝不小器，被他玩过的女人虽然都不长久，但分手费却绝对是物超所值的，一段不长时间能换来少奋斗二十年的利益也不失为一笔合算的买卖。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得先被一个像韩志弈那样的金主看上，这也不是人人能做得到的，所以那些女人的神情还颇有些唏嘘。

　　林然对她们的八卦没有什么兴趣，韩志弈还是过去韩志弈，而她却已经不是苏苒。她甚至不知道韩志弈有没有爱过她，她想应该是没有的。她常常会做同一个梦，梦见韩志弈坚决断然的说：“好，我答应你，用苒苒换苏茜。”或者那不能算是梦，那是她记忆中永远也忘记不了的场景，还有苏东升的嚣笑，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残忍而可怕的折磨。那些痛苦如潮水般涌向她，一波又一波，像是永不止歇，痛得令她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她只觉得冷，冷得刺骨却又痛得锥心。她会突然的惊醒，静静的一个人在黑夜里审视那些伤口，却没有人可以安慰她。她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苏苒，她曾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合在苏苒的身体上，现在却又以同样的方式留在这个空间，只是她变成了林然。这个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跟她的名字、外貌是一样的，在感觉上要容易接受些。

　　其实韩志弈是很少在总公司出现的，至少林然来了三个月都没有见到过他，听说他的电影公司已经改装成了娱乐集团，独立上市。而韩氏这边，他连董事会都经常不来参加的。可那一天，韩志弈来了，他出现的时候好像朝林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直接冲进了韩志睿的办公室，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低低的争执声，后来韩志弈的声音猛的高了几分了，很高调的吼道：“你不要管我，我喜欢玩女人关你什么事？”韩志睿的声音也毫不示弱，更大声的吼着，“你要玩滚远一点，别在公司里乱搞，我请人是做事的不是陪你睡觉的。”韩志弈忿忿的顶了回去：“我就要当着你的面玩，又不是玩的你的女人。”然后门“咣”一声被拉开了，韩志弈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轻蔑的看了林然一眼，转头又朝着门里面补了一句，“你放心，这个我看不上，品质太差。”

　　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声音，林然却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看了韩志弈一眼。韩志弈很不满意的走到她面前，趾高气扬的问：“看什么？不会叫人吗？没礼貌。”林然微微皱了下眉，站起来很礼貌的欠了欠身，轻轻的说：“副总裁好。”韩志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林然一直呆站着看着韩志弈的身影消失在专用电梯的门里，然后桌上的指示灯亮了。总裁室里，韩志睿微低着头瞪着零乱的桌面缓缓站了起来，低声吩咐道：“把桌上收拾一下。”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沉着脸静静的看着窗外。

　　桌上似乎刚刚经过了一次小小的地震，咖啡杯翻倒在桌上，深褐色的液体弄得桌上的报纸和文件有些狼藉。林然小心的收拾着桌面，报纸上花花绿绿的版面上，韩志弈肆意放荡的笑脸被染得有些面目全非，竟透出了一种很凄然的意味。桌面渐渐恢复了本来面目，韩志睿一直对着玻璃幕墙外的天空静静的出神，林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打扰他，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她刚刚在自己的桌前坐下，指示灯又亮了，传呼器里传来韩志睿低沉的声音，“倒杯咖啡进来。”

　　林然不知道韩志睿的精力是不是旺盛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的时间似乎都用在工作上，而且特别的废寝忘食。他只喝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而且经常不用吃饭。林然看着手里的杯子，她不清楚韩志睿为什么没有跟苏茜结婚，但是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并不快乐，不知道咖啡的苦涩能不能压过韩志睿内心的苦涩。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顺手将手里的咖啡倒进洗手池，另外冲了一杯柚子茶。她喜欢柚子茶的香味，虽然淡淡的有点苦，不过那种味道让人很舒服。

　　韩志睿却显然不太喜欢这种香味，他盯着杯子里淡黄色的液体，脸上更是黑了几分，语气里明显有了隐压着的怒意，“这是什么？”林然轻声的回答：“韩总，这是柚子茶，是用新鲜的柚子皮加了蜂蜜调成的，可以舒心宁神，缓解疲劳。”韩志睿严厉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拿走。”林然平心静气的解释道：“韩总，您今天已经喝了很多咖啡了，对胃不好，所以我才冲了这个。”韩志睿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恨恨的问：“你竟敢自作主张？谁允许你私自替我做决定的？”林然的眉头皱了皱，随即低眉顺目的回答：“对不起，我去换一杯。”她的手指刚刚触到白瓷的杯壁，韩志睿已经打断了她的行动，简短的命令道：“出去，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然轻轻的退了出去，韩志睿却有些失神。他总觉得这个新来的女秘书有点像一个人，那种感觉很缥缈，有点似是而非又无法忽略。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让他在众多应征者中选中了并不出众的她，商科毕业，相貌普通，很淡然不太引人注意的一个女孩子。好在她的工作能力不错，做事有条不紊，认真细致，最主要是脾气很好，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很是从容。

　　韩志睿做偏门起家，说到底还是个□□，他沉默内敛不苛言笑，身上多多少少还是留着点□□气息，虽然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但一般人跟他相处总会显得有些畏缩。韩志睿并不喜欢整天对着个别有用心或是战战兢兢的女秘书，而这两个毛病林然都没有，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神情淡然礼貌有加的样子。韩志睿出了会神，随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味道是有些淡，不过也不觉得讨厌，暖暖的令他的胃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