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人生》一米九一

8、苏蔓的疯狂报复

　　庆祝胜利的香槟气泡在我胃里还没完全消散，我就感觉到了那熟悉的不安刺痛。
　　是苏蔓。
　　她总是把笑容维持得太久，眼睛周围紧绷的神情仿佛在尖叫：“这事还没完。”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小心背后，而我的直觉很少出错。
　　果然，她的小喽啰赵强开始对我纠缠不休。
　　送到我桌上的报告满是错误——数字颠倒、日期有误，甚至整部分内容都缺失。
　　这就像一场扭曲的“寻找沃尔多”游戏，只不过我要找的不是条纹衫男人，而是放错位置的小数点和悬垂分词。
　　这胆子也太大了！
　　他以为用一堆草率的文件就能把我压垮，让我崩溃？
　　得了吧。
　　我可是在咖啡店高峰时段的“战壕”里历练过的，一杯放错的焦糖玛奇朵都能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混乱。
　　这点事？
　　简直是小儿科。
　　我把每一个错误都纠正了过来，我的红笔就像一把捍卫语法正义的烈焰之剑。
　　我重新装订报告时，订书机清脆的“咔嚓”声就是我小小的个人胜利号角。
　　但赵强，真得佩服他那坚持不懈的劲头，他还不肯罢休。
　　流言开始四处传播。
　　我在走廊里听到了一些片段——“运气好”“无能”“靠陈燕秋上位”。
　　这些话像一股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附着在我的衣服上，渗透进我的皮肤。
　　方晓薇，真得感谢她那火爆的性子，像一阵正义的小旋风冲进了我的格子间。
　　“你别听他们的，芷暖！”她气呼呼地说，脸颊涨得通红。
　　“他们就是嫉妒。纯粹的红眼病！”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晓薇。我不在乎。”但其实我在乎。
　　真的在乎。
　　那种感觉就像小蜘蛛在我皮肤下爬，织出怀疑和不安的网。
　　接着，苏蔓亲自出马了。
　　在一次全体团队会议上，她发起了攻击。
　　她的问题很尖锐，充满了讽刺，旨在揭露我所谓的无知。
　　“芷暖，”她娇声说道，声音里满是虚假的关切，“你能解释一下第三季度预计增长数据背后的原理吗？我就是……*太*好奇你是怎么得出那些数字的。”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火一样灼烧着我。
　　我的心在肋骨间怦怦直跳，但我开口时，声音却很平稳。
　　我阐述了我的理由，引用了市场趋势、竞争对手分析，甚至在投影屏幕上调出了具体的数据点。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调出图表和图形，每一次点击都是对苏蔓傲慢态度的小小一击。
　　我能感觉到陈燕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终于，感觉过了漫长的时间后，我说完了。
　　房间里的寂静震耳欲聋。
　　苏蔓精心修整的眉毛微微一挑。
　　只是一闪而过，但我看到了。
　　她精心构筑的伪装出现了一道裂缝。
　　她张开嘴，嘴角挤出一个僵硬、虚伪的笑容。
　　“嗯，”她说，声音有点太高、太亮了。
　　“那……确实……有点东西。”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不同的信息。
　　那里面闪烁着冷酷、坚硬的光芒。
　　“苏蔓，”我说，直视着她的眼睛，自己的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有些事你应该知道……”“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重复道，让这些话在空气中弥漫，像夏日暴风雨来临前的湿气一样浓稠而沉重。
　　我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低成低沉的呢喃，这迫使整个房间里的人都跟着我一起倾身倾听。
　　“我一直都有详细的记录。”
　　苏曼的笑容僵住了，她精心涂抹的口红上仿佛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我几乎能闻到她的恐惧，空气中有一股金属的味道，就像水里的血腥味。
　　“记录？”她重复道，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所有的事情，”我轻声说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每一封邮件，每一份被篡改的报告，每一句低声说出的谎言。苏曼，我有一座数字堡垒，而你刚刚把钥匙交到了我手上。”房间里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我自己的心脏疯狂撞击肋骨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陈燕秋在看着我，眼神里既有惊讶，又……还有一丝戏谑吗？
　　苏曼的脸上勉强维持着愤怒的表情。
　　她脸颊上的红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
　　她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抠进光洁的桃花心木桌子里，留下了小小的月牙形凹痕。
　　我着迷地看着她的镇定一点点瓦解，就像一座被潮水冲垮的沙堡。
　　会议在一片惊愕的沉默中结束了。
　　人们鱼贯而出，他们的低语像愤怒的黄蜂一样跟随着我。
　　不过这次，这些低语不一样了。
　　有一种新的暗流——恐惧。
　　一种美妙而令人陶醉的恐惧。
　　回到我的小隔间，荧光灯似乎带着恶意的喜悦嗡嗡作响。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苏曼不会轻易认输。
　　她会卷土重来，而且会带着更糟糕、更阴险的手段。
　　这个想法让我因期待而颤抖。
　　我挺直肩膀，卷起袖子，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了起来，映出我坚定的目光。
　　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准备迎接她抛出的任何挑战。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是方晓薇，她的眼睛惊恐地睁得大大的。
　　“芷暖，”她喘着气，声音几乎听不见，“你得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