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人生》一米九一

3、初遇职场阴谋

　　苏蔓的眼神像冰锥子一样，扎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那种甜腻腻的语气，更是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像吞了一只活苍蝇。
　　乐于助人？
　　呵，她分明是想把我当跑腿的！
　　我瞥了一眼陈砚秋，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很足，我却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拿铁？”我重复了一遍，努力控制住语气里的颤抖，“现在？”
　　“当然，”苏蔓挑了挑她那画得精致的眉毛，“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陈先生需要提神，我也需要。”
　　我咬了咬嘴唇，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我这才明白，她所谓的“乐于助人”不过是个幌子，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刁难我。
　　深吸一口气，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的，苏主任，我马上去。”
　　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忍耐。
　　周师傅说过，咖啡厅的磨豆机每天都要忍受上千次的研磨，才能萃取出最香浓的咖啡。
　　我，也要像磨豆机一样，承受住这些磨难。
　　可接下来的几天，苏蔓变本加厉，一会儿让我复印几百页的文件，一会儿又让我整理乱七八糟的资料，甚至让我去帮她取干洗的衣服！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被她不停地抽打着旋转。
　　我开始怀疑，来投行工作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直到那次重要会议的来临，我才真正见识到苏蔓的险恶用心。
　　“知暖，这份文件非常重要，”苏蔓把一份厚厚的装订好的文件递给我，“你亲自交给陈先生，千万别弄错了。”她特意强调了“亲自”两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我郑重地接过文件，心里有些忐忑。
　　这份文件看起来很复杂，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让我有些头晕。
　　但我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送到了陈砚秋的办公室。
　　陈砚秋接过文件，翻了几页，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我：“林知暖，你确定这份文件没有问题？”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连忙拿过文件，仔细地翻看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文件里的几个关键数据竟然和之前看到的版本不一样！
　　“我……我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说，羞愧和困惑让我的脸火辣辣的。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我明明记得检查过那份文件……
　　陈砚秋的语气更加严厉了：“林知暖，你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性吗？如果在会议上出了差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感到无比的自责和委屈。
　　我明明已经很认真地检查过了，为什么还会出错？
　　难道是我太粗心了吗？
　　“陈先生，我……”我哽咽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苏蔓之前那些反常的举动。
　　她特意让我“亲自”送文件，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难道是苏蔓故意陷害我？
　　我强忍着泪水，找到了方小薇，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方小薇听完后，眉头紧锁：“知暖，你有没有注意到苏蔓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
　　我努力回忆着，把苏蔓最近对我的刁难，以及她递给我文件时的眼神和语气，都告诉了方小薇。
　　方小薇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苏蔓这个人，虚荣心很强，又嫉妒心重。她看到陈先生对你比较关注，心里肯定不舒服。很有可能，是她故意……”
　　方小薇的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敲响了陈砚秋办公室的门。
　　“陈先生，关于那份文件，我想……”我鼓起勇气，准备把我的怀疑告诉他。
　　陈砚秋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陈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我的心跳得很快，“可能……可能和苏主任有关……”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些话像一根鱼骨卡在我的喉咙里。
　　大声说出来，指控苏曼，感觉就像跳下悬崖。
　　陈彦秋的眼睛，平时总是冷淡而疏离，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强烈的光芒，让我不禁退缩。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皮革在他身下发出嘎吱声，这声音呼应着我胃里的不安。
　　沉默蔓延开来，浓稠而令人窒息，只有空调的嗡嗡声打破这寂静。
　　这嗡嗡声仿佛在嘲笑我，不断提醒着我所处的冷酷现实。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林小姐？”他终于问道，声音低沉而克制，每个字都干脆利落、精准无误。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嘴巴突然变得干燥。
　　“她……她给我文件的方式，”我结结巴巴地说，“她……她的表情……很……奇怪。”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无力，甚至很可悲，但这是事实。
　　我仍然能看到苏曼眼中的闪光，以及她嘴唇上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冷笑。
　　陈彦秋的目光没有动摇。
　　他用一支笔轻敲着光洁的桌面，有节奏的敲击声加剧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嗒，嗒，嗒……每一声敲击都像是锤子砸在我脆弱的希望上。
　　“证据，林小姐。我需要证据。”
　　我的心沉了下去。
　　证据？
　　我怎么可能有证据呢？
　　这是我和她各执一词。
　　谁会相信一个低级行政助理而不相信一位高级经理呢？
　　头顶的荧光灯似乎嗡嗡声更大了，在嘲笑我的无助。
　　房间里的空气感觉很沉重，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监控摄像头！
　　它们覆盖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包括陈彦秋办公室外面的走廊。
　　如果苏曼篡改了文件，可能会有录像证明。
　　希望，虽然脆弱却很顽强，在我心中闪烁。
　　“监控录像，”我脱口而出，声音微微颤抖，“它……它可能会显示些什么。”
　　陈彦秋扬起了眉毛，脸上闪过一丝可能是感兴趣的神情。
　　他拿起电话按了一个键。
　　“给我调取今天早上我办公室外面走廊的监控录像，”他指示道，声音清晰而威严。
　　等待的过程极其煎熬。
　　时钟的每一声滴答都像是永恒。
　　我的胃因焦虑而翻腾，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的结越系越紧。
　　最后，传来敲门声。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闪存盘。
　　他一言不发地把它递给陈彦秋，然后静静地离开了。
　　陈彦秋把闪存盘插入他的电脑。
　　屏幕闪烁着亮了起来，显示出监控摄像头拍摄的模糊黑白画面。
　　我们默默地看着录像播放，画面展示了走廊里人们的来来往往。
　　然后，出现了。
　　苏曼，在陈彦秋办公室外面停了下来，背对着摄像头，手伸进她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迅速地往里面塞了些东西……然后匆匆离开了。
　　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此强烈，几乎让我瘫软。
　　我看了看陈彦秋。
　　他的脸让人捉摸不透，表情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但我知道。
　　我知道我是对的。
　　然而，这种轻松的感觉转瞬即逝。
　　当我意识到摆在面前的任务艰巨时，一股新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重新做整个演示文稿，反复检查每一个数据……我看了看时钟。
　　会议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我疯狂地工作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肾上腺素和强烈的自我证明欲望驱使着我。
　　办公室里很安静，空无一人。
　　唯一的声音是我有节奏的敲击键盘声和电脑的嗡嗡声。
　　时间似乎变得模糊，几分钟变成了几个小时，但时间还是不够。
　　最后，当第一缕曙光开始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我完成了。
　　我打印出演示文稿，仔细地整理好页面，然后把它们整齐地放进一个文件夹里。
　　疲惫拉扯着我，把我往下拽，往下拽，往下拽……但我还不能休息。
　　还不行。
　　我走到陈彦秋的办公室，手在门把手上徘徊。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陈彦秋……”我开口说道，由于缺乏睡眠，我的声音沙哑，然后突然停住了。
　　办公室空无一人。
　　但在他的桌子上，有一张纸，一张手写的便条……上面写着：“林小姐，到……与我碰面。”